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第一次我感觉到被这个世界彻底地所抛弃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现在这般的无助而又狼狈不堪。
我将我的青春给了工作,又将我的工资给了我唯一的亲人。我从初二开始辍学的,因为年龄的关系很难找到工作,再加上性别更是难上加难。于是我将我的长发剪了,穿上了男孩子的衣服。
自那以后我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顶家立地的“哥哥”。为了让叶思霖上学,我开始和街边的小混混们混在了一起,每天都是遍体鳞伤的,却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疗伤。
好在叶思霖现在才读初一,学费什么的也还能承受的起。后来他考上了高中,什么都需要钱,于是我只能向别人借钱,为了还钱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说实话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座城市,因为当时是让宫默帮我买的票,至于买的是什么票是在我拿到票那一刻才知道的。对于前方的路我很迷茫也很期待。
我在A市整整待了十年,在这十年里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除了宫默以外也没有人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可如今连宫默也不想知道了。
当泪水划过脸颊时,我才发现我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人呵护、疼爱的女人;一个会流泪、会害怕的女人;一个无助的女人。可是有谁可问过我累不累。
我累了,从人到心再到细胞都在宣誓着我累了。可我能哭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我没有资格,资格?对,就是资格,当初是自己选择的不是吗?再说可以又如何,叶思霖会可怜自己吗?
不会,他只是附在我身上的寄生虫,当将我的血肉吸尽时他就会离开,不会给你施舍一分半点,当发现你身上还有没吸干净的血肉时他会折回来继续吸,直到你死去为止。
我很累,累的得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有来生,我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人,每天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为钱而烦恼,也不必为叶思霖的事而烦心。
就让我静静的在这个时间的河流里慢慢地死去。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叶思霖,他此时通红着一张脸,站在那定定的看着我,他的肢体和眼神都在告诉我,他叶思霖恨我叶思雅。
那可有人告诉我,我该恨谁?宫默?叶思霖?吴琼?还是我自己?我不知道,就让这个问题等到于宫默相见时在问他吧!
看着走近的叶思霖,我一步步的往后退,我能感受到海风带来的寒意和那淡淡的海水味。
看着叶思霖,我笑了,因为我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当我摔进海里的那刻我除了风声,我还听到了叶思霖的声音。他说:“叶思雅,我不恨你了!真的……”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说,但此时的我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我就要解脱的原因吧!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时,我发现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苏安告诉我他是在岸边发现我的,我整整在他家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他还说我一直喊着三个人的名字,每天都在重复着,似要将他们融入心里似的。
当听到叶思霖这个名字时,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当我想去捕捉时它已经销声匿迹了,只能看到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我不敢去细想那一幕,慢慢地我索性不去想那些零碎的画面了。等我好的差不多时苏安将我带到警局,说是好让我早点找到家人。
经过警方的帮忙我知道了我叫叶思雅,父母在十几年前去世了,只留下自己和唯一的弟弟--叶思霖。
当听到叶思霖这个名字时,我想起了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不经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躲在了苏安的后面,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警局的,也不知道苏安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反正后来我跟着苏安回了他的老家s县,在那我度过了我这一世最幸福的时光。
在那两个月里我过的很好,然而突然有一天一个叫叶思霖的男孩来找我,说让我跟他去医院救什么人,应该是他很在乎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A市跑到S县来找我。不知道为何他和苏安打起架来了。
看着他们我连去阻止,但奈何我与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不但没有将他们分开自己还摔了。
头撞在了桌脚,顿时一阵揪心的疼痛从头部传来,紧接着我晕过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俩是否会因为我的遭遇而停下来。我只知道当我醒来时我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昔日的记忆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着。
因为打架的原因叶思霖和苏安此时还在警局被拘留着,冰冷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难免会去想那些是是非非。
脑海里的记忆就如那天的海水侵蚀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令我无法喘气。泪水无声的沿着眼角打湿了枕头,而我却全然不知。
穿上鞋我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医院的角落。我一生中最不想来的地方便是医院,无论是父母的去世,还是宫默的去世,亦是现在躺在医院等着合适的骨髓的吴琼,都令我十分的厌恶医院。
其实提到吴琼我特别的心寒,吴琼是叶思霖的女朋友,一年半前被查出患了白血病,再加上特殊的血型。叶思霖都快操碎了心,大大小小的医院都跑了个遍,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合适吴琼的骨髓,然而老天爷却跟我开起玩笑来。因为那个适合吴琼骨髓的人便是我,叶思霖唯一的亲人--叶思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