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风暴来临(1920-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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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922年(11)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时起,就对开滦煤矿工人予以极大的关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曾先后派邓中夏、彭礼和、吴先瑞等到唐山工人中进行宣传组织工作。1922年他们在唐山建立了"工人图书馆",以"提高工人知识,联络工人感情"为宗旨。图书馆主持人阮章常借给图书馆会员补习英文的机会,讲解中国工人运动情况,以及苏俄十月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情况等。入馆的会员90%以上都是铁路和开滦煤矿的徒工。不久,劳动组合书记部又在开滦唐山矿区成立了"大同社",团结工人群众,宣传革命道理。劳动组合书记部在唐山工人中进行宣传工作的同时,又积极组织工会。首先在唐山京奉路制造厂成立了"唐山京奉路制造厂工会"。接着通过这个工会,鼓励开滦矿工建立组织。10月上旬。京奉路山海关铁工厂罢工取得完全胜利,中共唐山区组织为推动唐山地区工人运动迅速走向高潮,于10月10日召开京奉路山海关铁工厂罢工胜利祝捷大会。开滦煤矿工人派出代表参加大会。会后,代表积极联络群众准备成立工会。10月13日唐山京奉路制造厂3000多名工人宣布罢工。

随着唐山工运形势的发展,开滦矿工也开始为提高工资、改善待遇而斗争。10月16日上午,他们选派8名代表,向矿方递交了要求改善生活待遇的请愿书。内容是:(1)请求加薪分为三等:15元以下者应加三成,15元以上者应加二成,50元以上者应加一成。(2)工人年尾应照庚子前给回一月偿金。(3)工人每月四星期(日)及年节停止工作,应援庚子前给回工资。(4)工匠煤条及慰劳金,应与员司一律偿给。凡工人每月有12元薪金者,应得享此条件。(5)工人在局有过25年者,应给养老费,并须照原薪支给;倘无大过,不得借端革除。(6)工人因公受伤,应给回工资。倘遇因公致命者,应酌给恤金。该恤金须照月薪计,最少补至5年,应作一次补足。结果遭到矿局资方拒绝。同时矿方得到直隶省警务处支持,由天津增派200多名警察开往唐山,负责保护各矿,镇压工人运动。10月19日,开滦矿工在唐山召开大会,正式宣布成立五矿工人俱乐部。地址设在铁道门子旁华宾楼。10月21日,唐山京奉路制造厂工人罢工取得完全胜利。开滦工人受到极大鼓舞,纷纷要求组织罢工。林西矿工人俱乐部派代表向矿方提出了5项福利待遇的补充要求,再次遭到矿方拒绝。并且有6名工人代表被矿方监禁。22日,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特派员彭礼和、唐山共产党组织负责人邓培召集会议,决定于23日早晨6点,开滦五矿举行同盟总罢工。在罢工期间动员唐山铁路、纱厂、水泥厂工人,交通大学等校学生援助开滦工人的正义行动。23日,林西、唐家庄、赵各庄、唐山四矿同时罢工。秦皇岛开滦码头装卸工人也向矿方提出每吨增加一分工钱的要求,并举行了罢工。马家沟矿工人因遭到资本家及警察的严密控制,延缓了与各矿统一的罢工行动,但到11月1日,亦举行了罢工。这样,开滦煤矿工人的反帝大罢工终于全面爆发。

