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道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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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考核开始

“未时已到,请执笔写下题眼,待墨晾干,交予我这里。”夫子见部分儒生因思考而忘食,此刻骤然惊起去拿笔墨纸砚,只觉眼前有些黑,差点摔一踉跄,他清了清嗓子,道:“未食午饭者,可以离开了。”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那些原本觉得眼前一黑的儒生,心中一下子忆起,夫子曾说,礼在日常。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思考入迷,忘了吃午饭,本就紧张、焦躁的心这下更加慌乱,有的儒生只觉腿脚发软,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有的儒生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气,伏在案上,哭了起来;还有些儒生,强自郑定,和其他吃过饭的儒生一般,取纸,铺平,放砚,洗笔,放笔,倒墨,匀墨……一道道工序如同机器复刻一般,所有人除了动作的先后快慢不一,除外,所有的动作力求合乎礼仪,因为不合礼仪,夫子便会把你赶出去。

“沙沙沙”

笔尖接触纸张,发出欢快的音符,不管是心中还未完全明了的儒生,还是已经胸有成竹,肆意挥洒的儒生,他们都在纸上开始写下题眼。

因为只有半柱香的功夫来完成润色题眼,容不得犹豫,倘若你等最后一点时间再完成这一步步的准备工作,最终导致字迹潦草,夫子就直接判你不合格。

“夫子,在场儒生有七十八人,得题眼七十份。”一名小吏装扮的人对着夫子恭敬一拜,将题眼放到案首,说道。

夫子闻言,点点头,随即道:“未完成题眼者,判不合格,可以出去了。”

这回,诸吏的动作可是比刚才快了不少,还没等到那些承受不了打击的儒生哭出声来,便已经被或是抬出,或是拖出,看得夫子一阵摇头,德操不行,难成君子儒。

在案几下边一众人盯着上边审夺题眼的夫子和占星,内心比起已经被拖出去的更加紧张,害怕被夫子叫到名字,在众人面前,灰头土脸地出去。

“颜渊是哪位?”夫子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占星问道。

“占星……”看着青年,颜渊一时不知道该称呼他为什么,他也不是自己的夫子,尽管是从魏县来的,但是叫错名字,在夫子这里可是大过错,他宁愿失礼,也不敢擅越。

“叫我占星便好,倘若你能通过我的考核,我们便是同窗了!”占星看着回答自己的人,点点头,剑宇星眉,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虽还在雏芽,倘若能通过考核,进入剑儒一派,也算个人才了。

“快叫学长!”董风来见颜渊有些发愣,给他使眼色道,“学长,便是同堂学文,达者为长。”

“学长!”颜渊叫道。

“还不算是,不要乱叫,你过来,给我说下你的题眼。”占星看了一眼董风来,没有说什么。

“重灾致灾,在于知勤而不知算,知勤而不知易,知勤而不知礼……这是谁的题眼,且上来论策。”夫子抓一张纸对下问道。

“是我!”一人应答,见夫子叫名并不为驱逐,脸上浮现欣喜之色。

“夫子好,学生丙宁见过夫子,学生要选择一问一答来诉诸于夫子。”丙宁对着夫子恭敬一拜,说道。

“重灾致何灾?”

“一曰地薄粮少之灾,二曰心乱犯罪之灾,三曰谋害己身之灾。”

“可否详谈?”

“重灾之基,在于天地,虽不殆四时,然忘乎应变,墨守成规,至于此;然忘乎心细,至水流外,止于此;粮少地薄,罪在恶人,而非当耳,罪在未能守言者,而非当耳,重灾何故心乱致使当耳承灾?地薄粮少,重灾年如此,何因告问而致使牢狱之灾?此为谋害己身也。”

“何谓知勤而不知算?”

“重灾为农夫,不晓文字,不通算数,故虽勤,而粮少本非灾厄,而其受人骗毁,致少粮而少价,盖因不通算数。”

“何谓知勤而不知易?”

“天象有常,地势有常,人问天地,而知四时,而知时节,重灾之灾,因时令而粮少;因地薄而粮少,因干旱而粮少,此非重灾不勤,而在于不知易,易乃天地之理,通易方可知天地而牧四时,种而丰收。”

“何谓……”

“……”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丙宁将自己所思完全道出。

“虽有新意,胜于上次,然不得吾意,非可造之材。”夫子摇摇头,丙宁所言,句句再理,然而却并非自己所求。

“方寸自有快活林,重灾焉知福祸倚?”夫子抽出又一张,道:“这是谁的?”

