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左芳不悦道:“何事如此惊慌,连礼仪都不懂了吗?”
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说匽已经不行了,众人一惊,急忙起身向监牢走去,墨锦城和木青也跟了上去。几人匆匆来到审讯室,匽此刻已经被放了下来,躺在草席上,几个医官模样的人正围着他。
“犯人如何?”左芳急冲冲地问道,一个医官打扮的老者站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锦城看着草席上的匽,此刻的匽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胸口也没有了起伏,嘴角还有草药的痕迹。
“再喂他药。”陆克用手扒开匽的眼睛后,急忙说道。
“刚刚已经喂过了,要是现在再喂,怕。。。”那个老者为难道。
“怕什么?”左芳问道。
“这药的药效太烈,过量的话会损伤心脉,吐血而亡。”老者说道。
“灌。”左芳笑了一下说道,那笑容尽是些不屑和嗤之以鼻。
听到命令后,两个人把匽扶坐了起来,医官拿了一根细竹插入匽的口中,有人拿起了药顺着竹管灌了下去。
吃完药的匽面上慢慢有了血色,也逐渐有了呼吸,但没过多久匽的四肢就开始抽搐起来,胸口也剧烈地起伏,剧烈地咳嗦着,血伴着咳嗦一起从口中,鼻中咳出来,转眼间人已经进入休克。
陆克走了过去用手探了一下匽脖子上的动脉,叹了口气,看着左芳无奈地摇了摇头,左芳看到陆克摇头后也无奈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墨锦城一直盯着匽,不知为何,他感觉匽有点可怜,若真像木青所说的他只是被人控制行事而已,那就太过可怜了,别人用他的身体作恶,而所有的后果都由一个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承受,想来也悲哀。
想到这里,墨锦城径直走到了匽的身边,俯下身子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有信仰,如果你信奉的神恩教可以转世轮回的话,那你下一世要好好做人,不要再被奸人利用了。”
说完,墨锦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到走廊,木青突然说道:“匽在说话。”
“什么?”众人大惊,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墨锦城也跑了过去。
左芳和陆克俯下身子侧着头,耳朵几乎都贴在匽的嘴巴上,匽努力着从喉咙发出着声音。
“说的什么?”墨锦城轻声问道。
“好像说的是傀儡。”陆克仔细分辨着。
“我听的也是这两个字。”左芳说道。
匽说了几声就没了声音,众人听了一会后再没有听到什么后,就纷纷起身开始讨论这两个字的含义。
墨锦城叹了口气,又一次轻轻握住了匽的手,匽那本来就已经冰冷的手此刻更冷了仿佛是冰块一样。
“谢。。。。谢。。。。。”虽然依旧是从喉咙发出的声音,但是却清晰无比,匽努力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眼泪也顺着紧闭的眼角流了下来,说完后头轻轻一歪,心脏停止了跳动。
“安葬他吧。”确认匽已经死亡后,左芳吩咐道。
“是。”士兵回道。
回到房间,墨锦城久久不能平静,匽的表现又一次印证了他的人之本善的理念,也让他更加坚定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
第二天一早,墨锦城就敲开了木青的房门,兴奋地把匽说的那句谢谢的事情说了,也和木青说自己要更坚定地贯彻人之本善,教人为善的理念,虽然木青脸上带着笑容,不过却忧心忡忡。
吃过饭后,墨锦城去看望了秦友三,秦友三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只是身上还是酸痛无比,一点力气也没有。
蓝衣少女在医馆治疗,不过极度不配合,挣扎着要走,即便墨锦城安慰了她很久,依旧是不让其他人靠近,只吃自己随身携带的药丸。
就这样又过了两人,墨锦城来到木青房间说出了自己要走的想法,木青问道:“殿下为何突然想要走?”
墨锦城叹了口气回答道:“在山寨里面,我已经得罪了南平王大人,现在心中有愧,住的不安生,而且乞伏玉如姑娘也不愿意让仇人给她治疗。”
“原来蓝衣少女叫这个名字。”木青喃喃自语道。
“这名字咋么了?”墨锦城问道。
木青笑了笑道:“倒像是个汉人的名字。”
“这有何不妥吗?”墨锦城疑问道。
“倒不是不妥,只是有点奇怪而已。”木青笑着说道,“刘祈给殿下的玉佩可曾拿了回来。”
“已经拿了回来,玉如姑娘只是想用玉佩引我过去,帮她报杀父之仇,如今乞伏邑已死,玉佩自然就还了回来。”墨锦城掏出了玉佩说道。
“哦。”木青点了点头,她还有很多疑问想问,不过看墨锦城的样子也没有再说话。
“那殿下准备怎么走呢?”木青问道。
“友三哥身体已经可以骑马,我们只许买上一辆马车拉着玉如姑娘就可以了。”墨锦城说道。
“玉如姑娘和我们一起走?”木青一惊。
“是的,你忘记在山寨里我怎么和左公说的,我来负责看护玉如姑娘,让她放弃找左公报仇的念头。”墨锦城说道。
“这不太好吧。。。。”木青轻声说道,其实她知道左十三说那番话的真实含义,根本就不是怕她来寻仇,而是怕蓝衣少女无差别伤害所有的汉人。
“没关系的,青姐,看到了匽我就明白了,所有人都是秉性纯良的,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想玉如姑娘会放下仇恨的,况且左公还帮她报了杀父之仇。”墨锦城说道,看墨锦城兴奋的样子,木青也不再说什么了,任由他做主了。
墨锦城在市集打听马车的时候,陆克找了过来说左十三会送墨锦城一辆马车,并且明天会安排人送他们几位出城的,墨锦城本想推辞,但被木青拉了下衣角,也就应了下来。
晚上,墨锦城本想登门拜访,被告知左十三依旧是卧床不起,不方便见客,只能怏怏而归。
“父亲,这不太好吧,毕竟是未来的皇帝,应该以礼相待,别让人继续扣上包藏祸心的帽子。”左芳在窗边看着墨锦城远处的背影对摇椅上的人说道。
左十三躺在摇椅上抿了一口茶道:“本以为是一个仁慈的君主,不曾想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童,他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好了,我们只许恪尽职守便好,总有一天我会撕烂那帮嚼我舌根之人的嘴巴。”
“父亲。。。”左芳轻轻地叹了口气,左十三这一辈子就这样豪横过来的。
转过天清晨,陆克带着几个人护送着墨锦城几人出了城,左十三站在城墙上望着墨锦城的背影透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