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荷叶向妹妹说出了他想要的房子,刘翠莲一打听后觉得有些不妥,回答他道:“这间房子北王已经给他的一个族兄了,人家小俩口刚搬进去没多久。你要强占他的房子,这不太合适吧?”
“既然是北王的族兄,那他可以搬到北王府去住嘛!我可以用金银给他一些补偿。”刘荷叶不改主意。
刘翠莲道:“既然你看上了那间房子,我也无话可说。你后面那句话我很赞同,先跟他打商量,用金钱交易看能不能把他房子买下来?如果银子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支援一点。”
刘翠莲还把这件事向杨秀清讲了,杨秀清正宠幸着她呢!对她娘家的事也是大力支持,还派了东殿尚书傅学贤陪刘荷叶一起去,表明他是东王府的人,加重刘荷叶的砝码。
正是秋风扫落叶时,中正街上落叶纷飞,各条弄巷里都被旋风吹进来一些枯萎发黄的树叶。韦志宗杵着一条拐杖,扫着地面的落叶,集中起来放进一个竹筐里,好拿这些树叶去当柴烧。
树叶已经堆满了一竹筐,韦志宗跛腿搬运不便,于是他喊着里屋的妻子道:“我已经装满一竹筐了,你快来把它搬进屋吧。”喊完话,他觉得累了,就坐在门口一个小板凳上休息。
就在韦志宗不时向里屋张望,等待妻子来搬竹筐时,门口走来两个骑马的男人。其中一位穿着天军官服,胸前还印着东殿侍卫四个字。韦志宗闻声转过头来,见是东王府的人顿生厌恶之心。韦昌辉受杨秀清欺负的事他听得多了,他一直就在为族弟鸣不平,一个烧炭佬为何变得如此霸道?
两个来人下马,那个东殿侍卫走到他面前打招呼:“我认识你,你是北王族兄韦志宗,也是和我们一起从广西打到天京的老兄弟。你的这条腿就是在七桥瓮攻打孝陵卫时突然遇到地震,被岩石砸断的。”
韦志宗本来怀有敌意,经他这么一说,有了些亲近感,于是问道:“兄弟好记性!可惜我脑筋不好使啰,什么都记不住啰!哎!我终于想起来了,你不是东殿尚书傅学贤么?哪位是、、、”
来人答:“对,我就是东殿尚书傅学贤。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名叫刘荷叶,是东王妾兄,我们此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韦志宗感到有些不妙:“和我商量一件事?我一个跛腿残疾,为天朝立有战功,现在已无一官半职,休养在家,宜享天福。你们找我能有什么事商量的?大概你们找错门了吧。”
刘荷叶已经把马栓在了门口的一棵树上,他走过来说道:“没有走错门,我就想买你的房子。”
“什么?”韦志宗一惊:“我的房子是非卖品,出多少钱我也不卖。我刚娶了老婆,这房子就是我们的家,卖给了你我们住什么地方?出多少钱我也不卖。”
傅学贤道:“你是北王的族兄,你可以搬到北王府里去住嘛!东王妾兄马上就要办喜事了,这间房好像是专门为办喜事的用的。你已经办过喜事了,就应该退出来,让给东王妾兄来办喜事。”
面对傅学贤的这套理论,韦志宗不能接受,他反驳道:“东王妾兄也可以搬到东王府去住啊!为什么硬要来夺我的房子呢?你也知道我是天军老兄弟,是天朝有功之臣。北王分给我这间房子,也并不过分,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这个残疾人呢?天理何在?”
刘荷叶还在强词夺理:“没有谁欺负你,我们只是同你商量,我们可以给你经济补偿,你说你要多少银子?你开个价,买卖是谈成的嘛!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韦志宗有些火了:“我说过我这房子是非卖品,出多少银子我也不卖,请你们离开这里。”
傅学贤并没有发火,语言轻描淡写,但却极具威力:“东王派我陪他的妾兄来,说明卖下你这间房子也是东王的意思。现在我们是先把礼数讲在前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时候韦志宗的老婆从里屋出来了,听到这句话她吓得浑身发颤:“大人,请你转告东王九千岁,这间房子就是我们的家。我已经怀有几个月身孕了,经不起折腾了,行行好,不要来打扰我们,行么?”
傅学贤道:“我也是奉命办事,你们的意思我可以转告东王,今天就是来先给你们通个气。回去禀报东王以后,看他的态度如何?如果东王放弃,我们也就不再来打扰了。”
韦志宗见他这么说,于是坐在小板凳上,连连抱拳施礼道:“求你们开开恩,可怜可怜我们吧!你们看我一个残疾人,实在经不起折腾啊!请你们在东王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吧。”
傅学贤不再搭理他,示意身边的刘荷叶道:“我们走。”两人解开树上的缰绳,各自跨上马背,骑马一先一后离开了这间引起争端的房子。给韦志宗小两口留下了担心、忧郁、害怕。
傅学贤、刘荷叶两人回到东王府,向杨秀清禀报了以上情况。杨秀清问刘荷叶:“你难道非要那间房子不可么?你看人家一个腿有残疾;一个身怀有孕,让他们搬家也实在不便。你是不是可以缓些日子?待以后有合适房子了再你弄一间好的。”
刘荷叶急不可待:“东王,我都二十好几了,再等人都老了。好不容易找了个称心女人,总不能因为没有房子而告吹吧?东王你一定要给我出这个头、帮这个忙。”
傅学贤一旁插话道:“东王,这么大一个天京城难道就找不出一间像样的房子么?”
杨秀清道:“是啊!天京城虽大就是找不出几间像样的房子。老百姓的住房大都是矮塌塌的茅草棚,送给你你也不要。天京城里是有一些衙门、王府、富商留下的瓦房,可是,天军占领天京后,一下子增添了几十万官兵,各办事机构需要用房,大大小小的官员需要安家,许多有功之臣都没有分到房子,每天都有到我这里来诉苦的老部下、老熟人、老兄弟。说起分房子我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