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道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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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取榜留名

“夫子,学生张九运选择论策。”张九运见叫道自己,到考功房里对夫子执学生礼,随后道。

“你且论来听听!”

“重灾为农,不学文;当耳为商,不学文;人为庸庸者,不学文,重灾、当耳之谈,概一时之经验,取临川之音也;而人问而得告,不甄是否向礼而又告,言语本伐心之刀,不通文字,岂可轻传?不知礼,岂可乱传?”

“…………”

张九运就自己的所执题眼来论,在夫子眼中,他在反复说,不通文字,便会不知礼,便只能三缄其口,唯恐失礼。

“你可曾与家中仆人说过话?”

“然也!”

“你家中仆人可曾识字?”

“非也!”

“你家中仆人可曾知礼?”

“然也!”

“因何故?”

“凡为我家中奴仆,须先跟随管家学礼,后再服侍主人。”张九运思索片刻,回答道。

“你家中可有违背礼仪而被处罚的仆人?”

“然也”

“违礼处罚过后的仆人认错后是否继续用着?”

“这……”张九运哑口无言,原本是为了投其所好,再者夫子念出的名字,多和礼相关,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行不通了?

“仆人不通文字,也知礼,因何说不通文字便不知礼?仆人知礼却违礼,违礼认错而继用,因何而说不知礼便三缄其口?”夫子说话间自带大儒的气势,张九运原本因为自己抓中了夫子的心思而暗自窃喜,现在却因为夫子一连串的反问,让他脸色黯淡下去。

“好了,出去吧。”夫子摇摇头,说道。

张九运浑浑噩噩地走出,他撞到一个人,猛然抬头,见是张九龄,他恶狠狠地瞪了张九龄一眼,回到角落,有些失魂,旁边的人问起,他什么也不说。

“牧野流星分九势,其八在天,其一在人,重灾之祸,当耳之劫,在于人也。这是谁的?”夫子又抽出一张问道。

“…………”

当日落西山之时,今日策论才算是结束。

不仅经馆内的儒生尚未散去,经馆外的学士、汲士、弃士……也都在外边站着。

“本次策论,头名为张九龄,他的题眼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礼勿问。”夫子朗声宣布道,“礼,立人之本,非礼者,堕人之害,九岭之言,确可附在告问篇上,以作矫正。”

“我,我不服!”张九运红着眼睛道,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夫子的话,在经馆,便是金科玉律,夫子为大儒,都说张九龄好,那一定有过人之处。

底下众人,细细一品,张九龄、张九运,这不是张家俩兄弟吗?馆内馆外一片哗然。

“为何不服?”夫子也不生气,问道。

“他言礼与非礼,便是头名,我言文字与礼,便是处处有错吗?”张九运不甘心道。

夫子道,“你所言为管中窥豹,文字与礼或的确有所关联,然并非必然,而九岭所言为纵观全局,礼乃是人之本也,非礼,自然坏人之基,乱人之本,与告问篇非常契合,点为头名,有何不妥?”

“礼,非人生而有之,学礼须得先学文,此文非落笔上纸的文字,而是所有能指代文的东西,夫子在考功房内所言,仆人确不识字,然而他知道动作,合乎礼的动作为何,不合乎礼的动作为何,这难道不是文吗?象形为文字,可曾不妥?”张九运激动地说道。

“有意思的一名儒生呢!”占星笑道,看着夫子如何应答。

“顶撞师长,为失礼;质疑师命,为失礼;大放厥词,为失礼;你处处失礼却又谈礼,通文字而失礼,其可怪也欤,何故不识文字须得三缄其口,识文字无礼而大放厥词?”夫子威严道,尽管话语中未带着凌厉的气势,然而直面夫子气势的张九运却满脸是汗。

也怪自己提问的时间和方式太过唐突,怪自己对张九龄有种莫名的敌意,竟在这种场合公开驳斥夫子,张九运低下头不说话。

“你之言论终有可取之处,然而太过粗糙终究不美,你且回去深思熟虑之后作一论交给我,我再为你定夺。”夫子末了,又对张九运鼓励道。

刚才张九运失礼的行为的确让他十分生气,然而他激动时所言也不无道理。

远古时代,无文字何来礼?倘使口口相传,身体相教的东西为文,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从未有过无文字便有礼。

“多谢夫子。”张九运对着夫子恭敬一拜,原本以为,这下失礼便是自己经馆学习的最后一日,不曾想,峰回路转,夫子并未将自己赶出经馆。

经馆中,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学士看着张九运若有所思,自己闹上一闹,会不会也从学士回到儒生的行列?不过一想到夫子惯有的性格,那几个学士止住了心思。

“本次策论,二名为李景行,他的题眼为人性本恶,易据欲而忘礼。”

“李景行是谁?”

