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即便再生气,仍始终铭记母亲来时的嘱咐,切不可在此时得罪权镜虞。
因为长安来了消息,过不了多久,权镜虞就要回长安了。
长安那是何等之地?
王公贵胄,豪绅巨贾弥漫之处,长安城皇宫脚下任意一户人家,那都是名门贵族。
可不是他们这种二流家族能比的,虽说他们也属于权家,可在临安,若不是有盛权府的庇佑,他们也可能寸步难行。
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在利益面前,尤其大伯还在宫中胜任将军一职,两家之间的差距就已经拉开了。
看着身旁那双绣花鞋,明明这人是她的堂姐,可在规矩身份森严的权家,她就是权镜虞的奴才!
杨氏心疼女儿,可也是没有理由拥护,权家向来以规矩森严闻名,她不能也不敢坏了规矩。
这半个时辰犹如折磨,权明婧几次都要躺地上了,可在玉莲一脚踢过去之后,还是规矩的跪好。
这两个贱婢!
你们给我等着!
半个时辰一过,权镜虞莞尔,“做得很好,跪的倒是有模有样了,看赏。”
玉芙掏出荷包里的碎银,给了那母女俩一人一块。
杨氏心中十分羞辱,眼睛都血红血红的,可她仍旧微笑:“谢大小姐赏赐!”
权明婧忍住了把碎银扔到她脸上的冲动,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谢大小姐赏赐!”
那小小的碎银,是主子打发奴才们才用的,是最低等的赏赐。
可见权镜虞是把她们当做最卑微的奴才了!
一向自视甚高的权明婧哪里忍得下!
“权镜虞!你够了!我跟我娘给你请安,那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还是权家的嫡女么?你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弃女!呵呵,同样是权家的嫡长女,瞧瞧二小姐,再看看你,穿的多么寒酸啊,真是替你感到羞耻!”
杨氏越听心越抖,“明婧住嘴!”
她忙看向上首的女子,想要辩解的话就生生堵在嘴边,怎么都吐不出来。
上座的女子,一袭紫衣,体态修长,端坐一处,慵懒无边,精致的容颜宛如天公的杰作,眉眼淡然,冰清玉洁。
她就那么笑看着满脸扭曲怒容的权明婧,喜怒不形于色,绕是被人这般谩骂,她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那一刻,杨氏惊诧的觉得,被她这般审视,竟觉得皇恩浩荡。
是一种奢侈的恩赐。
至少她还愿意看你,等她不愿意看你时,你才真的是低贱到了泥土里。
杨氏按压住内心匪夷所思的感觉,明明前几日的权镜虞懦弱的连头都不敢抬,才几日过去,怎么这么大变化?
难道这不是权镜虞?
不可能,权镜虞右眼睛的正下方,紧贴着下眼毛旁,有一颗小小的痣,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韵味。
“说得好。”
权镜虞唇微弯,“继续说。”
被她这么一夸,权明婧竟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可她被愤怒包裹,只想一股脑的骂死她!
“二小姐锦衣玉食多年,自小接触的都是何种人物,你不觉得你的存在很尴尬么?你回去了,也像个外人,像个侵占人家领地的闯入者!其罪当诛!”
最后四字让杨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大吼:“权明婧!”
“大小姐,明婧她是一时……”
“赏!”
权镜虞敛眸,端起茶杯抿了口,再抬头,她依然浅笑着。
“说得很好,玉芙,多多的赏,把我娘送我的那支金簪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