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难以为继的爱
18979700000026

第26章 〇二六 刘香芸的身世之荡起的涟漪

听义母的一番劝解,阿芸的心情也豁然好转了一些。

她本想去找郑亚茹,又觉得自己刚才还难过着的,现在这么快就开心起来,多少会显得对感情的态度很不笃重,因此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难过的事情被放下以后,再回头看刚才的难过,好像难过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这种使人有一种甜甜、酸酸、痛痛、痒痒、浑浑、噩噩的难过,其实也带有不明确、不易被理解、又极易被无情的外力推到一边的感觉,而且多少会让她的心里有一种火辣辣灼烧的刺痛感。她并不希望自己是蒙蒙怔怔、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的那种人,而且这种莫名的刺痛感使她忍不住想要流泪,尤其寂寞像一阵风儿袭来的时候,种种回忆便瞬间变成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忧伤。但她不知道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忧伤,或许忧伤可以驱散纷纷袭扰的寂寞,而寂寞中的回忆,是烦恼、混沌和令人窒息的,是挥之不去的,是和死亡一样的沉沦和寂灭。她躺在床上,一个人静静拨弄心中忧郁的心弦,就像坐在自己的伤心地上,款款抚弄一把沉滞颤涩的吉他一样。她并非为他们逝去的爱情而难过,只是想不通:她那么信任他,他为何却如此绝情?如果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还可以通过反躬自责的方式使自己的心理能平衡一点儿,如果自己没来由的被无情抛弃,心中的郁闷和积愤也就驱散不开了,“难道他有新的相好了吗?……”她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再冷静想一想,我倒觉得他好像有好多的事情还瞒着我哩!比如:他为什么不邀我去他们家?他好像从来都没提起过他父母对我的看法。——唉,管他的嘞,他爱怎么就怎么吧,他与我有什么相干?反正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已经结束了。如果,——难道他有什么苦衷吗?——阿芸,再别去想那个讨厌的阿文啦!你和他认识吗?既然不认识,干吗还把他再挂在心上?”她开始严厉地警告自己,“一个薄情寡义、一点儿诚信都没有的伪君子,难道他是你值得去想的人吗?”她站起来,“我还是出去转一转吧,也省得再去想这些没头脸儿的事情啦!”

走到外面,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找郑亚茹。走在路上,她想:“亚茹是不是知道我和阿文的事儿?我感觉她好像是知道的。难道阿文去找过她?——这……可能吗?阿文找她会说样的事儿?他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他会自己说出来吗?我想,他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亚茹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刚才来的时候为何会偷偷落泪?而且后来妈妈还拉着她在外面嘀咕了好一会儿,于是才回来说了‘小小的年龄就要谈什么朋友’之类的话。更为奇怪的是,妈妈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听过阿文,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处境,所以才不想来刺激我的。如果不是亚茹告诉妈妈的话,妈妈又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失恋了?”她想找郑亚茹问个清楚,如果亚茹的消息来源于阿文,那她就更觉得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通过贬低我来标榜他的价值吗?……不会吧,我相信阿文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又怎么是看不出来的?这不是显得我也太笨了么?但是,我有那么笨吗?……”她想着想着,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她不愿意把自己贬得那么低,“最起码也要让自己有点儿自信吧?”

通常情况下,在人的心情并不怎么好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把别人往坏里想,这种想法一旦成为主要的意识,别人的优点就会被轻易地忽略掉;但是刘香芸却不是这样的人,她或多或少对阿文还抱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所以当她的善良足以包容他的缺点时,这个希望就会像火种一样的燃烧起来。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而拥有这种性格的人通常都会比较善良的,区分好与坏的意识也会比较强,所以这种人一旦认为谁是好人,谁是不好的人,那么爱与憎的意识就有明显的倾向性,而且这种意识也会主导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因此这种人也是随心所欲的人,因为完美是感性的产物,其准则甚至会超越理性的标准。她对阿文现在就是这样的,因为她认定阿文就是她心目中理想的人,即使阿文做了她不能理解的坏事情,她也会想方设法为他找到能够自圆其说的理由和根据,如此一来,阿文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又牢不可破了;但是,关于她刚才所提出的几个问题,至今她都没有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因此她期待能和亚茹早点儿见面,脚步也就变得越来越快了。

她兴匆匆敲开了亚茹家的门,亚茹的父亲却用冷冰冰的态度接待了她。他说:“亚茹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哩!”她问:“她说她要去哪儿了吗?”他回答:“没说。她妈问她,她也不理。——唉,姑娘长大了,倒会使脾气了!”

