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乡村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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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神龛

一座神龛,四四方方,字黑纸红,贴在堂屋中间,能够驱邪避祸,是真的吗?威严无比,上面居住着神仙,一个个神仙越海飞天而来,落脚在此,保护人们。

一座神龛,黔西北民居里必须安装的神龛,人站在周围,感到静得出奇,神圣不可侵犯。上面写有神灵永佑,其余是关于神仙佛主皇帝,忠良的对联,五千年的文化赋予了这些对联别样的风景。

神龛上如是写到:天地君亲师位。供人膜拜信奉。

那些老人,很多都是神龛的信徒,随着时代的日新月异,老人们怕对神信仰龛丢失,一遍遍的告诉孩子们,只有信奉神龛才能六畜平安,五谷丰登,生命长久,才能膝下儿女孝,在喀斯特地貌上获得福祉。

喀斯特啊喀斯特,神龛啊神龛,你是一个永久的哲学命题也是一重神秘深邃的诅咒。

神龛之下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流血流汗,望尽天涯路,不见紫禁城的人们。今天还能从很多人手上看到,这些苦难的历程,眼里看到,佝偻的姿势里看到。

神龛之上是一望无际的天空,白云朵朵飘过,澄澈无比,空旷渺远,封神在上面演义,嫦娥在上面飞天,神们在上面歇息,饮用琼浆玉液,阅尽沧海桑田,知晓每一个人生老病死的秘密。

而神龛与神话不谋而合,彼此呼应,构成一重深重的巫文化,贫穷落后的喀斯特地貌上影响深远的文化,影响出一种种变形的人物性格。

神龛上写着掌握天地的玉皇大帝,历朝历代的忠义之人。有守护土地的土地公公,有至圣先师孔圣人,当然也有生养儿女的父母。除此之外,还有斩妖除魔的仙人道长,广播仁义的地主农夫,保护牲口的牛王菩萨。招财进宝的善财童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黔西北啊黔西北,神龛制造下的黔西北,我从上面走过,翻山越岭,不辞辛苦,要去远方追寻理想,像一个离开家的孩子。我不想向谁膜拜,因此受难,被迫远在他乡,做一个游子。

这一座座神龛,黔西北汉人供奉的神龛,人人迷信的神龛,逢年过节,要将先辈请到神龛下来团聚,义喻示自己是一个孝顺的后人,要在下面给他们烧香烧纸,祈祷神灵永佑,年长的人们说,这些祈祷神都会听得见,将在某一个夜里托梦而来,告诉人们生老病死的秘密。

有许多人一生被捆绑在神龛的认识下面,耕耘收获,喂养六畜,娶妻生子,用一生的虔诚完成黔西北土地上忒有的性格。面对喀斯特土地上的父老乡亲们,有时我像呼吁一种东西,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无可奈何。

神龛啊神龛,黔西北的神龛,喀斯特的神龛,苗族人没有的神龛,彝族人没有的神龛。有时我也在下面烧香烧纸,拷问苍天大地,祖宗先辈,前面道路荒芜,充满艰难险阻,我该何去何从。

天没有一点回音,地没有一点回音,神龛也没有一点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