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宗扬一语双关:“等不及了,到天亮就迟了。我这军务十万火急,非常重大,关系天国生死存亡。”
说话间,一队小伙子已分别走到四个哨兵的身后,突然同时向他们挥舞屠刀,四个哨兵再没有吭一声就已人头落地,轰然倒下。
干掉了门口的哨兵,许宗扬带兵冲了进去首先奔向杨秀清住地。韦昌辉随指挥兵士把守大院内各门和路口,他们的左臂上都系有一根白布条,以便黑暗中分清敌我,见到没有系白布条的人就杀。
许宗扬负责刺杀杨秀清;韦十二负责干掉其他人员;陈德松负责传达韦昌辉命令,协调整体行动。三千多精锐战士执行命令,见人就杀,不留活口。
冲进东王府后,由于人们都在熟睡且又多是妇女,很少武装人员,韦昌辉组织的这场大屠杀,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完全是一场杀人游戏。
杨秀清居住的地方在东王府的深处,许宗扬带领大几百人跑步来到时,韦十二率领的另一支部队,已经开始了对其他地方的屠杀。妇女恐怖而尖细的声音惊醒了杨秀清,和他睡在一起的还有刘翠莲。杨秀清猛然坐起来同时也惊醒了刘翠莲。
杨秀清一边仓促穿上衣服,一边大声道:“不好!有人造反,我们有麻烦了,你快穿上衣服准备逃跑。”
东王府内此时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临死前的惨叫声,尤以妇女尖细而恐怖的声音居多,行动到了这一步已经无秘密可言。杨秀清在屋内还大声向外面呵斥:“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东王府内行凶。”
许宗扬大声回复:“名人不做暗事,我乃地官副丞相许宗扬,奉天王密诏讨贼。你坏事做绝,其罪当诛,快来受死吧。如果你主动认罪伏法,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杨秀清大怒:“本军师待你不薄,你断送了整个北伐援军,其罪当斩,本军师并没有杀你,只是让你坐了几天牢。以后又让你官复原职,让你去江西带兵打仗,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许宗扬历数他的罪状:“北伐援军覆没,本丞相九死一生仍然忠心耿耿回到天京,你不但不加安慰,反而将我脚镣手铐关进大牢,你这是对我有恩么?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燕王牧马人仅仅犯了一点小错,你竟然将其五马分尸,还为此杖责其他王侯。你专横跋扈,唯我独尊,全无兄弟之情,压制打击同僚,企图夺取万岁位置,仅这些罪行你就能够死一万次。”
杨秀清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他顿时大汗淋漓,求生的欲望使他放下了东王的威风,他故意拖延道:“你千万不能杀我,天京城内到处都是我的人马,杀了我你自己也活不成。你是执行天王密诏,我不怨你,我可以放弃万岁位置,一心辅佐天王。你饶我不死,你自己也可以活下去,两全其美,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一定报答你。怎么样?许丞相。”
许宗扬已经不耐烦:“少啰嗦,我饶了你只怕后面的弟兄们也饶不了你。弟兄们,为国效忠,冲进去杀了这个乱臣贼子。”
杨秀清的房门很牢固,一时冲不开,兵士们于是打破木齿窗户,从窗户里跳进去,举起屠刀乱砍一阵,杨秀清和刘翠莲都死于惨叫之中。权势、威风、金钱、美女为何物?杨秀清当上东王以后这些都已享受够了,可是乐极悲生,喜滋滋一心想当万岁的他,猛然间人头落地,人死如灯灭一切都玩完。
杨秀清被杀时年仅三十六岁,有句民谚说道:三十六岁一关口,喜的喜、忧的忧。杨秀清注定要在三十六岁这年大喜大悲,打破江南大营,太平军西征、东征形势大好,洪秀全同意让位,眼看就要登上九五之尊,杨秀清本是大喜。然而,下午韦昌辉还表示支持他登上万岁位置,晚上就要了他的性命,正应验了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在杨秀清短短的三十六年生命中,他如何从一个大字不识的烧炭工,成长为一个力挽狂澜、统帅千军的大将之才,本身就具有传奇色彩,可以大书特书。可是杨秀清死在梦醒时分,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毫无思想准备,猝不及防,顷刻间灰飞烟灭,他死得太快没有什么值得描写的地方。
杨秀清的毛病就在于:他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自己还不知道,还以为别人怕他、服他,太过自负。杨秀清对太平天国的功过应该是三七开,七分功劳,三分错误。
许宗扬带兵杀了杨秀清之后,又与另几支人马一道,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韦昌辉听说杨秀清已死,顿时喜得精神失常,仰天狂笑了一阵后,道:“苍天有眼,大仇已报。”韦昌辉已经杀红了眼睛,控制不住,大声命令部下:“凡是东王府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杀掉,斩草除根。”
一八五六年九月二日凌晨,天京城内的东王府,变成了一个杀人场,变成了人间地狱。这几年来东王府一直是太平天国的决策机构,是天国军民们向往的地方,居住在里面的人除了杨秀清的亲属以外,都是经过会试挑选来的人才,大都有才有貌。许多妇女又年轻又漂亮又机灵,可是在韦昌辉“格杀勿论”的命令下,再优秀的人也经不住锋利的快刀。
东王府里居住着四千多人,尤以妇女为多,分散居住在各个房间,要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也还要费一点时间,妇女们的惊恐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传到东王府大院之外。附近有人从梦中惊醒,跑出来看究竟也被韦昌辉所部砍头,这三千多兵士简直就成了砍头取乐的杀人狂。
天亮之前,韦昌辉所部已将东王府血洗几遍,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美女的人头到处都是,就好像现在被人丢弃的塑料服装模型一样,无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