她悻悻然往回走,而且心想:“我现在回去干吗?难道还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吗?我可不想让妈妈瞅着我难堪的样子再打趣我!但是,现在不回家,我又该去哪儿?”后来她决定到那个小湖边去坐一坐,因为那里有属于她的太多回忆,所以也是她在精神上能获得安慰的地方;虽然慰藉的快乐是苦涩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去看一看的想法。

她已经习惯走这条路了,习惯嗅闻路边的茼蒿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习惯蹲下身子折取一枝缀满米粒大小的紫红色花蕾的益母草;但是今天她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百无聊赖地沿着这条曲挠的小径,慢慢走向荒芜的深处。她抬头向远处眺望,在阳光下那些亮油油的穗状花序的金丝草,就像吐着穗头的稻子一样的向大自然竞相邀宠;带有扁状球形紫黑色浆果的垂序商陆,自从被人类野化了以后,也来争抢这片肥腴的土地。今已非昔比,人亦非物是,虽然情景依旧,但是她却没有一点儿欣赏的兴致。她坐在他们常坐的小土丘上,下意识捡起一个小石子,并奋力投向了湖的中央。她看着水花扬起一圈圈亮晶晶的银白色光环,看着湖边的绿草在水波的推荡下轻轻慢舞的样子,她听到微风吹拂的草茎里发出窸窣的声音,而这些她熟悉的情景,都让她想起自己和阿文在一起的温馨时光。她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涌出来的眼泪也慢慢流到了嘴角。她低头尽情地哭了一场,痛快淋漓地哭了一场,由于腹部的剧烈抽吸运动,使她的腹部几乎有了痉挛的反应。当她感到肺部开始隐痛的时候,她便抬头看着天空,想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不适。她发现有两只风筝在半空中飘曳:一只是隼,另一只是沙鸽。她想:“隼和鸽子能比翼齐飞吗?”这个看似幼稚的问题却让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用红通通的眼睛凝视着两只风筝,围绕它们的,就是一大堆能打发时间的无聊问题。从风筝下面的那些树的高度,以及树冠顶部相距两只风筝的距离来看,两只风筝放飞的时间好像并不太长;再估摸阳光下闪亮的风筝线与地平线交叉点的大致位置,放风筝的人似乎就在阿文家的附近,这让她想起昨晚她趴在那株树干上痛哭的经历,“难道风筝下面的树……就是那棵树吗?”这又让她想起了他,“难道刚刚领受过的耻辱就是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吗?——不!绝对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可以忘怀的事情!”她愤然站起来,但神情忽然又变得黯淡了。她拍去裤子上的尘土,沿着来时的路径又往回走,快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亚茹刚好从她家走出来,她惊喜道:“哎呀——,我到你家找你,你却猫在我家?”亚茹也欣喜若狂地喊道:“我在你家等了都快半个小时了,眼见等得没啥希望,我便,——哎,你……你到哪儿浪荡去了?——走,咱俩到外面说会儿话,”她拉着阿芸就走,“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在你家等你,等得有多着急,就差没变成猫去找你了!”

她俩匆匆走到院子里的一个偏僻处。

亚茹问:“谢方文是不是把你给甩啦?”

“你怎么知道的?——什么……甩不甩的,——是谁甩得谁呀?我们也仅仅是普通的朋友,根本就谈不上谁甩了谁——谈得来就和,谈不来就分,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哪儿还能谈得上甩与不甩的这个问题?”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刚才我从他的朋友那儿得到了一个对你来讲是最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你可别再吓唬我啦!”阿芸的心里噗嗵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不过,他的事情和我无关,而且你也再别生拉硬扯地把我和他牵上什么关系!”

“你和他没有关系那倒好了,”亚茹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没想到谢方文竟然会是这样一种人!你猜,他跟他的好朋友是怎么说你的?他说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们常去那个小湖边,也都是你死皮赖脸求着他去的,而且——”

“什么?他……真是这么说的?”她本想说他是个衣冠禽兽,但又觉得说不出口,“他咋能……这么说话!”阿芸气得浑身发抖,“他简直就是一个……信口雌黄的大混蛋!一个无耻之徒!”她怒不可遏地啐骂,以至于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这种人不来往也罢,”亚茹安慰道,“在没出现啥意外之前,你就已经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这不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这也怨我当初多嘴要撮合你们俩了。本想他各方面条件还都可以,而且看起来和你也挺般配的,谁曾想……他竟然是这样一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阿芸原来是因为懊悔而难过,现在却是因为愤恨而羞恼。她想:“阿文呀阿文,你怎么会是这样一种人?——信口雌黄,谣诼诬谤,你难道就不怕昧良心说话会被天打雷劈的?——我几时死皮赖脸地求过你?不见面就不见面了,何苦还要往人家身上泼污水?难道这么龌龊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

