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同性恋理论对我来说,似乎是毫无道理的。这不是说,友爱和非正常的情爱从未结合过。在某些时期,某些文化似乎有玷污友爱的趋向。我认为,在好战的社会里,同性恋尤其可能潜入那成熟的勇士和他年轻的扈从或者护卫之间的关系中。这毫无疑问与行军打仗中没有女人大有关系。断定一种关系是否是同性恋,如果我们认为我们需要或者能够断定的时候,不管它是从哪里潜入的,我们都必须依靠证据(如果有什么证据的话)而不是依靠一个先验的理论。
吻、眼泪还有拥抱,本身都不是同性恋的证据。如果别无其他,其暗含之意也太喜剧化了。赫罗斯加拥抱贝奥武夫,约翰逊拥抱鲍斯维尔(两个人都是千真万确的公然的异性恋者),以及当塔西佗军队遭到遣散,那些满嘴胡须的老军官们相互拥在一起,祈求最后一吻……所有这些都是同性恋吗?如果你相信这个,你就什么都可以相信了。从更广阔的历史角度上看,当然并不是在我们祖先之间热情洋溢地展现了友爱的姿态,而是在我们自己的社会中恰恰缺乏这些情感的表达,才需要一些特殊的阐释。是我们,而不是他们,不合时宜。
我曾说过,在所有的爱之中,友爱是与生命过程最不相关的。没有友爱,个人和集体都能够生存。不过,还有一样别的东西为集体所需,却常常会与友爱相混淆;这种东西,虽不是友爱,却是友爱的基质。
在早期社会中,男人之间作为猎人或者是斗士进行的合作与生儿育女一样都是必需的。对其中一种没有喜好的部落无疑与对另一种没有喜好的部落一样,都将灭亡。早在有史记载以前,我们男人们就已经远离女人,聚在一起做工了。我们必须这样,而且喜欢做必做之事是具有生存价值的一种特征。我们不仅必须做这些事情,我们还必须讨论这些事情,我们不得不计划狩猎和打仗。当这些都结束了,我们还得作事后分析,得出结论,以利将来。我们喜欢这样更胜一筹。我们嘲笑或者惩罚懦夫和蠢蛋,我们盛赞表现突出之人。
我们迷恋于做事过程中的技术性细节。(“他早就该知道,没有那种风向,他绝不会追上那个野兽”……“你看看,我有一个更轻巧的箭头,这就是我成功的秘诀”……“我一直说的是——”……“像那样刺杀他,明白了吗?就像我握这根棍子一样”……)实际上,我们谈的都是本行。我们极其喜欢彼此交往:我们这些勇士、猎手,大家绑在一起,共同分享技艺,分享危险和艰难,分享圈内的笑话——远离了女人和孩子。正如某个爱说笑打趣的人所说的,旧石器时代的男人不管它的肩上是否扛有棍棒,他都必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圈子。它可能是他宗教生活的一部分,就像那个神圣的香烟俱乐部,在那里,梅尔维尔的《泰比》中的野人,觉得他们生命中的每一个夜晚都过得“飘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