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头靠在车椅上，手背枕在耳畔，睡意席卷而来。
再次醒来时，车内只剩下她一人。
她环顾四周，透过路灯昏黄黯淡的灯光找寻到倚靠在电线杆旁的身影。
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庞，却坚定的认定他是顾之恒。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踱步至他身旁。
他在抽烟，指尖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入她眼底，她抿嘴，半响后才开口说话。
“不是说到了叫我吗？”
顾之恒将烟头熄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是这里吗？”
来前，她没有告诉过他地址，却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
“恩，是这里。”
他将手插在裤子口袋，看着她，轻声道，“回去吧。”
温怀馨站在原地，等着他转身先走。
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转身离开。
“回去吧。”他重复。
温怀馨垂眸看着水泥地上两人贴近的影子，嘴角染上笑意。
“恩。”
她转身，一步步的往前走，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像极了多年前她望着他一步步走远时的画面。
她的身影隐匿在微弱的光亮中，顾之恒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温怀馨回头，见车缓缓驶离视野内。
头顶的路灯闪着明明灭灭的光亮，她打开手电筒，加快脚步向前走。
这里的路灯历史悠久，她活了二十多年，它也在这存在了二十多个年头，大部分的时间它是黯淡的，维修员修了很多次，每次都维持不到一周，便又坏了。
光线愈暗，它亮着的时间便越短暂，过不了多久，它又该坏了，或许，再也不能亮了。
到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她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仰着头看着星空，期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又被环绕在耳边的蚊子吵得醒了过来。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隔壁邻居家的孩子背着书包走到她眼前的小道上，他嚼着嘴里来不及吞咽下去的面包，蹲下身对着她笑。
“温叔叔和阿姨不在家吗？”
他鼓着腮帮子，说的含糊不清。
温怀馨摇头，“不在。”
“那小葵姐姐也不在家吗？”
“不在。”
“那你是谁？”
温怀馨撇嘴，心情不大好。
她小声嘀咕，“我是你姑奶奶。”
“什么？”
“你没见过我？不认得吗？”
“没印象，但我认得小葵姐姐，很漂亮，人也很好，还经常给我糖吃。”
温怀馨挑眉，肚子里窝着一股子的气。
“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吗？”
他摇摇头，嘴里的面包终于嚼完咽了下去，“不知道。”
“就是因为你口中的小葵姐姐，我连家都回不了。”
那孩子有些激动也有些气恼得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一个小拳头，似乎是要揍她，“才不是呢，小葵姐姐可好了，你在撒谎。”
温怀馨看着他叹气，觉得自己也不至于同一个孩子置气，便摆摆手，不想在与他说下去。
“得了，你快去上学吧。”
那孩子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小眼睛内有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