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至尊:笑揽江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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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洛桑密谋

平康郡那场盛大的婚礼举行的时候,仅仅隔了一个郡的洛桑的百姓也如有喜事一般地欣喜。不过,倒不是因为平康郡的盛大婚事,而是因为又有源源不断的援军进城了。在他们的郡守和平康郡过来的援军苦苦支撑了五天之后,其他接到圣旨的郡县也终于派兵来援助了。

“周边各个郡县的驻军都过来了吧,看了这仗没几天就要结束啦,这次说打就打,可吓死我老汉了。”周老汉站在门口,看着一队铁甲军士匆匆走过,不由得感叹到。确实,这一仗打得太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了。

“说起来,来得最快的援军还是隔得老远的平康郡的啊。”站在周老汉身边的一个布衣青年抱着手臂撇了撇嘴,“若不是他们抵挡着,我们洛桑郡怕是支撑不到现在,你也知道,我们郡的驻军……”

“说起来,如今平康郡是住着一位郡王的,听说就是他在圣意下达之前,就率先出兵来援助,这才让洛桑郡免除了被攻破的危险。”另一边的一个中年人也接口到,此刻他们站在街边看热闹的人群中,这几句话一出,马上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应。

“我听说,那个郡王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叔叔啊,也不是犯什么罪才跑到塞北来的,听说是自己要来为陛下驻守塞北呢。”周老汉想了想,那个郡王的事情,前些日子他也听说过,明明还年纪轻轻,却自己请旨来这苦寒之地,莫不是他脑子有什么问题,就是他真的怀着一颗爱国之心吧。

“那个七王爷我曾经有幸见过一面,年纪轻轻却是很稳重,而且对人宽厚,去年冬天大雪压塌了我家屋顶,还是七王爷派了人来帮我一起修的,若是没有他,我家老母亲和黄口小儿怕是要冻死了。”那个布衣年轻人继续说道,“这次王爷听说洛桑郡有难,也不等圣旨便自己决定调兵过来,就是怕圣意传到时已经太晚,罗丧失守,百姓受苦啊。”

“你这说得,你身在这里,七王爷是如何帮你修房顶的?”对于去年的大雪,大家都有印象,只是这个人明明身在洛桑郡,说这样的话,不免让人怀疑。

“我是从平康郡随军队过来的,七王爷对我有恩,何况他这次是为百姓着想,我虽然不能去打仗,不过做做后勤也是可以的,这不,将军要我出来收购粮食,充作军饷,不知道在场的谁家还有余粮,我们将军说了,收购的价格要比市面上的高三个银毫,不能亏了老百姓。”布衣年轻人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个账本,“请有余粮想要出售的,都跟我去登记一下吧,今天下午银钱会亲自送到各家。”

“我家有,我家有!”听到这么一说,一时间在场的百姓们都纷纷举手,转身要回家去找粮食,虽然此刻有战事,可是眼看着援军越来越多,而且洛桑郡也是久攻不破,所以大家都觉得把家中的余粮拿出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还可以赚一笔呢。

“雷云公子,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跟将军复命。”看着人群四散,刚刚接话的那个中年人朝着布衣青年拱了拱手,便也挤出了人群,朝着郡守府去了。

雷云启看着四散的人群,和他们脸上带着的欣喜的笑,唇角不由得上扬,这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这次息墨带着军队过来,也没有再避嫌,将一直留在洛桑郡善后的他也叫到了郡守府,让他也加入了这个计划,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今日这些百姓还在为着军队高价收购他们的粮食而感到高兴,不过过几天,他们就会为他们当初做的这个决定而后悔了。到时候,这座城池会变成一座将死之城,而能活下来的人,便只能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人,不管是那些来增援的军队还是这些平民百姓。

郡守府内,落渊坐在偏厅里,手边是一盏已经变凉的茶,虽然茶香清新,他却没有喝一口,只是不时地朝着厅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今天这场计划,是这些日子他和息墨还有洛桑郡的郡守一起商量出来的,一切部署他都很满意,只是独独对那个叫做雷云启的人不太放心,这人是息墨推荐的,说是他们酒楼的房东,他之前也听说过这个人,只是知道他嗜赌成性,却是不知,他到底能不能担此重任。

“老师放心吧,雷云启虽然好赌,不过煽动人是他的强项,更何况我们出价那么高,一定可以收走大部分粮食的。”坐在他对面的息墨显然没有他那么急,只是捧着一杯茶,笑着说道。

“到今天为止,已经来了五路援军了吧,塞北八郡都来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是该收网了。”落渊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伸手去端旁边桌上的茶,发现茶已经凉了,便又收回了手,叹了口气,“只是,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老师放心吧,等所有人都被围困在城中之后,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自会见分晓。只是,又要苦了百姓了……”他们这一次让弥生国假意挑起战端,不过是想看看塞北八郡里,哪一些是向着白宸羽,哪一些是向着帝都那边的。

不同于夏启王朝的其他地方,塞北八郡立国当初是分封给了八位建国功臣的,当时的帝王为了答谢他们,允许他们独掌自己郡县的兵权,并且各郡设郡王,世代承袭。洛桑郡与平康郡原本也是有郡王的,只是前些年他们勾结外族造反,失败之后,洛桑与平康便没有再设郡王,只留了郡守。

