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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曾国藩羞愤跳江(2)

兵荒马乱中,家人董位、赵兴悄悄将其全尸而葬。然后寻找时机混出南京,一路望北投奔祁隽藻而来。董位、赵兴向祁隽藻禀报了主人惨死、南京城破的详细情况,祁隽藻一直为胞弟早逝伤心;更为朝廷安危担忧,凄凄惶惶无休无止。

在祁宿藻死去一周年祭日,祁隽藻挥泪写下一篇《祭弟文》,这篇祭文虽然语法呆板、词句艰涩,但悲悲切切,伤心伤意之情却显而易见。

祁隽藻首先抒发了对胞弟的一片哀悼和怀念,然后将国忧家愁连起来写道:“逆贼未灭,金陵未复,吾弟之柩何日归?魂何所依?吾弟之妇生死传闻不一,或云投塘矣,或云自尽为部民家属救活矣。贼陷镇江、扬州,自皖入豫,围怀庆、逾太行,扰我晋鄙、、、、、、黎城一路横窜畿辅,直扑天津,踞静海、独流百日,京师戒严,大兵四出。圣上忧动惕厉,为民除害,宵衣旰食三年、、、扬城之贼尚在瓜州,而庐州、黄州之贼仍图北窜,民困已极矣,国帑已竭矣,悠悠苍天岂未压乱邪!、、、吾才疏任重,值此艰危,受两朝厚恩,岂忍求退,置身事外?而事与心违,力难独挽、、、吾弟为国尽瘁,恩恤备至,完名全节,光耀我家,传之青史,夫复何憾?吾不幸后死罹此万难,行年六十二矣。晕眩之疾益甚,少食健忘,以此办公,必致陨越,既不能退,不如速死。”

祁隽藻这篇祭弟文实际是在借题发挥,道出了他身负朝廷重任而感心力交瘁的悲观情绪,那种活不如死的论调跃然纸上。

此时此刻清王朝已频临崩溃,军机大臣们尚且少食健忘,晕眩之疾益甚,那直接与太平军对垒的带兵大员们,更是提心吊胆,惶恐不安。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常大淳、蒋文庆、陆建瀛、周天爵、江忠源、吴文镕等总督、巡抚大人们,不是战死就是自杀,平日万人敬仰的督抚大员,一下变得一文不值。

曾国藩明白这一切,他带领湘军去迎击太平军,真有一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味道,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随时准备为国捐躯。

为了带兵需要,曾国藩特意选来一些能文能武的随员,这些随员年轻体壮,耳聪目明,反应机敏,平时可以为曾国藩出谋划策,战时又可以做他的贴身保镖,带上这几个人,曾国藩的确多了几分智谋和安全。

就在曾国藩由衡阳带兵北上,同太平军正面交锋,正需要用人之时,又有一能文能武者来投。此人姓胡名林翼,字贶生,号润芝,年四十二比曾国藩小一岁。

胡林翼系湖南益阳人,于道光年间考中进士,本在贵州空有一候补道虚衔,因吴文镕由云贵总督调任湖广总督,胡林翼奉召带兵六百赶往湖北增援。还没有到达武汉,吴文镕就在堵城战斗中兵败自杀,胡林翼没有了依托,随之到长沙来投奔老乡曾国藩。

曾国藩乐意接受,即写《留胡林翼黔勇会剿片》呈报朝廷,将胡林翼纳入曾系湘军行列。

骆秉章、曾国藩坐镇长沙城,命令塔齐布、胡林翼、王鑫、朱孙诒等带兵北上,再次主动出击石祥祯所率先头部队。

石祥祯部上次在宁乡城遭到湘军玫字营攻击,伤亡过半,惊魂未定,兵无斗志,退到靖港扎营已是草木皆兵,现在听说湘军又来攻打,赶快退避三舍,一下子撤回到湖北境内。曾系湘军在家门口的第一仗还是打出了军威。

坐镇安庆主持西征的石达开,及时收到了石祥祯从湖南败退的消息,他即刻命令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率兵三万多人由汉口出发,赶往湖南。石达开嘱咐林绍璋道:“湘军初起已露锋芒,几次小胜必定骄狂。望林丞相速率大军进攻湖南,与征湘先遣军一道共同作战。应尽快攻克省城长沙,宜先期占领周围据点,给湘军毁灭打击,切不可放虎归山。”

林绍璋部很快赶到湘鄂两省交界地,在羊楼司大败来此防守才几天的湘军王鑫部。王鑫和几个亲兵骑马飞奔才逃回岳州。

岳州乃湖南北大门,古今兵家必争之地,一月之内几易其主,粮食物资洗劫一空。营官邹寿璋随王鑫一道败回,惊魂未定便劝王鑫道:“知县大人,粤匪以数万大军汹涌而来。我军势单力薄,恐难阻其南犯。况且岳州城内衣食全无,困守在此只能是作茧自缚。依卑职之见应放弃岳州,火速南退,和大部队共同守住长沙省城才是。”

王鑫眼睛一瞪,斥责道:“大敌当前,休得胡言!不让粤匪占领我湖南一个城池,乃是我湘军之天职,未曾凭险据守,就想速退逃命,岂不是丢我湘军脸面?”

邹寿璋只得随王鑫、朱孙诒两个知县大人布兵困守岳州。

林绍璋、石祥祯合兵一处人数已近四万,共同作战以迅猛之势攻打岳州。湘军很快死伤大片,朱孙诒、邹寿璋带残兵仓惶南退,逃往长沙方向。

王鑫胆子也够大,他独自呆在岳州城内,迟迟不肯离去,直到太平军由东北面冲进城来,封锁了各个交通要道,王鑫才想到逃命。

路口已被太平军堵死,王鑫只好跑到西南城墙上寻找出路。西南城墙外是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湖上正好驶来几只湘军木船。

王鑫急忙将一根麻绳一头绑在自己腰间,一头系在墙头树桩上,然后手握麻绳顺着城墙滑了下来。脚一落地,便解开麻绳,面对木船喊道:“弟兄们,快救救我!”

一只木船飞速而来,并送来令人宽慰的声音:“知县大人莫慌,曾大人已亲率船队前来救援弟兄们,不知城内还有多少湘军弟兄?”

木船划得近了,王鑫看清说话人是水师营官杨载福,便不由升起一股悲凉道:“城内数千名弟兄几乎伤亡已近。朱知县、邹营官先已率幸存者南撤,我是最后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