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子,睡得怎么样?还知道自个是谁吧?”那个头部受了伤的伤的杀猪小子被一只大手摇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在下一秒,他才猛地惊起,左右环顾着他身处的地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伏击的那个时候,燃烧的火焰与其后的黑影,在隧道中回荡的嚎叫和投石索破空的声音。
“其他人怎么样?有人死了吗?是新的军阀吗?”他接连不停地甩出了一堆问题。
“好了,放松点,小子。”卢修斯笑了笑,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你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看起来那枚石弹没把你的脑瓜打傻。好了,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你去完成,你得和其他四个小子会镇上去。等到了镇上呢,你先去修道院那边找个防疫修女看看伤,其他人去告诉镇上的人可能有一头新的猪人军阀出现了,不太清楚它会回下水道的中心还是会离开下水道。但得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回去了,再好好合计合计这回事。”
卢修斯将腰带上仅剩的那三枚闪光弹递到了他的手里,“来,这个拿好了,知道怎么用吧?回去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劲得就怂点,别铁憨憨地往上冲。”
“可老大,你不给自己留枚吗?你和其他人不是要去摸那头军阀吗?”
卢修斯摆了摆手,说道,“没用,八成是头燃骨氏族出来的,头上的烛台搞不好比这枚闪光弹都亮。你拿好就好,别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赶紧收拾收拾,跟着他们走吧。篝火里的没烧完的木头什么的记得收集起来,扔到下水道外面去。路上小心。”
卢修斯站起了身来,带着剩下的九个杀猪小子消失在了弯曲的管道之中。
地图被再一次地摊开了,这一次卢修斯的手指按在了那个叉上。那是他和他手下的杀猪小子第一次进入下水道的时候。在那一次,他们炸塌了那整一条隧道,那条让狄马斯他们前往暗黑地牢的路,那条让他们逃脱其中的恐惧的路,那条将猪人军阀引到哈姆雷特的路。
咱得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它被重新凿开了。除了我们以外,那些逃回去的猪人溃兵也应该知道这条路。如果是它们带的路……那么这条隧道一定会是它们要走的。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沿着曲折的线条滑动着,很快就计划好了一条前往那里的路。
下水道并非是一片毫无规律的迷宫,它就好像是地面上那座城市的投影,它伴随着城市的扩张而扩张,一个又一个街区地扩张着。它是一个个被连接起来的小迷宫,只要炸塌那些连接着它们的隧道,猪人们就不得不绕上至少三四个下水道迷宫才能到达隧道的另一边。且不说要如何顺顺利利地找到路,就是如何让那些迷宫中的猪人战团老老实实地让出条路都是一种奢望。
但光光炸塌隧道并不保险,在废墟周围的荒野上,光是被卢修斯找到的下水道入口就有十几个。如果有那个猪人恰好找到了这些出口,又顺顺当当地找到了哈姆雷特,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过去的四个月中,卢修斯和他的杀猪小子们要一直在下水道中猎杀着任何有可能接近这些下水道出口的猪人,要从不同的通道中进入,要将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打扫得一干二净的原因。
所有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哈姆雷特,保护他的小镇。
他从来不敢去想象如果哈姆雷特再一次被猪人们发现的话会发生什么。但这也不正是他为什么会被赋予屠夫之职的原因吗?外面来的佣兵们是不可依赖的,他们只是一群为了金币而痴狂的投机者,只有我,只有我,卢修斯,哈姆雷特的杀猪匠才能保护好这个镇子!
地图被收入了怀中,提灯上的遮罩被打开,那线昏黄的烛光再一次照到了这片没有人愿意踏足的土地上。
那条坍塌的隧道离这里并不远,但对于在下水道中被黑暗剥夺去时间感的杀猪小子们来说,这条路无比漫长。
坍塌的隧道终于到了,卢修斯带着他的手下们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在没有发现任何挖掘的痕迹之后,他们都暗中送了口气。毕竟,按照猪人那糟糕的方向感和它们进行挖掘作业时那可怜的成功率来看,只要这条隧道没有被挖开,也没有被摆上新的白骨图腾来帮助猪人辨识方向,那么下水道中心的那帮猪人军阀们找到一条新的前往哈姆雷特的路线的可能性不比一只乱撞的苍蝇高上多少。
“好了,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不用担心来自下水道中心的那些家伙的威胁了。搞不好这只新出头的猪人军阀过上几天就带着他新拉起的军队滚回去了。”卢修斯故作轻松地对着他的小子们说道,“不过呢,我们还是要去好好看看那头猪在搞什么鬼。大家先休息一会,等会回我们被伏击的地方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但没人能够真正放松下来,如果他们需要面对的真的是一只猪人军阀率领的军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