“没听过,不过这次策论和能否到县里有关,倒是涌现出不少人物呀!”

“他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董风来见颜渊有些意外地看着二名的得主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位缺少一些灵性的那位,现在看来他不是缺少灵性,而是在藏拙呀!”

“平日策论、经论前面排名似乎也没见过他,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了了。”

“能拿到第二名,扮猪吃老虎的功夫倒是不弱。”董风来继续感叹道。

“他给你题眼,你给他什么好处?”颜渊问道。

“我让他免费过门。”董风来道。

“怪不得,你要是不抠,他早该给你好题眼了。”颜渊翻了个白眼,这董风来抠到家了,明明家财万贯,却一副穷酸作态。

两人下边的讨论倒是没有影响到夫子继续宣读。

“本次策论,三名,孔融,他的题眼是存礼方可存善,泯礼至恶无极。”

“怎么不是我?”董风来有些气恼。

“不是你才对,倘若真的是你才反倒有些奇怪,夫子大才,教授学生天资者也不少,若你仅凭张九龄透露适合你的题眼能进入三甲,我便怀疑夫子是否被你用钱财买通。”颜渊笑道。

“聒噪!”夫子道。

堂下众人噤声,不知夫子为何突然发怒。

占星则是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颜渊,夫子为大儒,耳目清明,他们二人谈话早早落在夫子耳边,任由颜渊说下去,夫子怕自己忍不住失礼一回。

“本次三甲者,可与占星一同前往魏县游学。”夫子说完,众人一脸艳羡,魏县可不比陵水城,游学一趟肯定有非同一般的体验。

“告问篇,其中蕴含的道理非常多,且非常契合日常,倘若平日遇见某事,先想想他在告问篇中是如何描述的。”夫子语重心长地道,“还有一件特别的事,我要告知诸位,汉朝立国多年,百姓趋于稳定,遂汉帝刘邦准备重开前朝科举,收纳人才。”

“重开科举!”

原本众人愁眉苦脸一下子变了,前朝本有科举,汉帝立国,废之,所有任命,全凭自己心愿,如今他终于开窍,将大秦的科举重新办了起来。

“本次科举为二层,一曰文科举,一曰武科举。”夫子继续说道底下却是如同沸水中放进一件东西一般,底下哗然。

“武科举?”

“那我岂不是可以直接参与这劳什子武科举,拿个名次,然后在军营为将?”

“你想得美,武科举定是凶险万分,哪有那么容易拿到名次?”董风来看着颜渊手舞足蹈,提醒道,“再者,魏县可不比陵水城,哪能让你随便出风头。”

“武科举,与在座的各位基本上是毫无关系的,文科举才是我等儒生关注的重点。”夫子继续说道,“文科举每城推举五人到县上参加县试,大家回去好好温习,要知道城西也有一间经馆。”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城西是魏夫子的经馆吧!”占星道。

“城试由城主亲自考核,题目连我也不知道,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夫子继续说道。

夫子将一切事宜说完,让所有的儒生、学士离开。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今年五位参加城试的儒生都来自我城东经馆?”夫子问道。

“夫子,何以问我?”占星摇摇头,“我听说你和魏夫子曾是挚友,他的学问和执教方式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

“再者,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城西乃是平民所居之地,而城东皆是家族之地,或富商,或祖上有大人……不管怎样,如若魏夫子没去城西,城西依旧是平民之地,哪有人习得文字?”

“合该如此,不过毕竟是他执教,我心里总归有些忐忑。”要是让其他儒生知道,他们的夫子在面对一个人竟然会露出忐忑,估计他们会对夫子失去一些尊重。

“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正好我要去城西,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占星道。

夫子摇摇头,道:“我等行事须光明磊落,这等小人行径我做不来,魏夫子学问的确比我出众,所以我对他稍有畏惧正常,但是因为我对他有畏惧让我去探听他的消息,这是不行的。”

占星沉默不语,不再劝解,这一对好朋友终究产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