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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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男子握枪的手微微一颤,他回眸瞧向我,我连忙对他点头,再次保证:“我说话算数,我陪你去德国!”

“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他轻声问道。

“愿意!”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肖云山死在他的枪下,只能先稳住冷涛。

“既使我已感染了AIDS你也愿意?”男子带着金属质感的磁性嗓音在直升机的马达声中显得有些飘忽,他睨着我的眼波也飘忽如同海上的雾气。

“愿意!”我闭上眼睛,感觉浑身都在颤栗着,握起双拳,说:“我们上飞机吧!”

冷涛哈哈一笑,转身用轻松的胜利语气对肖云山炫耀:“听到没有?雪馨说愿意做我的女人!既使我染上AIDS她也毫不在意!黄泉路上只要有她相伴,就算死有什么可怕?”

原本颓坐在车前的肖云山顿时弹跳起来,脸上的得意笑意统统消失,换成了惊惶和无措,拼尽所有力气,他踉跄着脚步向着直升机的位置追去。

冷涛却已揽着我踏进机舱,登机用的阶梯缓缓撤回,舱门紧闭,驾驶员一拉操纵杆,螺旋浆转动由慢变快,飞机渐渐飞离开地面。

肖云山冲过来的时候,伸臂却已扑空,机翼扇起的狂风刮得他差点跌倒。看着飞上天空的直升机,他在下面又喊又叫又跳,挥舞着手臂想让飞机停落下来,可是飞机越升越高,转眼就飞上云层。

我推开冷涛的怀抱,趴到机舱玻璃上向下俯瞰,只见那只破破烂烂的码头越来越小,可是却清楚得看到有许多车辆先后涌到那只码头上,好像还有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终于来人援救了,但愿沈浩轩没事!我紧紧地贴在玻璃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看着底下越来越遥远的城市,有种生离死别的苦痛。

飞机终于冲上云霄,下面白雾霭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我瘫软在机舱的窗前,泪如雨下。

冷涛没有劝我也没有打扰我,等我哭得差不多时才淡淡地扭头道:“当初我离开T市时也是这种心情,只是,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在意的人都已脱离了他的威胁,我便再无忌惮。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挺直身体对他忿然喊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偏偏跟我卯上了呢?我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或者我有什么不好,让你耿耿于怀?为什么你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过平静的生活?你为什么不去找夏彤彤?她那么坏,你为什么不绑架她呢?”

相对于我激动的情绪,男子却显得冷静得多。云层的大气经过阳光折射,焕发出一种奇异的七彩色,再透过明净的机舱玻璃照进来,有种置身人间仙境的美妙视觉。男子绝色魅颜在这种光彩的映衬下更加俊美到不可思议,一瞬间,他沉寂的俊容看起来就像天神般端庄威严。

“雪馨,快看,那边有彩虹!”男子如星的俊目闪起异样的神彩,他兴致勃勃地揽过我,指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雾气重重中,真的有七色彩虹,而且不止一座,好多!今天这种流云密布的天气并不多见,直升机穿梭在云层里,竟然可以让人饱览“彩虹阵”的奇景。

我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忘记跟他的争吵。

男子心情似乎很好,他温柔地拥抱着我,坐在窗前,毫不在意其他几位手执冲锋枪的德国军官,旁若无人地边拥吻我边对着窗外的美景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雪馨,我也会开飞机,我十九岁那年就拿到空行员的驾驶证,等到了德国我可以每天驾驶飞机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他亲昵地啃咬着我圆润的耳垂,引来我的颤栗和怒目,他却不以为忏,居然更加乐不可支。

知道现在再像个可怜虫般求他放我回去,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相反还会被他轻视,我便很淡定地沉默。

我无法猜测身边这位男子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已是AIDS病毒感染者,而且是变异品种,从现在开始倒计时,他顶多还有二十多天的寿命了。可是他的绝色俊容上却看不出任何亡命徒的惊惶和恐惧,相反,男子如星般的俊目里是一种平和的温柔,如蔷薇花瓣般娇艳的薄唇微微翘起,俊脸上有种孩童般的俏皮和天真。

“为什么要回来呢?”我忍不住问他,声音已平静许多,只是还是带着些许的颤音:“假如你不回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祸事,你可以在德国平平安安地继续做你的冷大少!然后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现在倒好,害人害己,沈浩轩生死不明,你也没有几天的活头,后悔吧?”