罢工开始后,矿工声势甚壮。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两名特派员进驻唐山就地指挥,五矿工人俱乐部实际上成为五矿罢工总指挥部。为保证罢工顺利进行,五矿工人俱乐部宣布了罢工期间的规则四条:(1)罢工期间,本会人员应听从本委员会命令。(2)罢工期间,本会办事人员应每日集合于一定地点。(3)罢工期间,本会人员不得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在街上乱闯。(4)罢工期间,本会人员如未得委员会正式上工通告,不得私自上工。接着,又公布了五矿工人俱乐部议决的会员应遵守的规约三条:(1)本会一切事务,由委员会议决后,由委员长执行。(2)本会会员一律应服从委员长指挥,如无命令,不得私自行动。(3)本会各职员应遵守职责任事。这些规约,保证了绝大多数工人,在斗争行动上的一致。同时,各矿俱乐部还根据劳动组合书记部的指示,组织工人积极分子,成立工人纠察队,巡逻通路要口,维持秩序,以防止矿方的破坏活动。24日,罢工总指挥部进一步向矿方提出四项要求:(1)开滦矿务局应承认五矿工人俱乐部有权力代表全体工人。(2)以后厂矿中雇用工人及开除工人,须经职工会委员会即工人俱乐部通过。(3)罢工期间工资照发。(4)每年应给工人两星期假日。每三年应给予两个月假日。休假时应发付全部工资。同日五矿俱乐部发表了开滦3万多工人总同盟罢工宣言,诉说矿工的悲惨生活和资本家虐待工人的罪恶。呼吁全国各界声援和支持。很快得到全国各地响应。唐山铁路工人、启新洋灰公司工人、交通大学学生等纷纷援助罢11人。开滦煤矿大罢工使整个开滦生产停顿,矿局惊恐万分。26日,英国各舰调遣军队,唐山警察局出动保安队镇压罢11人。但是工人们英勇不屈,坚持斗争。上午时分,警察逮捕7名纠察队员,随后工人集合在警察局门前进行抗议,要求立即释放被捕的工人。双方发生冲突。警察开枪打死工人1名,重伤7名。轻伤57名,造成流血惨案。当日,罢工总指挥部发出五矿工人同盟罢工第二次宣言,揭露了矿局资本家指使警察制造流血事件的罪行,呼吁全国同胞"主持公道",给以援助。10月28日,启新洋灰公司8000余工人举行了声援开滦工人的同情总罢工。不久,唐山交通大学全体学生举行罢课,支持开滦工人的罢工斗争。由于罢工规模越来越大,北洋政府决定予以镇压。军警陆续调往唐山,至10月底,总数共达3000余人。同时,资本家为尽快将罢工镇压下去,还使用饥饿手段迫使工人复工。矿方解散了集体伙食。11月4日晚,直隶全省警务处派员封闭了五矿工人俱乐部和启新洋灰公司工会,劫走了各地援助的经费、物资和文件,逮捕了劳动组合书记部特派员彭礼和,并解散了工人纠察队。在这紧急关头,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主任邓中夏亲赴开滦,深人工人群众,宣传罢工意义。矿工们坚持斗争,并组织代表团进京请愿。鉴于罢工持续时间较长,资本家利润受到影响,并且迫于外压内讧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强硬手段,寻求妥协以结束罢工。矿局资本家还与包工头勾结,在工人中进行欺骗活动,诱劝工人复工。此外,工人坚持罢工20多天,生活已经十分困难,复工人数日渐增多。11月15日,开滦矿务局及直隶省警务处贴出布告,公布了工资百元以下增加1/10和罢工期间发给7日工资的退让条件,并威胁工人:如再不复工,矿上就要解散另招新工。各矿驻军军官出面调停。林西和赵各庄出现了罢工委员会的复工布告。赵各庄宣布将于16日复工。17日林西矿也复工。随后,唐山、启新、秦皇岛等矿亦分别在17、18、19日复工。至此,坚持了25天的开滦五矿同盟总罢工,宣告结束。

开滦工人大罢工,是继香港海员大罢工后又一次规模巨大的反帝斗争,它不仅沉重打击了英帝国主义和国内反动势力,而且对中国工人运动和群众革命斗争有较深的影响,有力地推动了北方地区工人运动的高涨。