“我的!”董风来见夫子有些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心底有些得意,有些感激地看了张九龄一眼。

“此题眼颇有新意,你换人给你题眼了?”

“夫子勿怪,确有其事,请恕学生愚钝,不明大意。”董风来老老实实承认道。

“可否告知姓名?”

“不可,夫子勿怪。”

“论策还是问答?”

“问答!”

“方寸为何?”

“天若磨盘,我等所在,皆为方寸。”

“快活林为何?”

“地在临川,重灾快活,稻草如林。”

“重灾焉知福祸倚?”

“重灾本为快活人,不因天地四时致粮少而怨憎,反而感激天地。人问之地薄,他告知慷慨;人告之邻盗,他心生怨憎;人告知当耳提价买进,他心生喜悦;人告知粮价长,他心生怨怼…重灾不知福祸相依,福者祸也,祸者福也…”

“……”

“此题眼你颇有牵强附会的意思,福祸相依确颇有新意,而你的概述不能尽述其意,实在可惜。”夫子在旁边指点道,“好了,出去吧!”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礼勿问。”又听完几道策论,夫子仍然未见到自己所喜的题眼,一时间竟然觉得兴趣缺缺,而这一串的“非礼”却让夫子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有些激动地读出,他大声道:“这是谁的?”

“是学生我的,先生。”张九龄恭敬一拜,道。

“这是你想的?”

“不是。”张九龄摇摇头。

“不是?”

“这是我在孔圣语录中看到的,稍作修改,用了出来,我觉得此断话或者正是告问篇最合理的解释了。”

“什么?孔圣语录?你哪里来的孔圣语录,借我看看。”夫子一时激动,竟然直接向张九龄借书。

张九龄摇摇头,道:“并非我不借,而是根本没有,我记得这是我小时候去家族藏经阁偶然看到的,在一本薄薄的发黄的纸卷里。”

“藏经阁?”夫子听后摇了摇头,看来有些不可能了,藏经阁便是修武家族的藏武阁和机密阁,一般不会对外人开放,高层不对地位不够的人开放。

“更何况,家族藏经阁只对武者开放,我进不去的。”张九龄道。

“何谓礼?”夫子问道。

“礼,立人之本。”

“何谓非礼?”

“非礼,乃是不合乎自身意愿为非礼,不符合道义为非礼,不遵典章为非礼…”

“讲讲题眼吧!”

“一切不合乎礼的,不要去看他,不要去听他,不要去说他,不要去模仿他,依照他来行动,不要去问别人不合乎礼的东西。”

“重灾之祸端,起于人之非礼也,粮少地薄,本就不幸,人偏要问其根本,故曰非礼;当耳货殖赚钱,地亦肥沃,本该财不露白,人偏要问其根本,故曰非礼;问而告,视为贼也,贼语不可听,非礼勿听也……”

“若使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礼之大成,便非有告问之祸。”

“夫子,我讲完了。”张九龄道。

“题眼不错,论证精彩,但却太过稚嫩,占星,这孩子怎么样?”

“心思玲珑狡诈,但却太极端。”占星摇摇头道。

“未曾出陵水城,哪来极端不极端?”

“不过他的意志异常坚定。”占星摇摇头,“他的性格不适合做剑儒,倒适合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

“学长,我也要去军营。”颜渊叫嚷道:“我可是要成为大汉朝兵马大元帅的人,岂能学儒?”

“小家伙,你知道拒绝我意味着什么吗?”占星道。

“什么?”

“你浪费了一个你未来时刻会去比较的机缘,到时候你只能生活在遗憾当中。”

“剑儒很强吗?”

“君子剑儒,比起武者而言,同等水平,自是剑儒强些。”

“不去,我要继续待在经馆,听夫子教诲。”颜渊摇摇头,张九龄属实强大,一个破题眼竟然能让占星一眼就认定自己适合走剑儒的道理。

颜渊的题眼是君子当持三尺剑,熬肝沥胆不惧人。

颜渊没有看出题眼有何特殊意味,直接将题眼交回到占星手里,继续安安静静地看着占星,等待他让自己解释。

“不用了,哈哈哈哈,后天你随我一起去魏县吧!”

“好!”对于神秘的魏县,道听途说的颜渊早就想尝试一二,苦于害怕匪患,一直没有达成,不曾想这占星却要帮助自己圆梦。

“不通文字,不知礼,姑互有龌龊。这是谁的?”

“我的,先生,是我的,只见一个人影站起,向着里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