如今的洛桑郡守,还是当初颜正当丞相时,亲自选派的,他的侄儿颜松。新帝登基,颜正落狱,颜家树倒猢狲散,但凡是沾亲带故的皆受牵连,远在塞北的颜松听到消息后,便已经生了谋反之心,所以很爽快地便投靠了白宸羽,与他共谋大计。

“也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我倒是听说,昨日平康郡郡王府有喜事,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喜事……”落渊比息墨离开得早,他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帝都那边的事情,显然,之后白宸羽或者是息墨都没有跟他说起过。

“王爷那边怎么会有喜事……”想起自己走的时候白宸羽正面临的局面,息墨也有些不解,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喜事。

“昨日落渊将军与息公子一直在商议布局的细节,自然是不知道平康郡的喜事的。”他们正说着,却见了颜松快步走进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昨日郡王大婚,迎娶了一个王妃入府。”

“王妃?!”在坐的两个人一听这话,都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落渊是一脸震惊,息墨则是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王爷怎么会娶亲,他娶的是谁?”息墨在落渊之前开口,他实在是想不通,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娶亲,不是要被押解帝都候审吗?

“娶的不是名门,是一个寻常女子,不过名字倒是不寻常,好像叫做朝槿。昨天下午,王爷十里红妆,从郡王府一直铺到了那女子门前,听那边的人说,那可是平康郡近些年最盛大的一场婚礼了。”颜松还笑着说着,却是发现,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脸色均是一变。落渊是一脸的震惊和不解,息墨脸上却略过一抹愤怒。

那一瞬间,息墨心中所想的只是,朝槿竟然成亲了?还嫁给了白宸羽?这样大的事情,朝槿竟然都不跟他说一声,她到底是将自己置于何地?息墨这么想着,手上猛一加力,握在手中的白瓷茶杯竟是生生被他捏得碎裂开来。

“哎,息公子这是怎么了,可小心不要伤到手。”一旁颜松见状,低呼了一声,上来要看他的手,他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这个好消息,是不是并不是真正的好消息。

“她……”息墨手一松,碎裂的茶杯摔落在地上,他也顾不得洒了一身的茶水,转身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才走出去几步,却被落渊一把抓住了手臂。

“我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息墨头也不回,想要甩掉落渊的手,却被扣得更紧。

“这边要收网了,你不能走。”落渊声音低沉,他已经猜到息墨的打算了,只是,如今不管平康郡情况如何,他们这一边已经走到了最后环节,必然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

“我不走?朝槿都背着我嫁人了,我还管什么收网不收网,我得回去问个清楚,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息墨却是管不了这么多,在听到白宸羽迎娶的新娘是朝槿的时候,他已经忘了什么诱敌大计,什么国仇家恨,在他心里,如今朝槿才是他最为在意的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嫁给别人。

“你告诉我,王爷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看着少年一脸的焦急,落渊终于有些火了,他松开了息墨的手,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原本要快步朝外走的息墨却是顿住了步子,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落渊:“你的意思是,这难道是计谋?”

“我虽然不了解朝槿姑娘,可是了解王爷,王爷的一颗心,全都用在另一个人身上了,他是不会轻易娶别人的。定然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事情发生,才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况且,你觉得,你的朝槿,喜欢的是王爷吗?”落渊本是想宽慰他,告诉他朝槿喜欢的是他,毕竟这三年来,朝槿对息墨的好,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然而,听到这话,息墨却是一愣,他抬头看着眼前拉住他的男子,那一双已经平静下去的眸子里升起一丝恨意。他这么一提醒,自己倒是想起来了,朝槿喜欢的,是眼前这个被他称作老师的人啊。

他是行为分析师,最是善于观察人的言行,虽然朝槿一直对他很好,可是他看得出,在朝槿心里,落渊是处在一个不一样的位置的,她虽然不常与落渊往来,可是会旁敲侧击地打听落渊的事情,会每日借着去接他的借口,给落渊送点心,她和落渊说话的时候,会有她对着别人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这些,不都是她喜欢落渊的证据吗?

只是,他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的,明明自己才是与她同甘苦,共生死的,可是,到头来,她喜欢上的却是一个毫无关系的旁人。

“我去看看雷云那边收得怎么样了。”终于,眼前的那一抹恨意被收了起来,息墨甩开了落渊的手,转身朝外走去,落渊说得没错,朝槿与白宸羽成亲,应该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只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即便是朝槿不是真与白宸羽成亲,可是有朝一日,她想要嫁的,也依然不是自己。

“这息公子和那新王妃……”颜松本是有些好奇,话问出了口,才想起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便说到一半,收住了话头,“落渊将军说得没错,不管平康郡情况如何,如今这里却是出不得任何岔子的,微臣去前厅看看,还要接待刚到的几位将军。”

落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直到看着颜松走出偏厅,他才沉沉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平康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朝槿和白宸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在听到白宸羽迎娶朝槿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下。脑海里,又是那个一袭火红喜服傲然立于飞雪之中的身影。

已经过了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他忘了,至少,这些年他都是这么强迫自己的。可是,那个身影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今时今日,在听到朝槿要嫁给白宸羽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仿佛是一切重演了一般,只是这一次,没有他将手中的重剑刺穿新娘的心脏,没有那一地的血红,可是,他依旧觉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