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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三丞相齐率伐燕三路兵(7)

林凤祥领一万余人在南;李开芳带一万余人在西;吉文元、朱锡琨率一万余人在东,于半夜围攻城门。清军看不清目标,铁炮失去作用,北伐军由三面爬墙而上,杀掉城上哨兵,大开城门迎接大部队冲入,缴获武器军火甚多,可就是没有充足食粮。次日,林凤祥、李开芳率大部人马先行至黄河南岸,寻找过河工具。可是清军早有防备,将所有船只拉到北岸烧毁,另在对岸布兵设阵,凭险扎营。

北伐军已入山东境内,被滔滔黄河所阻,无法笔直北上,只得沿黄河南岸西行,寻找渡河船只。先后经过杞县、睢州等地,到朱仙镇时驻军暂作休整。

林凤祥对另几个丞相道:“我军北伐至此终被黄河所阻,时日拖延已久。几次收到北王副军师文书,催问北伐进展情况。我等必须立即向北王回禀近况。”

四个丞相聚在一起商定回禀内容,叫文人刘志隆执笔写出。回禀如下:小卑职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琨等回复禀报后护又副军师北王六千岁千千岁殿下:为回禀前情剿妖事,卑职等统带兵将,于五月初九日至归德府。城外有妖营盘三个,有妖前来接仗。圣兵争先追杀得妖兵四百有余,连时城破。城内妖兵妖官尽杀,约杀有三千之多。得红粉二万有余斤,铁炮无数,粮料不足,同众商议启程。卑职林凤祥、李开芳二位带五军兵将,连夜先往黄河四十里之遥取船,并无船一支。有鞑妖对岸把守,仍在河边小村扎驻一夜。有卑职吉文元、朱锡琨二位在归德府候齐兵将正行。于初十日午刻,有妖数千在归德城边东门,分作三路忽然而来对仗。卑职吉文元、朱锡琨各统兵向前追杀三十里之遥,不见妖踪而回。满坡死妖如蓆,约杀得两千有余,所有号衣系山东、甘肃、湖北三处之妖得马骡五百余匹,得红粉又有二万余斤,铁炮无计其数,牛车一百有余架,大沾天父天兄权能看顾,兵将吉昌。卑职吉文元、朱锡琨连夜布置,于十一日统兵往黄河会齐。斟酌在此无船,难以过江,于十二日一同统兵前去杞县七十里之遥扎营一夜。十三日七十里之遥至睢州扎营一夜。十四日九十里之遥至陈留县扎宿一夜,十五日四十五里至河南省(指开封市)城外深沟两重,周围并无房屋,离黄河二十里亦无船只。卑职斟酌,四十里至朱仙镇,即时前往扎宿,近黄河七十里,亦点兵前去取船,自临淮关至此尽见坡麦,未见一田,粮料甚难。兵将日日加增,尽见骑马骡者甚多,忖思此时之机,各项俱皆丰足,但欠谷米一事。临淮关至此着人带文回朝数次,未知至否?如此山遥水远,音信难通。兹今在朱仙镇酌议启程,过去黄河成功,方可回禀。

各王殿下金安,无烦远虑也。转奏: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平天国葵好三年五月十六日朱仙镇报。

回禀用黄绫各写两封,林凤祥交给卒长朱增发和扬州人严光道分两路送往天京。

朱增发年约三十,安徽和州人,本是无业游民,太平军顺长江东下时他加入了反清行列。由于作战勇敢,先授为两司马,接着升为卒长。因为他一口安徽声音,便于混过清兵耳目,所以林凤祥选中了他。

朱增发化装成一个叫花子,戴一顶破斗笠,穿一身烂衣服,头发乱七八糟,面容又黑又瘦,外表真像要饭的。他将北伐回禀缝在烂衣服上的补巴里,一路往东步行进入江苏境内,来到宝应县地面。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坐高邮湖的湖船到达邵伯镇。此镇位于扬州以北五十里。朱增发笔直南下,意想到扬州城内同曾立昌、陈仕保取得联系。可是坐镇城北雷塘集的敌钦差大臣琦善率江北大营围住扬州,各交通要道已被封锁,无论怎样也难入城。

朱增发左思右想,觉得身带北伐回禀,不能粗心大意,冒险去扬州极有可能被捉住。于是他放弃了入扬州城的打算,直接向天京方向步去。他想这样也许会安全些。

朱增发仍然是一身叫花子打扮,手里拿着一根打狗棍,一路往西而去。小心翼翼越过了清军城西北扎营地帽儿墩,渐渐远离了江北大营,心中踏实了一些。走着走着他腿也软了、肚也饿了。遥看前面有一个集市,他加快脚步前去弄点吃的。

这集市名叫高庙镇,镇虽不大可饭店旅社样样都有。朱增发一路乞讨进入高庙镇,但没有讨到半点吃的。在这兵慌马乱、饿殍遍野的战争岁月里,谁还来怜悯和施舍呢?

朱增发饿得发慌,顾不得许多,他直径走进一家饭店,悄悄搜出几块铜钱,买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就在这时,从门外冲进来十几个清兵,个个板着面孔满脸杀气。店老板陪着笑脸打招呼:“各位军爷,辛苦辛苦,吃点什么?”

清兵小头目道:“我们奉命巡逻到此搜查,店内顾客一律不准外出,都要出示证件。”

店里仅有的几个客人都出示了证件,清兵放他们走了。朱增发吃完了几个包子正要开溜,小头目一把抓住他,道:“你先别走。”

朱增发心里真有些紧张,但还是强作镇静:“嘿、嘿”憨笑两声,道:“军爷,我是个叫花子,您抓我就不怕脏了您的手。”

小头目恶狠狠地盯着朱增发,过了一会才说道:“我看你不像叫花子,倒像个长毛。”

朱增发不由一惊,急忙争辩:“不,我不是长毛,我的确是个叫花子。”

小头目不耐烦道:“叫花子也好,长毛也罢,反正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弟兄们把他带走。”

清兵们答应一声:“喳!”连拉带推把朱增发押往江北大营。

这些清兵是直隶提督陈金绶派出的一支巡逻队,他们一直把朱增发带到司徒庙大营,直接将嫌疑人交给军界高层,让他们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