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荷叶还很会见风使舵:“不好意思了,东王。我这又给你添麻烦了,让你费心了。”
杨秀清一挥手:“你就别客气了,你是什么人啦!你的要求我无论如何会满足你。我这就派人要他们搬出去,要他们把房子腾出来。他万一不愿意我就去找北王,总之帮你搞到房子。”
刘荷叶连连点头哈腰:“谢谢东王!谢谢东王!只要东王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韦志宗小两口,在傅学贤、刘荷叶走后心里一直不舒服,几天来寝食不安,老是怕他们再找上门来。妻子说道:“没有衣食就会挨冻受饿,没有房子也就没有一个家。东王府的人是不让我们活了,他这不是明摆着在争夺我们的房子么?唉!你是北王族兄,又是有功之臣,仍然受到这样的欺负,世道黑暗啊!”
韦志宗道:“这件事我本来想告诉北王,但又觉得不妥。杨秀清在朝中专横跋扈,把天王都不放在眼里,拿北王更不当人。今年夏天就为湘潭战败一事,杨秀清打了张子朋一千杖不说,还连带北王也挨了几百杖。北王有什么错?只不过是用人不当而已。杨秀清这是在显威,越是爵位高的他越压制。北王已经是深受其害了,见到杨秀清只有唯唯诺诺,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
“这个杨秀清也着实厉害,压制同僚不给一点情面。听说他把燕王、兴国侯、卫国侯都杖责过,把朝内所有高层人物都得罪完了。他这样丧尽天良,以后不会有好结果的。”
“以后的事我们管不着,眼下只是希望他们再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还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就在打打杀杀,直到丢掉了一条腿再无法去作战了,才过上了几天平定日子。我真感到有家有媳妇的幸福啊!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兔崽子怎么就看上了我家房子呢?”
“万一他们再来要房子,我们怎么办?北王那么怕杨秀清,你也不想去给北王添麻烦,我们没有什么后台了,就我们两个人保得住这间房子么?想来想去我们还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唯一指望的就是杨秀清还有一点人性,还不是那么欺人太甚,还能同情我这么一个残疾人。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一点好办法,因为东王府的势力实在是太强了。”
小两口这几天担心受怕,经常讨论的就是这个话题。他们也知道仅凭两个人的力量,甚至是北王府的力量都无法阻止东王府的势力,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抑、惶恐、和无助。
韦志宗一心指望杨秀清大发善心,自己取消那个念头。可是刘荷叶急等着房子娶媳妇,杨秀清为讨爱妃欢心一切按刘荷叶的意愿去做,让傅学贤带十几个武士去强制搬迁。
这回刘荷叶没有露面,只是傅学贤带着东殿卫队十几个人,去韦志宗住处执行命令。他们个个骑马耀武扬威,一路招摇过市,人人见了避之不及。
到了韦志宗屋前,只见大门上一把锁,家里无人,这是主人采取的一种回避方法。意思是:家里没人难道你还敢砸门不成?韦志宗两口子就躲在不远处观看他们的反应。
吃了闭门羹,大家也不知怎么办,都望着傅学贤看他如何命令。十几个身强体壮的武士,随着傅学贤一起下马,在门口站了一会。傅学贤看着门上的那把锁,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人说不定还可以讲明利害,用银子买通。没有人自己又不能做主去砸门,这还是个难题。
傅学贤读过几年私塾,还能够写得几字,于是亲手写了一张便条,丢进了门缝里,讲明来意。然后一无所获地领着武士们骑马回东王府去了。
望着一群如狼似虎的东殿卫士耀武扬威而去,韦志宗两口子暂时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回家中。打开锁推开门,看到了那张便条。韦志宗也识得几字,展开便条看起来:“奉东王九千岁之令,特来与你商洽买房事宜。人去门锁,改日再见。”
妻子不识字,问:“上面写了些什么?”韦志宗将便条上的文字对她念了一遍。妻子听了道:“再见,谁愿意和他们再见。反正我们以后只要听到马蹄声,看到东王府的人来,就锁上门躲起来,来他个将军不见面,看他们把我们怎么样?”
韦志宗忧心难免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恐怕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傅学贤一帮人回到东王府时已是下午时分了,杨秀清听了情况禀报,一针见血地说道:“他这是在故意躲避,是在拖延时间,就是不想把房子让出来。你们明天上午再去,如果再看到门上一把锁,见不到人,那你们索性把门砸了,将他们的东西扔到门外,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第二天上午,傅学贤带人再去时果然门上还是一把锁,因为有了东王口谕,他放手指挥道:“你们去把门砸啰,把房里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武士们遵命而行,拿起石头就开始砸门。躲在不远处的韦志宗小两口,再也藏不住了,慌慌张张跑过来制止道:“别砸,别砸。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傅学贤开门见山:“你这个房子东王府要买下,说吧,你要多少银子?随便开个价。”
韦志宗又坚持己见:“我说过了,这个房子是非卖品,出多少银子我也不卖。银子现在有屁用,不能吃、不能喝,又不能当房子住。行行好,你们帮我在东王面前说点好话吧!让东王收回成命吧!”
傅学贤执行杨秀清的命令向来是不折不扣,岂能是韦志宗这几句哀求的话就可以罢手,他只是冷冷地回答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啰!弟兄们给我继续砸门,把房子里的东西都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