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之物高悬于空中,赐予底下的生物以光明,给予他们以热量。
它被视作是一切能源的唯一来源,哪怕仅仅只是间接影响着这个世界,它的重要性也与“大气灵力”并驾齐驱。
并非没有人愿意去探究它的成因、存在意义,或是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发挥同样效用的事物。
往往他们都放弃了——那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感,谁也不清楚世界之外是什么样子。很多同类就连“漂洋过海寻找新的大陆”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能类比折磨的事情。
由于类似的种种原因,所以,“以后”也不再有人锲而不舍地对那颗遥远的星辰展开研究。
对所谓“界外”的探索在触及既遥不可及又近在眼前的光源时便已经决定停止,人们怀揣着对界外之物的敬畏心理,相对老实地生活在被划分给他们的“第二世界”上。
——对,没错,就是这样。
目睹着这一切的旁观者咧开嘴,露出整齐洁白的上排牙齿。可惜,不会有人来欣赏他的灿烂笑容,这儿孤零零的,自始至终也只存在他一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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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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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及腰的长发——闪烁着银白的光辉,顺滑、引人注目、让人羡慕不已——依靠某种特殊的魔法剪下来进行储存,当作商品卖出去兴许也能赚他个好大一笔。
“你够了。”
银白色华美长发的主人——自称来自『异时空』的、世界第一的魔法师伊格纳茨,正以一种轻松惬意的姿势坐在一张既视感重重的沙发椅上。
受魔法师眷顾的商人,能力平凡的魔法使托卡塔,与他同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商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即将跑出躯壳,躲到并不怎么尴尬的其他氛围中去。
魔法师的银发自然垂落在他的肩膀上——或许因为两人是并肩而坐的缘故,托卡塔那只传染到心头上的恐慌而无处可放的右手触碰到了它们。
不得不承认,商人十分佩服自己能在如此压抑的气氛下思考其他的事,伊格纳茨头发的手感很好,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或许都是能给顾客们带来幸福的商——
“你够了。”
对方如是说道,柔和的声音中满载着警告以及更深层次的威胁。
于是托卡塔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儿放了,直到坐在他身旁的伊格纳茨温和地笑着,边捏住他的手腕,强押着那只沉浸于某种古怪快'感中的手摁到商人的大腿上。
“啊哇哇哇哇……”托卡塔两只手都从他的腿上“弹”了起来,举在胸前,整个人更加慌乱,“对、对不起嗷。”
“嗷。”
那位魔法师注视着托卡塔慌张的模样,显得更加开心了些。
“那个,你——您是来找我的么?”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异时空』的魔法师,莫名坐在他身边的伊格纳茨,用他那好听的嗓音询问着心中忐忑不安的商人。
“哈哈。”托卡塔干笑了两声,“我不认为在赫尔摩尔分开后的您,会为了我再一次找上门来。”
“也可能……不是为了我?”
对方先是用“你说呢”般的眼神盯了他两三秒钟,又“噗嗤”地捂住嘴,一只手压低造型有些夸张的尖顶帽的帽檐,遮住很可能会透露出情绪的眼睛。
“我说,托卡塔。”
伊格纳茨态度一下变得沉着起来,不像是打算继续二者之间的玩笑话:
“你想不想去完成你的任务?我能默认你想要去吗?若是有这样的打算的话,想不想跟我来一趟,我不打算对你打哑谜。直接告诉你——这才是我想要做的。”
柔和声音的主人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就仿佛是他们此刻处在的这处幻境头上盖着一个被隐匿起来的倒计时,根本没有时间去容许他们继续闲聊下去。
虽然,也并不是闲聊,只是单方面地不清楚该怎么与彼此相处。
托卡塔茫然的眼神似乎也称为了这位不知笑点在何处的魔法师的一个笑料,帽子就成为了一个不错的道具。
托卡塔看不见魔法师的眼睛,也无从判断对方的笑意处于那种情感。也许是在嘲笑自己呢?也许是在轻视自己呢?
