暴风雨来临了,刚刚门口的一片喧闹就是,便是民壮和警察们与山匪搏斗的声音。事情果然如同庄镇隆所说的那样,村里给出的计划就是散播消息让山匪知道,结果山匪派到鸿波村的探子将错误的信息传到了山匪窝里。山匪们信以为真,便想着民壮都往老鸦山去了,那村里一定空虚,可以去杀人放火抢劫,顺便还能带几个女人走,没想到居然给人算计了。
十几个山匪提着刀,面对着几十个民壮和带枪警察,个个都慌了神。比较倔的直接拿着刀乱砍,妄想着杀出一条血路,但是这样的人的下场往往是刀没砍下来,人就先被击毙了。比较怂的直接缴械投降,乖乖地让村民给绑了。
张家这边很快速度地解决了问题,民壮们赶紧转战黄家院。这里的山匪比较多,又有两个带枪的,已经连续伤了一个警察三个民壮。支援队伍赶到时双方实力势均力敌,庄镇隆他们一加入力量瞬间翻倍。山匪里面有人动摇了要投降,可是刀一放,人流倒在了血泊中。
这山匪果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杀。匪首有两个人,有一个被击杀了,剩下的一个负隅顽抗,最后让他给挣脱了包围逃往大茂山的方向去了。
黄家大院这边也都剩下山匪的尸体,还有几个投降的,也一并被捆绑起来,和张家那边的俘虏丢到一起去。黄老太爷雇了一些人在收拾地上的死尸,顺便把地面清洗一下。警察清点了一下数目,一共击毙了十三个,俘虏了十六个,仍然有一个在逃。根据俘虏的山匪交代,逃走的是他们的二当家,被击毙的另一个带枪的是土匪头子最信任的手下,他们的大哥现在正带着二十几个小厮攻击鸿波村。
在场的人见今天的战果不错,各个笑颜开,都在讨论今天打死打伤了多少,互相炫耀自己的战功。黄老太爷见大家都很开心地在议论,原本不该打扰他们,但是邻村的情况还不太清楚,他很担心鸿波村没抗住,没能结果了这群山匪。
他拄着红木拐杖,在宗泽的搀扶下站到了大门的门槛上面,重重地咳了一口老痰。在场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看来这老太爷在村名心中的地位是极高的,大家都非常地尊敬他。
“孩子们,我知道你们大家现在都很开心,也很累了。今天晚上你们都很英勇,大家都辛苦了。”难为他老爷子快八十岁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嗓音,只不过有点气短,讲完两三句就得喘口气:“但是现在,我们隔壁村的朋友们也正在奋力抵抗着可恶的山匪,我们应该去帮助他们,跟他们一起剿灭这些夭寿的。”
“对,剿灭他们!”村民们应和道,庄镇隆和汉生他们也在其中跟着摩拳擦掌,准备一同前往剿匪。
“小伙子们,你们尽管去,我老头子在这边准备好宴席,等你们回来庆功。”黄老太爷说完,下面的人掌声雷动,无人不叫好。一群人大概有五十多个,带上扁担,锄头,镰刀加上五个警察还配着枪。他们举着火把,雄赳赳气昂昂地向老鸦山的方向杀过去。巧合的是,庄镇隆他们刚过了云寨,就看见对面鸿波村方向也在冲杀,他们的前面,都是落荒而逃的山匪,大概有七八个人。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现在正好是两面夹击,山匪们陷入了层层包围,有的慌了神傻傻地立在旁边像是要任人宰割的样子,有两个识趣的直接缴械投降了。最难办的永远都是那些奋力抵抗的人,看样子是想孤注一掷,尝试杀出包围。
但就算你是牛刀看见枪口也要认怂,光脚的还真得怕穿鞋的,武器差距悬殊,你一抵抗就就叫你去见阎王爷。几声枪响惊动了道路两边树林里的鸟儿,三个土匪应声倒地。庄镇隆的枪口冒着硝烟,神情凝重,牙齿在嘴唇上面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咬痕。
这是他今天晚上唯一一次开枪,正中山匪的眉心。看着那个山匪倒地的样子,庄镇隆痛快地大喊了一声。这一声泄出了他六年以来积蓄在心里的怒火,林间的回声传回来仿佛恶魔在咆哮一般。这一吼,也把其他的山匪给震慑住了,乖乖地蹲地上抱头投降。
庄镇隆发了疯似的一直朝地上的尸体开枪,“砰砰砰”的声响吓坏了现场所有人,警察队长见他情绪失控了赶紧,让人上前把他按在地上,夺下了他手中的枪。
“少年你冷静一点,他已经死了。”警察将它叉到一旁,汉生和宗泽两人过来坐下安抚他的情绪。庄镇隆号啕大哭,自从死了爹妈后再也没有哭得这么悲痛过。
“阿隆哥,你冷静点儿,抵抗的山匪都死了,没事了。”汉生拍拍他的后背,边说边给他捋一捋,好顺顺气息。
宗泽也安慰道:“山匪固然是很可恶,我们已经送他们下地狱了,阎王爷会为死去的人主持公道的。”