“走,咱们去找他当面对质一下,看一看那个乌龟王八蛋当着你的面又会咋说?”亚茹拉着阿芸的胳膊,强烈地提议。

“算了!”说要和他当面对质,阿芸的心就软下来了,而且她也不愿意再见到他,因此就甩开亚茹的手,“你想一想,你找到他,他就承认了?既然他连最基本的天地良心都不要了,他又怎么会对你老老实实地说人话儿?——就当我被路边的野狗咬了一口好了,就当我晚上做了一个噩梦好了:总之,我就自认倒霉好了。——亚茹,我知道你现在比我还气不过,但是世界本来就是由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组成的——光有好人,世界就会显得单调和乏味;光有坏人,人与人之间无情的斗争会很快结束人类在地球上繁衍和生息的权利。所以说,不论好人还是坏人,都有他存在的道理和理由;假如本着这样的想法,你可能就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伤心难过了。”

从此,阿芸和阿文的事情,就此画上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句号。

阿芸回到家以后,就开始安排自己的学习计划。她后悔自己以前浪费了很多的学习时间,尤其一想到阿文竟然是这样一种人,就更觉得白白逝去的时光是多么的可惜。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书桌上,手持着钢笔,在桌面上的一张纸上书写着什么。她书写的动作时而快,时而慢,后又忽然停住了。她慢慢扬起如花似玉的美丽脸庞,持笔的右手也轻轻托在自己的粉腮上。她的视线落在对面墙壁和书桌的夹缝间,而后又调皮地脥了几下明丽的大眼睛——她似乎正在思考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可能和她书写不下去的动作有密切的关系,但是她的视线却没有移回到她左手压着的那张纸面上。她的娥眉慢慢蹙到一起,好像这个棘手的问题依然在折磨着她,后来她索性放下手中的笔,又猛地站了起来,接着就离开座位,在椅子后面的空地上踱着步子。她此时心情非常复杂和烦乱,满脑子都是荒草、湖水、槐树和鞭炮等内容,而且只要一闭上眼睛,阿文的笑容就会浮现出来。阿文的微笑让她感到自卑,并让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而这种感觉又让她觉得他离她是那么的遥远和模糊,甚至模糊得像是一团密麻麻的阴霾。但是虚空的感觉并不是了无所见的,等到她的意识混乱到其他的想法可以乘虚而入,那团潮湿的空气又会突显出来,并成了令她又爱又憎的虚薄人形。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虚幻无实的心中影像,在虚与实和沉与浮的交替显现和隐没之间,她不知道该选择心情逃避的方向了,而这种纠结的矛盾又一点点损耗着她疲倦的身体,直至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黯然睡去了。

到了傍晚,她愣怔地醒来,可是心情却变得更加复杂,或许小憩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个和他有关的梦,于是趁着自己还有点儿精神的时候,便一个人出门去了,好让梦魇稀释到外面的空气里。她仰视天上的圆月,发现灰蒙蒙的云彩从月亮上揩拭而过,圆圆的月亮就显得格外的清质皎洁和晶莹剔透,就好像苍龙嬉戏的一枚明珠。

她不由自主地走在这片静静的黑暗里,当无意识地走向那个荒芜之中的小湖泊时,她发现有一个人影好像就坐在那个小土丘上。她惊讶自己的这个发现,而且还在想:“谁会坐在那儿?难道我是在做梦吗?”她一步步地走过去;而那个背对着她的人显然也感觉到了有人正向他走来,于是他慢慢转过一半是月光、一半是黑暗的瘦削脸颊。就在彼此都看出对方是谁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愣住了。当她醒悟过来自己看见的究竟是谁的时候,她气得扭身就走,而阿文却跑来拦住了她。

他痛哭流涕地乞求道:“阿芸,我求求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吧!”他双手在胸前使劲地铰动着,就像身体多了一个能胡乱摆划的球形关节。

“如果你喜欢,你就去做你的伪君子吧,但绝不要像伪君子那样的对我说话!——你知道吗?你用恶言恶语中伤我,到底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你说我死皮赖脸地纠缠你,那你说我到底怎么纠缠你啦?你怎么能这么昧着良心乱说话呢?我,——所以我们之间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你……你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人!”她侧过脸儿,看着地面上分布的蝶形花科车轴草属的三叶草,并想着他会怎么解释她提出的问题。

“我……我怎么造谣中伤你啦?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摇摆着脑袋,困惑地嚷叫起来,“我……我可以对老天爷发誓:如果我说过对你不敬的话,就让我出门被拖拉机撞死好啦!”

