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府内四千多人无一幸免,全部成了杨秀清的殉葬品。如果说杨秀清有罪的话,那其他死难者绝对是无辜的,这场大屠杀可以说是惨无人道,丧失人性。同时被害的还有许多附近不明真相,出来看热闹的普通军民,他们的这种暴行,真是违反常规,出人意料。
天亮的时候,东王府的人已经没有活口,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韦昌辉所部下半夜打打杀杀,人人都感到累了只想睡觉。陈德松问韦昌辉:“北王殿下,弟兄们从昨晚开始一整夜都在行军打仗,现在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您说我们现在退往何处?”
韦昌辉道:“传本王命令,撤往城内大行宫和小茔一带扎营休息,布兵设防,以备不测。”
“那这么多尸体怎么办?”
“别管那么多,自然会有人来收尸的。弟兄们已很疲劳,让他们尽快睡觉,恢复体力,后面还有仗打。”
韦昌辉带三千多人将东王府内财物全部占为己有,易于携带的金银被官兵们就地分赃,韦十二指挥部下将杨秀清那顶金轿,抬回北王府好让韦昌辉享用。杀人者个个发财,欢天喜地。
陈承镕虽没有直接参入大屠杀,但他作为内应积极提供后勤保障,给他们找好了安营扎寨,吃饭睡觉的地方,并及时的派人马送早餐到了大行宫营地和新衣服。
这三千多人个个衣服上都沾满鲜血,到达新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一身血衣。这是一伙久经沙场杀人不眨眼的老手,刚刚杀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一般人都会因为血腥气而吃不下饭,可他们就像没事一样,个个狼吞虎咽吃完了米粥和馒头,然后就地而卧,倒头大睡。
韦昌辉的这场大屠杀违反常规,出人意料,洪秀全密诏只是让他回京保驾,没有想到他会进行这么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韦昌辉的保密做得好,除了内应陈承镕事先知道这件事以外,天京城内再没有第二个人料到这件事,所以第二天去东王府办事的人看到这种惨状,都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更不知道是谁干了这种暴行。
驻守在天京城内的三万多杨秀清的亲信部队,很快知道了东王府一夜之间遭到血洗,杨秀清的妻妾儿女及身边工作人员都全部死难。东殿尚书傅学贤极其悲愤,他最受杨秀清重用和杨秀清感情最深,他一面带领近万人为东王府四千多个死难者收尸,一面又派人调查是谁干了这伤天害理之事。
作为东殿尚书,傅学贤的家也住在东王府内,他的父母妻儿也死于这场屠杀,傅学贤因为在北门带兵执勤才躲过一劫。他发誓要找出凶手,为东王、为亲人、为无辜死难的人们报仇。
把四千多具尸体下葬以后,凶手也找到了,知道是现驻扎在大行宫和小茔一带的韦昌辉所部干的。傅学贤即刻组织城内三万多卫戌部队,占据在峨眉营、虎贲仓一带,于一八五六年九月三日上午对韦昌辉所部展开了攻打,天京内乱开始愈演愈烈。穿着一样的服装,太平军开始打太平军。
洪秀全仍然稳坐天王府内关注着外面的消息,静观其变,根据形势的发展再作自己的打算。
蒙得恩慌慌张张跑到洪秀全面前道:“万岁,天京大乱了!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您说怎么办?”
洪秀全怨恨韦昌辉道:“没有想到朕一封密诏,竟然闹得如此不可收拾。朕只是让韦昌辉回京保驾,没有让他杀死东王,更没有让他杀死东王府四千多人,太残忍了。傅学贤的讨伐名正言顺,他三万多人打韦昌辉三千多人,绝对能制服这个暴徒。韦昌辉罪有应得,我们不用管他,让卫戌部队去收拾他吧!”
在这件事情上,洪秀全明显的同情杨秀清而愤恨韦昌辉。他想顺其自然借傅学贤的手去除掉韦昌辉,他相信三万多卫戌部队有这个能力平息这场变乱,不用他天王亲自出马管闲事。
可是洪秀全没有料到,坐镇句容的秦日纲会在陈承镕的帮助下,带兵入城参入变乱。秦日纲指挥陈玉成、李秀成所部已经占领丹阳,陈玉成部移师金坛围县城二十余日,李秀成部准备攻打常州。当韦昌辉所部被天京卫戌部队打得喘不过气来时,陈承镕想到秦日纲一定会站在韦昌辉这一边。再加之秦日纲带领大军,就驻扎在天京城东南不远的句容县境内,易于联络,于是陈承镕跑到句容向秦日纲煽风点火。
秦日纲听到韦昌辉血洗东王府,杀死杨秀清时,不由大笑道:“北王干得好!真是大快人心!”后来又听说韦昌辉三千多人受到傅学贤三万多人攻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秦日纲决定放弃打常州的清军,转而带兵入城与韦昌辉结为同盟军,两面夹击傅学贤部。
陈玉成、李秀成带兵撤退到句容县境内时,听说要去天京城打内战,他俩坚决抵制,率一部分军队驻扎在离句容县城二十五里之丁角村,便停止前进不支持任何一方。
秦日纲自己带兵仍然由陈承镕掌控的南门入城,从背后突然给傅学贤卫戌部队以打击,本来败局已定的韦昌辉见有援军来到,立即大喜过望:“有燕王与我们并肩作战,我们可以踏平天京城。”剩下的两千个乱军兵士立即精神大振,又增添了几分战斗力。
因为有秦日纲军的界入,双方势均力敌,打得难分难解,战斗形成胶着状态,互有伤亡,胜负难分。这种情形大约有十多天,天京城日夜都处在枪炮声中,洪秀全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恰好此时双方都已打得精疲力竭,弹尽粮绝,都不想再这样艰苦的打下去了。韦昌辉和傅学贤都先后到天王府去,请求洪秀全支持,想尽快取得最后胜利。韦昌辉恶意残杀无辜数千人其罪当斩,而洪秀全却想做和事老,从中调和。他把双方交战的首领韦昌辉和傅学贤一起叫到天王府,从中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