庄镇隆的气息慢慢地变缓慢,大哭一场后身体也疲软了不少。他伸出手来要两人搀扶他起来,他想去那边看看那些山匪。这群山匪虽然衣着各不相同,但是有个相同的特点就是腰间都缠着一条红腰带,这个是和六年前的那晚见到的山匪一样的。庄镇隆当时人比较小个,视野看到最真切的就只有这个,所以他记忆犹新。他不清楚两地的山匪是否有联系,但既然有相同的特征他就想证实一下。
他走到投降的山匪旁边,让汉生和宗泽松开自已,然后将一个较瘦小的山匪提了起来。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山匪?”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那山匪见刚刚庄镇隆那发狂的样子,腿都给吓软了,现在又被他提了起来,一紧张裤子都湿了,那还能听清楚庄镇隆问了他啥,只会一直求饶。
“你应该是和平县的吧,听你这口音这腔调和兰水的不一样。”汉生比庄镇隆在和平县待的时间长,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和平县的口音。
庄镇隆点头谢过汉生的提点,转过脸来对那个满口求饶的山匪吼道:“和平县哪里的,有没有在歌山镇做过案。”
“没有没有,我是刚落草不久的,啥坏事都没做过。”那人眼泪纵横,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旁边有一个山匪说话了:“你不用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庄镇隆看了那说话的山匪一眼,将提在手中的那个扔到地上,啐了一口:“我呸,这点胆量还当山匪。”随即目光落到了刚刚说话的那一个人身上:“看来你是老手了,很多事情应该都知情吧。”
“看你问的是什么咯。”那山匪还有点神气,头抬得高高的像是在轻视他。庄镇隆那态度,心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连着往他的脸上狠狠地踹了两脚,把他的牙都踹掉了,鲜血直流。踹完还不够解气,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就要往他脑门上砸下去。汉生和宗泽怕庄镇隆把人砸死了,赶紧上手去制止他,说道:“阿隆哥消消火。”然后又蹬了地上的那个山匪一下呵斥:“你个臭响马,叫你回答你就好好说,还给我神气什么。”
那山匪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个狠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乖乖地回答:“小爷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答。”
“这还差不多。”宗泽啐了一口,这么狠总算是让他服软了。庄镇隆调整一下状态,问道:“你们六年前有没有在歌山镇抢劫过一个送亲的队伍?”
那山匪点了点头,说道:“小爷,我们当土匪的都是流窜作案,一年抢的送亲队伍就有五六个,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次?”
“六年前的七月初三,抢了送亲队伍杀了所有人,还把新娘家里人屠光的那一次。”庄镇隆提示道。
那土匪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说没杀光所有人,当时还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子逃走了,他们见人跑远了也就没追过去。后面留了个活口,才让那个人带路去抢他娘家。
听着他的叙述,庄镇隆气得拳头紧握直发抖。没想到时隔六年,居然让自己在兰水县这边遇到了自己的仇人们,还是这么误打误撞地报了仇,他觉得这是父母家人在天上的保佑。这一次他没有再动手打这个山匪,跌跌撞撞地一个人走开了。没走多远突然听见后“砰”了一声,警察呵斥道:“谁开的枪?”
“对不起长官,我走火了。”宗泽隔着十几米和警察喊话。
警察问:“没打到人吧?”
“不小心打死了个土匪。”
“行了行了,死就死了赶紧把枪收过来,我们要收队了。”那个警察队队长招呼着他们过来。
“得嘞!”汉生踢开了倒在脚边的土匪,和宗泽一起上前拉上庄镇隆向警察和民壮的队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