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兵道之发如雪
20546300000056

第56章 先惊后喜

方觉回来几人的藏身之地后,明显感到气氛不一样。

丸子在那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又像是在那生着谁的闷气,消沉的一句话也没有,只有老鼠唯唯诺诺,眼巴巴看着一脸纳闷的方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和方觉前后脚回来的勃勃见到此情此景,环顾四周也是一脸不解。

在一旁角落正和雅克布小声交谈的小九见方觉安然返回,明亮眼眸中那道被她掩藏很好的担忧,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笑靥如花,美兮无暇。

方觉也是心有灵犀地默然一笑,把包袱放下,看着丸子和老鼠的模样不由一阵好笑,当下忍不住调侃道:“我说这是怎么啦?气氛咋搞得如此凝重,这不像完颜少爷您的风格呀?”

丸子抬起头望向方觉,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声,只是长长叹了一声后,又无力地垂下。

方觉来了兴致,这种画风在丸子身上真是少见,给了小九一个眼神,示意把包袱里的东西分配一下,才又对丸子说道:“有事说事,别一付痛不欲生的表情,没工夫看你表演。”

丸子翻了白眼,委屈的不得了。

老鼠小心地看了一眼沮丧的丸子,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对方觉道:“头,我们错了···”

“啥?”这到让方觉稀奇了,“到底怎么了?”

难道说身处现在的境地,这两位不安份的主,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方觉奇怪的茫然四顾了一下这个几人藏身不大的密室,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忽然,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划过脑际,叫方觉想抓又没能抓住···等等···密室之中像是缺失了什么···对,缺了一个人,一个本该重伤昏迷的人。

目光霎时凝注在那个位置···

果然,人不见了。

方觉眉头凝结,快速在脑海里权衡了一遍此事的厉害关系,三息后,悬提的心稍稍安下,他与小九无声的对视了一眼,后者也是轻轻摇头,并递上一个无碍的眼神。

不错,那名受伤的汉子本就有无尽的麻烦随身,即使逃走也不会立刻威胁到自己这些人。他既然有信心离开,那么对躲避城中的搜捕应该有几分自信。

不过,尽管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麻痹大意。

“什么时候的事?”方觉当即问道。

老鼠瞧了一眼自己的老大,见他还是一副奄奄不想讲话的模样,就接口道:“就在你们刚离开一炷香的时候···我跟老大根本没有防备,那人突然猛地跳起制住了···我们俩后就径直离去了。”

“你们俩没受伤吧?”方觉轻声问。

老鼠摇摇头,“他只是把我们制住,并没伤害我们,是小九姑娘回来后才救了我们···”

方觉把视线投向正在分配东西的小九,小九没有抬头,却能感受的到那束目光,轻启朱唇道:“那人应该早已醒转,知道是我们救了他,所以出手很有分寸,看来对我们并没有恶意。”

这才是方觉最关注的地方,听小九这样阐述自己的观点,方觉点点头,“既然他愿意走,我们也没办法,只要你们没事就行。”

老鼠明显有些如释重负,满是愧疚不安的脸色也稍稍好上几分,他望着方觉小声问道:“那,头我们立刻离开吗?”

方觉摇摇头,“白天城里搜查太紧,我们要走也是在晚间···小九你跟雅克布去看的怎么样?”

望着蹲在自己身边,异常认真帮自己分配物品的雅克布,小九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个苦命的孩子,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雅克布昂起稚嫩的小脸,睁着纯净的浅蓝色眼眸流露出的满是依恋和甜蜜。

“通道很隐秘,足够一个成年人通行,我们和雅克布过去看过了,出口在一个小土坡的后面,离城五六里的样子,很偏僻。我们在那待了一个时辰,并没发现有巡逻队经过。”小九简单说完,就又开始整理起手边的物品来。

方觉点点头,对心思缜密的小九他从来都是最放心不过。

来到丸子身边,紧挨着自己这个兄弟坐下,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方觉这才笑着说:“好啦!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好郁闷的,既然人家执意要走,咱也留不住不是。此行的秘密太多,带着他着实不太方便,这下好了,他走掉,确是省了咱们不少心。再说,被人制住又不是多大的事,人家一个江湖高手,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还是用偷袭,才把你们制住,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好吧!”

“去你的,是荣耀你咋不试试?”丸子被方觉的话激的终于不再消沉,脱口反驳道。

方觉太了解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兄弟的心思了。他不是在郁闷那人偷袭到他,也不是在责怪自己的失职,而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咋这么没用,自己兄弟每每都把最危险的事情来一肩背,把最轻松最简单的留给自己,可自己还是总做不好,老是搞砸,内疚和沮丧充盈着他的内心,让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所以方觉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劝慰,效果比起用什么样都好。

“小觉,我是不是特没用?”丸子意志消沉的问。

“怎么会,你在烽燧一战中的表现有目共睹,大家都赞不绝口。你呀,就是平时太过懒怠,凡事不愿动脑子的依赖别人,从前有小南,小渐,现在有我···你还记得那次在小南老爹的藏酒窖,我们几个偷喝的酩酊大醉,要不是当时你急中生智搬来救兵,我们几个一顿胖揍是咋滴也跑不掉的···”

对往事的回忆,形成一幕幕画面浮现在脑海,不知不觉被勾起快乐的丸子嘴角有了一丝上扬,眼睛亮晶晶贼光光,追忆的神态像是又回到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是啊!那次要不是好了青鸾姐帮忙,一顿胖揍都是轻的,你们几个家伙喝高了居然往御坛里撒尿,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

“呃,嘿嘿···”以往的糗事被人无情的揭起,顿觉不好意思的方觉一边低笑着掩饰,一边偷瞄了一眼只能看到半张脸颊的精致玉容,看见小九的嘴角也在微微上翘,他连忙叫停道:“打住打住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还不是你小子害的···明知道那时我们酒量浅,还非要死命的劝,最后都喝高了,惹出事端了吧!”