阿芸一听他发的誓言,心情立刻就被平伏下来。她忽然压着嗓子,怯生生地问:“那你……说没说过‘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之类的话?”

“这是哪个泼赖之徒造的谣!”他怒不可遏地骂道,“如果我阿文说过这样的话,就让我……被雷电劈死好啦!”

阿芸马上用双手捂住了他的口,“不许你再胡乱说话了!我又没说过不相信你的话,你干吗要发那么狠的毒誓?这不也等于是给我找不自在吗?我可不允许……”阿芸的心被他的言语再次软化,也就是此时,阿文却趁机抓住她的双手。阿文用急促的语气对她说:“阿芸,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会来这儿的,因此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感到无聊的时候,我就看湖里的鱼儿在水里嬉戏,要么靠捕获蚱蜢和螳螂取乐,要么在三叶草丛里寻找我的幸福——”

“那你找到了吗?”阿芸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

“找到什么?”阿文的双手插入自己的裤兜里。

“四叶草呀!——你不是说你要在三叶草中寻找你的幸福吗?”

“哦,是呀,但是,令人遗憾得很,我却没有那样的幸运。虽然找不到四叶草,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因此就失去了幸福,这也只能说明有些传说都是荒谬无稽的,也是靠不住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阿芸——,我求求你了,我……非常希望你能和我再呆一会儿!——你知道吗?几天没见你,我过得多不容易!你可能认为我这是咎由自取,因为我冷落了你,所以我也应该得到冷落的报复。但是我有我的难处,你总该也为我想一想吧?”

“你有难处?可我……并不知道呀?我只知道你家爆竹声声,——哦,就是在我们的院子里,也能真真切切地听到那里喜庆的声音。”阿芸终于说出了自己被人冷落的委屈和伤心,而且她也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说法;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像个傻瓜似的付出,换回来的却是令人啼笑的结果,而且被人冤枉的委屈,也成了她心中无法化解的一个梗壅。

“但是……也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问题,所以我才出不了门的。可——”

“阿文,我真的该回去了!再晚,我就该挨骂了,”她见他根本就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于是就扭身要往回走。

“我……我知道我冷落了你,”阿文再次苦苦地哀求,“可这也是有原因的啊!”他突然叫了起来,“我就像一个木偶似的由我妈摆布,所以没有一点儿时间是属于我自己的,因为在那样的场合下,即便是你,恐怕也很难摆脱那么多本本等等的规矩的束缚。——我想来这儿的,可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我去做,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似乎没有一件事是与我有关的,但又没有一件事是我能离开的;所以有一天傍晚,我就恳请我妈妈说:‘妈,您就让我出去轻松一下吧,我可是您的儿子耶,而不是外面请来的临时工呵!’我妈却说:‘我身体不好,家里的事情不指望你,我还能再去指望谁?——街道办的人要来,区里的人要来,省里和市里的人也要来,这还不包括机关报刊和新闻媒体的采编人员。你说说,就我和你爸爸两个人,能罩得住那么大的场面吗?’没办法,我只能围着家里巴掌大的地方团团转,似乎靠这样的方式,我就能解除我对你的愧疚和歉意。后来我舅舅来了,家里就变得更加热闹了,光应付纷至沓来的宾客就让人忙得不亦乐乎,就更别说还要伺候舅舅和舅妈等一行人。”

“难道找人通知我的时间,你都没有?——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甚至连……”她忍不住叫了起来,然后便是低声的啜泣。

阿文亲昵地对她吟诵:“我用流动的晚风,赞美闭月羞花的你;又将全部的柔情,注入你玫瑰色的梦境。有说不尽的情愫,散发芬芳的味道,而你轻轻的叹息,却悄悄隐藏了娇颦。我拨弄爱的一首旋律,像湖心荡起的涟漪;而你醉心的微笑,又有多少是我编织过的痕迹。闪烁星光的妩媚,是我爱你的璀璨;交相辉映的永恒,倒像是圆月撩开的忧抑。请为我的忠心作一次佐证吧,抛开过去的愁悒,像褪去了黑夜的黎明,爱你的甜美晚风依旧,犹如恋歌在轻轻低吟。——你看,阿芸,月亮此时正眼睁睁看着我哩,你说,我敢在她的眼皮底下昧着良心说谎吗?——阿芸,你要相信:一切不愉快可都是暂时的,而且不快作为往事,也很快会烟消云散的。”

她感觉鼻子一阵阵的发酸,便低头痛哭起来。她哭得非常伤心,自己也觉得这个样子不好,但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已经脱了缰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