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至尊:笑揽江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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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君的责问

“世子,这刀术和剑术,我都能交给你们,不过,教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们,学刀术不是为了其他,你是要用刀剑来杀人的。虽然你们还小,可是我也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敢杀人,害怕见血,那么刀术再好,也是没有用的,到时候,你仍旧要被人杀掉。”木翼伦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那里是平时贵族少年们练刀的地方,插了一排木桩,木桩上已是累累刀痕。

此刻时候尚早,又因为是初春,很多贵族孩子都不愿意为了出来受冻,所以此际山坡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木翼伦将自己的长刀双手举在身前,朝着一个木桩直直地劈了下去,只听“咔擦——”一声,扎在地上的木桩被劈成了两半,他提起刀,看着两人:“这是最简单的直劈,你们先练这个刀式,等你们能将刀全部劈进木桩里,我再教你们下一个。”

息墨轻轻挑眉,这不是跟劈柴一样吗,看着木翼伦轻而易举地将木桩劈成了两半,他觉得,木翼伦只要他们将刀劈进木桩里,实在是小看他们。

于是,他将自己提着的那把刀上的羊皮解开,学着木翼伦的样子,双手握住刀柄,想要将面前的一个木桩劈成两半。然而,在他握住刀柄,想要举起刀的时候,才发现手中的刀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多了。

刚刚一路上来,他都是将刀抱在怀里,虽然觉得有些沉,但是也没有沉到自己举不起来的地步。他侧头看一旁的琅琊,后者此刻正将刀平举,对准木桩,就要劈下去。

息墨有些不甘示弱,摇了摇牙,也将刀举了起来,他对准木桩,猛然一劈,没有看到想象中木桩劈开的景象,自己手中的刀只是在木桩上劈出了一个浅浅的痕迹,握刀的双手却被反弹回来的力度震得生疼。一旁的琅琊比他要好些,刀口已经砍进了木桩里。

“这是风栖林里面的冷杉木,比一般的木头要硬些。”先前便将息墨有些不屑的神情看在眼里,此刻见他受挫,唇角扬起,淡声说道,“你们先练吧,这里面是有诀窍的,力道不要留在刀柄,要放在刀尖上。”

“我帐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这些时日有空便来这里练习,等将刀劈进去了,就来帐子里面找我。”一阵寒风吹过,木翼伦拢了拢袖子,显然不打算留在这里陪他们吹风,交代了一句之后,便径自离去。

还没有走到帐篷门口,远远便看到了一个站在身影,高大挺拔,不必走进,便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木翼伦的步子顿了顿,他没有想到,大君这么快就知道了他要教阿莫图刀术的事情,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服这个认死理的哥哥。

是的,即便平日里,在处理部落的事务上,哥哥做得再干净利落,可是,一旦关系到阿莫图,他总是有几分犹豫不决,总是要去权衡,怎么做才是对阿莫图最好的,然而,便是这种犹豫,害得阿莫图以一种不同于其他寻常孩子的方式长大,错过了很多他本该体验到的事情。

“木翼伦,我且问你,阿莫图在哪里?”木翼伦没有动,那边站着的大君却是看到了他,牧仁大君几步走到木翼伦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急地问道。

“他在黎阳坡练习刀术,不知道哥哥找他有什么事情?”一时间想不出说什么好,木翼伦便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如实回答。

“他那样的身子,你还让他练什么刀术?你不知道他昨晚又咳血了吗,若是再在黎阳坡吹吹冷风,我看不用等二十岁,他这两年都活不过。”也是心里着急,说起话来有些口不择言,说完之后,大君才有些后悔,看着木翼伦变得难看的脸色,他也顾不得许多,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朝着黎阳坡的方向走,“不和你说了,我去找他。”

“他是我们苏和的世子,又不是那些在锦帐堆里长大的娇贵孩子,吹点风算得了什么。”他才迈出几步,手腕便被木翼伦扣住,虽然力道不大,牧仁大君却是觉得全身都一下子没了力气。

“他每年都咳血,不也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了吗?你们之前一直娇养着,也不见身子有什么好转,还不如让他学学刀术,身子指不定会好起来。”木翼伦淡淡地说,他放开了牧仁大君。

“好转?你以为他学学刀术,锻炼锻炼,身子就会好起来?松北部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看到,他那不是病啊,是……”大君皱眉看着木翼伦,话说到一半,却再也没有说下去,九年前的事情,他们都亲身经历过,这么多年了,那早已是一个不再提起,心照不宣的秘密,每一个人,都常常会在心里问自己,当年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我不管是为什么,刀术我是一定要交给他的,再说了,”木翼伦也叹了口气,他抬头朝着黎阳坡的方向看去,远远还可以看见,山坡上的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奋力地挥舞着长刀,“是他自己想要学刀剑之术的,如果他真的活不过二十岁,那么,在他余下的这几年里,就不能让他随心所欲,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你……”那样的话,让牧仁大君心里一堵,眼神也变得有些哀伤,那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肯面对的一个事实。那个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留下的孩子,只有短短二十年寿命,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他曾经以为,自己只要小心呵护着,不让他碰触那些危险的事情,这个孩子就能安安稳稳活下去,可是,如今他才知道,他错了。

那不是病啊,那是诅咒啊,他们这样的凡人之躯,又怎么可能和那个诅咒抗衡,他的儿子,注定活不过二十岁,那么,便让他在有生之年,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别让他再病倒了,他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说完这句话,牧仁大君也不再管自己的弟弟,只是转身离去,除了他的儿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从当上大君之后,他要关心的,便是整个部落的安危,每天看着帐篷前来来往往的人们,仿佛就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些人的命都系在你的身上,你要尽一切所能保护他们。这十几年来,便是这个声音催促着他一点一点往前走,用自己手中的剑,去保护这个部落的人。可是,如今他却是有些不确定了,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保护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