“嘻嘻···”这下临到丸子在那乐了,不过笑声中明显带着几分得意的幸灾乐祸。

“好怀念以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丸子的语气带着无限的缅怀。

方觉眼神幽远,“我也怀念以前的那些日子,只是我们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所面临和经历的都不再一样。以前,不论犯了再大的过错,总会有人为我们撑起那面遮风挡雨的伞,可现在没有了,现在的我们只能靠自己,除非你想继续躺在祖荫庇护的功劳簿上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你愿意吗?兄弟···”

丸子连想也不想地当即摇头。

方觉笑着继续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愿意···自食其力,始终是证明我们最好的磨砺。我们要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撑起一片不输祖辈的功绩,来向世人彰显我们不仅仅只是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纨绔,虽说现在的我们还只是一只弱小的雏鹰,但总有一天,我们会靠着我们自己的力量冲向天空,翱翔在更广阔的九天之上让世人所瞩目···”

方觉目光深远的望着丸子,把另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兄弟,你愿意来吗?”

丸子从直视自己的那双眼眸中读到了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期待,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这只手,四个字瞬间脱口而出,“加油,兄弟!”

方觉笑容灿烂,“共勉,兄弟!”

就在这时,遮挡密室的门板“吱”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缓缓挪开。

刹时,密室中的几人被这小小的异响,弄的神经全部犹如拉满的弓弦,瞬间绷紧。

人影一晃,小九已经手持利刃,戒备地立在门板之后。

“嗡···”弓弦颤鸣,勃勃也在第一时间挽弓满月,弦上横搁着三支利箭,发着幽光的箭头直直指向正在缓缓被推开的门洞。

丸子老鼠虽比两人慢上半拍,但也迅速做出攻防兼备的队形,身体曲躬,刀剑出鞘,全神贯注地准备随时出手。

方觉没有做出明显的举动,但尺长的短刃不知何时业已倒提在手中,同时把还一脸迷惘的雅克布轻轻护在身后。

同一时间里,几股灼灼目光全部关注在那道仅可让一名成年人弯腰进入的简陋门洞上。

不大的密室里,顷刻间,杀机激荡。

众人的紧张举动不是没有理由,因为大家早已经约好了开门时的暗信,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被人发现此处的奥秘而不自知,那样到时就一点防备都没有了。

这个约好的暗信就连每次安澜大叔来送饭时都会遵守,就更别提身处军伍的诸人了。现在大家都在密室之中,可以肯定不是自己人的疏忽造成的现状,也可以排除是那个被雅克布称做安澜大叔的谨慎中年人所为。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就是门外来的是···敌人。

众人的行动协调划一完成在息间。

简陋的门板也在转眼里被挪开。

杀机,飙升到顶峰···

挪动门板的手,陡然一滞,又慢慢放开,然后十指微张缓缓向前平推,“不要动手,是我···”一个陌生的嗓音随即传来。

话语间,一道人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你!”丸子和老鼠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到,都是充满惊诧和意外。

方觉三人虽没说话,但望着来人,也跟他们两个的表情差不多。

惊讶和错愕,参杂在每一个人的面容上。

来人的身形整个出现在烛火的摇曳下,一身黑衣不知啥时换成了一件麻布灰衫,苍白的脸色如大病初愈,面相普通,唯有那双眼睛散发着熠熠光彩让人有种过目不忘的感觉。

此人正是被方觉小九救下,又制住丸子老鼠,不告而别的那人。

“你还回来做什么?难道还想再反水一次?”短暂的惊诧意外过后,是丸子从未有过的憋屈和愤怒。

老鼠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怒目而视。

“呃”汉子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抱歉的真诚笑容,深深朝他俩施了一礼,抱拳道:“两位兄弟,适才情非得已冒犯了你们,谭蜇在这给二位陪不是啦···”

趁这个叫作谭蜇的汉子弯腰行礼的空隙,方觉示意小九了一下。

小九领会,身形晃动,就悄无声息地闪入门洞之中,不久后,又悄然回转,朝方觉轻摇螓首。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再说丸子本身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见人家一见面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气也就消了三四分,只是以前养成的习性叫他不得不把面子端着,嘴里哼哼唧唧牢骚几句。“你说我们好心好意救了你,不求你知恩图报啥得,你走就走呗,又没人非要留你,可走的时候非要弄这么一出,你准备做给谁看?你这分明是以德报怨嘛?”

谭蜇乍一听这话浑身一怔,像是思量一下,最后哭笑不得。

方觉却是想直接掩面走人。

丢人啊!

“老大,对他好像···应该是用以怨报德···哎呦···”唯唯诺诺的老鼠好心的提醒还没落音,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某人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地夸夸而谈道“我能不知道?我是在考验你小子这段时日用心学字了没···”

“噢~”老鼠捂着被打的脑袋,无限委屈。

谭蜇直愣愣地瞧着面前的这对活宝,只觉眼皮在不停跳动,这样的反差真是叫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