“不后悔。”男子的语气居然毫无迟疑,他将我搂在怀里,用他完美尖削的下巴亲昵地蹭着我的秀发,柔声魅语:“雪馨,我很开心,生命的最后时光有你的陪伴!”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开口时才发现,原来我的嗓音比我的身体颤抖得还要厉害。“我……呃……那个,我还有儿子……”

那么聪明的男子怎么会不懂得我此时的恐惧因何而起?可是他却全无反应,也没有打算开口安抚我的意思。只是他大手抚着我脊背的动作愈发轻柔,好像在抚慰着受惊的小猫。

我的眼睛湿润起来,转头望向玻璃窗外,流云纷飞的空隙间是碧蓝如水晶般的天空,如此蓝与白的交替,美到令人炫目。

这个世界多美好?生命多么美好?可是我却已嗅到了死亡的绝望味道!冷涛是个快要驾鹤西游的人了,他临死前应该会拖个垫背的吧!而我,很不幸地成了那个最倒霉的人!

飞机到德国的飞程是九个小时,而德国跟中国的时差却有七个小时,所以踏上德国的威斯特**州时,当地时间竟然只比我们从国内出发时晚了两个小时而已,依然是阳光灿烂的下午。

刚下飞机,我便迫不急待地打开手机,拨通了沈浩轩的电话,通了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我心急如焚,每一秒钟都那样难熬。

冷涛走过来,他拿过了我手里的手机,唇角勉强勾起浅淡的弯弧,道:“在我的身边可不可以不要想着别的男人?”

“可是……沈浩轩伤得很重……”我跺了跺脚,看着那架刚刚停下的飞机,恨不得再乘它赶回去。

“放心吧,他死不了。”冷涛说着手指微微收拢,只听“咔嚓”裂响,手机已报废,他随手一扬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筒。

啊?我的手机……我悲哀地意识到自己跟国内唯一的联系工具就这样报销了。

“坐这么久时间的飞机头有没有晕?还能适应时差吧?头一天肯定有些不习惯,过两天就好。”冷涛揽着我的腰,关切地问着我的身体状况。

这时,已经有一队德国本地豪华跑车开过来,开在最前面的是辆崭新的黑色保时捷,后面跟着几辆黑色的奔驰。

车子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走下一些高大的外国人。

走在最前头的那位跟冷涛年纪相仿,一头栗色的鬈发,棕色的眼眸,深刻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像混血儿的漂亮男子径直向着这边走过来。

他微笑着用德语跟冷涛打招呼,同时热情地跟他拥抱亲吻。

虽然对西式礼节并不陌生,但晴天白日的,当着众人看着这样两位美绝人寰的男子如此亲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两人诉完离别相思之情,冷涛这才将我拉过去,跟那栗发美男介绍我,先是用德语说了一遍,然后再对我介绍道:“雪馨,他就是我曾经在德国柏林大学留学时的同学弗朗,以后……你们会有很多相处的机会。”

虽然美男很养眼,不过此时我对跟这些人相处根本不感兴趣,只漫不经心地瞧了眼弗朗,见他也正凝神注视着我,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发现他那双美丽的棕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嫉恨。

不会吧?我跟他才刚刚第一次见面,而且我在中国他在德国,我是中国良民,他是德国……(具体干啥的不太清楚,但看起来不太像良民),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好像从来没得罪过他吧?可他看我时这是啥眼神?

“弗朗在当地最好的酒店订了包厢,给我们接风洗尘!”冷涛揽住我的纤腰,亲昵地俯耳低语。

“哦。”我苦着脸,兴致缺缺。真不明白,他也算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怎么就丝毫没示意到这点呢?看他那容光焕发的样子,谁信他是个AIDS病毒患者?而且顶多还有二十天的生命?

有些奇怪,是不是肖云山弄错了,或者他只是吓唬冷涛而已,其实针头上并没有猝那么可怕的毒。

虽然很痛恨冷涛,有时想起肖云峰的惨死也恨不得让他偿命,可真等到他离死不远的时候,我又有些不忍。真的不希望他这么年轻就命丧黄泉,当然,估计他死的那天我也多半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