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薛锐已明显不敌,只守不攻,只有招架不能回击,已在勉强应战。再有五十合,怕是会有性命之虞,但云飞扬却丝毫没有倦怠。他虽早占上风,但心下对薛锐也是称赞不已。旁人哪里知道,薛锐是交手的人中唯一一个能与之斗上五十合的对手,况且一时半会儿还拿不下他,登时收起对这支义军的轻蔑。
他原以为这支义军也不过就像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流寇草贼一般,都是些送人头的主儿,谁知这里面还有硬茬子。不过,茬子越硬越好,他更要斗上一斗。唐州第一猛将又算得什么,他要的是天下第一。
雷开甲闻言,从旁接过自己的兵刃,袍袖一拂,说了句“随我出城迎战!”便大踏步走下城楼。不远处,三千骑兵早已列装整齐,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雷开甲从它们脸上看过去,有些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兵士,也有一些是新招募的儿郎,面目很是陌生。但当他跨上战马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都拴在了一起。他们都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退敌兵,保住周县。因为,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乐土,若是周县有失,他们的生命恐怕也会随之而去。所以,无论相识的还是不识的,都是豪气万丈。
云飞扬久战不下,有心试一试薛锐的功夫,当下厉喝一声,双鞭在半空中划了个圈,挟着呼啸的劲风,朝着薛锐兜头砸去。他已使出了全力,已是全力一搏。若不能战败薛锐,如何能行使他的计策?
薛锐眼见凶险,只得紧咬牙关,举起马槊硬接了这一击。
当的一声,火花四射。薛锐虎口一震,余势未衰,跨下战马腾腾腾倒退数步,连马都经受不起他这双鞭一击。然,云飞扬却吃了一惊。自己全力施为的一记杀招,还是不能拿下对方。这一来,激起了他的雄心,也是杀心。
他微微一笑:“薛将军,我若是你,早就逃了。”
薛锐阴沉着脸道:“你不是我。”
“难道你真要把性命送在这里?”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薛锐紧咬着牙。
“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再有几合,我怕是就要死在你的手中。”
“那你为何……”
“我是杨靳的部下,”薛锐截口道,“我只有战死,不能逃跑!”
云飞扬“哦”了一声,又道:“你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何苦为这些流寇卖命?常言道,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你若弃暗投明,报效朝廷,我可举荐你做个参将,并将过往之事一笔勾销。以你的身手,假日时日,必能威震天下出人头地,你看可好?”
薛锐呵呵一笑:“弃暗投明?何谓暗,何谓明?如今皇帝无道,民不聊生,该弃暗投明的是你!云将军,你好好想想吧,若是百姓还能活下去,还有谁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造反?云将军,你睁开眼好好看一看这……”
“好了!”云飞扬一声断喝,“本将军见你武艺不错,才好言相劝,没想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本将军出手无情啦!”
他一摆双鞭,正欲催马上前,忽听得城中鼓声大作。紧接着,城门大开,数千骑兵蜂拥着杀出,喊声震天。当先马上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彪壮大汉,身后的帅字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斗大的“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