《呐喊》出版

《呐喊》是鲁迅第一部现代生活题材的小说集,1922年出版。

鲁迅是中国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中国新文学的奠基人,现代小说的伟大宗师。鲁迅姓周,原名樟寿,字豫才,后又取名树人,"鲁迅"是他发表《狂人日记》开始用的笔名。1881年9月25日鲁迅诞生于浙江绍兴一个破落的封建士大夫家庭。7岁人私塾,学习《四书》、《五经》,1898年考入江南水师学堂,次年又改人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的矿务铁路学堂,接受了科学、民主、自由等资产阶级启蒙主义的思想和学说,其中严复译述英国学者赫胥黎的《天演论》对他影响最大,从中接受了达尔文"物竞天择"的进化论思想。1902年,鲁迅受江南督练公所派遣赴日本留学。在东京弘文学院学习期间,积极参加排满运动。1904年9月入仙台医学专科学校学习,1906年退学回东京提倡文艺,发表了一系列介绍近代欧洲进步学说和文艺思潮的文章,抨击封建顽固派反对改革、抢残守缺的反动立场。1909年回国后,先后在杭州两级师范学堂和绍兴府中学堂及南京临时政府教育部任职,后随部迁往北京。1918年5月,鲁迅在《新青年》上发表了日记体小说《狂人日记》,这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彻底反封建的白话小说,揭开了中国小说发展史的新篇章。后来又连续发表了《孔乙己》、《药》、《阿Q正传》等小说,1922年10月结集出版《呐喊》。

《呐喊》内收小说14篇。包括《狂人日记》、《孔乙己》、《药》、《明天》、《一件小事》、《头发的故事》、《风波》、《故乡》、《阿Q正传》、《端午节》、《白光》、《兔和猫》、《鸭的喜剧》和《社戏》。鲁迅的这些小说是经过长期的探索和思考,痛感到中国人民被禁锢在封建主义的"铁屋子",面临着"从昏睡人死灭"的时候所发出的呐喊,因而他的小说主要不是从社会政治革命的角度,而是从反封建的思想革命的角度来反映中国的现实,达到"为人生"和"改良人生"的目的。其开篇之作《狂人日记》用现实主义和象征主义相结合的方法,借助于"语颇错杂无伦次"又"间亦略具联络者"的日记形式,塑造了一个既是"迫害狂"的精神病患者,又是初步觉醒的反迫害的精神界战士的艺术形象,来控诉亘延数千年的封建家族制度和封建礼教的罪恶,揭露了掩盖在"仁义道德"之下的封建社会的"吃人"本质,发出了"救救孩子"的呼声。《狂人日记》是鲁迅反封建的思想革命的宣言书,继后所写的一系列小说,无不体现封建制度和伦理道德"吃人"这个主题。《孔乙己》中的主人公,既是被封建科举制度毒害了灵魂,又是被摧残、被吞噬了肉体的下层知识分子。他们的悲惨的结局,不但击碎了对科举制度还存在着留恋和指望的人们的幻想,也是对热衷于"尊孔读经"者有力的鞭挞。《药》则写了封建社会另一种"吃人"的方式——愚昧的悲剧。革命者夏喻为推翻"大清的天下",死在刽子手的屠刀下。而愚昧的小茶馆主人华老栓却把沾着烈士鲜血的馒头,作为儿子治疗痨病的药。作者暗示要想免除悲哀,取得革命的胜利,首先得把群众从昏愦的愚昧中唤醒。《阿Q正传》的主人公是个一贫如洗、受尽欺压、地位低下的流浪雇农,但却有着严重的性格弱点和精神病态——"精神胜利法"。这精神胜利法像一服麻醉剂,使其耽于幻想,安于耻辱,过着混沌的日子。鲁迅不但描写阿Q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的精神胜利法,而且进一步把这一严重的思想性格的缺陷,置于革命形势急剧发展中来加以暴露。当阿Q还在做着"投奔"革命党的美梦,沉浸于"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的幻想的时候,"革命"早已被假洋鬼子们所垄断,阿Q也被莫名其妙地以莫须有的罪名送上了刑场。《阿Q正传》共9章,自1921年12月4日至1922年2月12日,以每周或隔周一章,连载于北京《晨报》副刊,小说一发表,就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和广泛的文学评论。它作为杰出的讽刺小说,阿Q的艺术形象具有高度的典型意义和长久的艺术生命力,成为中国现代小说的经典,并立于世界小说之林。

《呐喊》的出版,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与其后不久出版的《彷徨》小说集一道,以其深刻的思想性和高度的艺术性,为中国现代小说的开拓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树立了辉煌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