或者——托卡塔注视着眼睛被尖顶帽遮掩住的伊格纳茨——这位魔法师先生,只是想要找一件能让他开心的事情。
没听见商人的回答,伊格纳茨仍像之前那样快速地解释起来:
“跟我一起来吧,我将会去到你的任务目标那儿。等我们到那儿时,另一位嘉宾也会到场,也许会发生一场战斗,也许是厮杀,亦或是单方面的辱虐——”
“总会有一个人死去,你能完成你的任务,我能实现我的愿望。啊,对了,还有人说不定能迎来回家的机会,还有人也许能成功晋升为像我一样的魔法师。”
“怎么样?”坐在托卡塔身旁的伊格纳茨握住商人的右手,“我是来邀请你的,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这是个邀请——没错,这是一个邀请。
托卡塔的后背以及手心都被他自己的汗水浸湿,心中的不安没有因为伊格纳茨一番跳脱欢快的话语而消磨殆尽。
我能不能拒绝?可他也说了“我能默认你想去吗?”这样的话……托卡塔确信自己没有漏听一个单词,但他宁愿自己什么也没能听明白,期盼着伊格纳茨重新述说一遍。
就这样把时间拖延下去,让魔法师明白自己只想安安心心当个商人的这个事实,早点让对方离开希顿尔达,可是——
“为什么我要那么害怕他?”
魔法师没有伤害过他,他也曾经对魔法师做出了微不足道的帮助。
“你真的是想帮我完成任务?”这是废话,毫无意义的问题,托卡塔暗自骂着自己,正视着对方越发真挚的目光,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伊格纳茨早就已经将那顶尖顶的帽子戴回了头上,银白色的头发垂落在他的肩膀上——若是托卡塔将自己的手往上挪一挪,那头长发便会有一小绺垂进他的手中。
“我在、想什么呢——”
抬起头来,周围不曾变动过的幻境此刻正在逐渐从现实中剥离、消逝。
商人注意到墙上的月历,标有今年第二个月份的纸面即使消散了,它的背后也依旧没有显示出本该被翻到第三面的月份来。
——现实中他所处的环境,早就发生了变化。
他已经不在自己的小屋中了,托卡塔望向飘浮在自己身边的魔法师,伊格纳茨脸上洋溢着愉悦、欢快、即将把握住成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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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离开这里。
开什么玩笑,从来就没有诞生过什么心魔格兰。
既然“伊格纳茨”依旧存在于世,那么现在的『异时空』中就绝对不会存在那位“心魔”。没错,当事者就是这么去思考的,他断言的结果不会出现错误,他说诉说的话语句句属实。
——这头怪物,“只被允许”叙述“真实”。
开什么玩笑,岂能被困在这里?
同一个世界被拆成七份,化作分明不同却又相同的七个世界,放入不同的事物任其自由发展。
七个世界构筑了囚'禁旁观者的牢笼,成为了迷惑旅行者的迷宫。
一旦选择它作为这段旅程中的一部分,一旦走了进来,便怎么也挣脱不出去了。
这样的事情,荒谬的、令怪物勃然大怒的事情,反而成为了证明它并非是“心魔格兰”的最好证据。
从来没有一道障碍能拦住那一存在,它是『异时空』中的一道影子,自由自在的影子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不被实体所束缚。
——也可能是因为“心魔格兰”这一存在,因为与“伊格纳茨”这一存在互成悖论,所以自己选择了消亡吧。
怪物在哭嚎,前不久“水之恶魔”给予了它始料未及的打击。
那是因为象征着真实,追求着真实,以“真实”作为存在意义的怪物怀疑起了自身存在的真实性。说到底,它究竟是否是作为“世界第一魔法师”的伊格纳茨呢?
被困在这座迷宫中越久,它对自我的认知就越发迷惘。
——必须、赶紧离开。
抱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抱有这般想法,它才会决定与那些被分配到世界的“同类”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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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不到的后街小巷,以及围墙的角落,往往是各种离奇事件的发生地。
男人躲开了迎面袭击而来的、闪烁着冰冷光芒的刀刃,挥起的右手轰击到袭击者的脸上,在他的鼻子出砸出一个凹陷。
紧接着,侧过身提起腿,用膝盖直接触击了袭击者的腹部。脚尖勾起,狠狠地再补上了一“刀”。
不选择远程的魔法,反而将灵力附加在拳头上扑过来,或许会成为这位袭击者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轰!
雷霆凝聚而成的魔力柱自半空中降落,直坠那不再有生还希望的可怜人身上,让这位袭击者直接化作了灰尘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的、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分开的怀抱。
果断取走一个人性命的魔法使用鼻子哼出一口气,撇了撇嘴,沾满血腥的拳头被他插'进了衣袋中。
“真是有够弱小的。”
他这么说着,打算转身离开阳光眷顾不到的阴影,走向处在光源照耀之下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