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格一连失联了几天,期间也缺席了一场掌权者之间的会议,就连他们伟大的“黑之首领”也不清楚这位得力下属的下落。
最后,还是旦估算出具体的时间,偷偷潜入林曼迪达海峡才把他的这位同行逮了个正着。
“你最近都去了哪儿?”问题虽然需要问,但几个掌权者人人都心知肚明。
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突然间失去联络好几天,还要偷偷摸摸溜到人家的领地才能“恰好”撞上的,也就只有“他跑去纯白领地”这一种可能性了。
“你发疯了吗?”对此尼德林感到异常恼火。
他整天在战场上为他们自己的领地拼命,然而他们的自己人却瞒着所有人跨越了那条界线。
“闭嘴,哑巴。”
卢格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自己的办公桌前,身上缠着众多绷带,脸上还贴着纱布。
很难想象居然有人能伤害一位强大的魔法使到这种程度,这个事实也令尼德林倍感压力与忧愁。
他误解为纯白那边已经诞生了一位能与卢格媲美的魔法使,同时也在为下一个战略机会做心理准备。
“老头子,”这回卢格是在叫唤奥贝特,“你有没有听说过‘无信者’?”
“我听过这个称呼。”奥贝特自然也没什么好情绪,卢格失踪前他们还在图书馆里闹了一回,转眼间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怎么,你又开始对‘无信者’感兴趣了?”
“有关他的那些故事里,出现过一座枯败的古堡。”卢格靠着他的椅背,仰起头闭上眼睛,满脸的疲倦,“我只是去探究了下故事的虚实,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几个同行,“你们不要误会了,纯白那边并没有哪个人才能把他打成这副模样”。
“治愈魔法也不起效用吗?”前来林曼迪达海峡的掌权者中唯二的那位女士问道。
“很遗憾。”卢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类似诅咒?”问话的是蒂尼.切亚提尔,上次会议她接受了出使纯白的任务,现在则开始忧虑起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了。
“诅咒?”卢格用了反问般的语气,沉默了数十秒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蒂尼的判断。
“我本来不想让你们几个傻瓜担心的……”掌权者委屈似的嘟囔道,“个个都是容易上火的脑袋,看看哑巴先生脸都红成什么样子,就差直接跑到那堵白墙后面找某人算账了……”
“你怎么就没把你的嘴给糟蹋掉呢?”尼德林抓了抓领口,愤怒稍稍平息下去,他清楚对方已经恢复了说闲话的动力。
几个掌权者同行先后离去,末了这间坐落于港口的办公室中只留下了卢格、奥贝特,以及那位“本应该被诅咒但雇主忘记了”的海盗。
“老头,你怎么还不走?”受伤的人将两条腿高高翘起,剩下的半个身子则瘫在他的转椅上。
“卢格,你找到那座古堡了吗?”
“……它仅仅是一篇故事。”年轻的掌权者摇着头,“那里只有一片广阔无边的原始森林,我很好奇,它为什么一定被纯白开发过的痕迹也没有。”
“兴许那座古堡还没有从森林的泥土地中长出来。”奥贝特开了个玩笑,也暗中松了口气。
卢格口中的原始森林指的应该是南北大陆分界线上的弗尔瑞斯特森林,那里不属于“黑”和“纯白”任意一个阵营。若是卢格只是跑去那片黑暗森林中自己作了死,那既没有违反掌权者间不成文的规矩,并且受伤未愈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奥贝特,为什么无信者的故事会以一座根本不存在的古堡为中心展开呢?它和龙族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我又从哪才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啊?”老人苦笑了一声,他潜意识里认为卢格的问题十分可笑,故事就是故事,并不代表它们一定具有现实意义,或是现实基础。
“我不在‘黑’的这几天,洛布斯堡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挺好的。”奥贝特歪着脑袋认真地回忆了一番,“他们还没开始造反。”
“那些虫子呢?你的破烂们应该能观察到的。”
“它们是普通的人类强行凝聚灵力制造出的次等货,因为太过次品了以至于正常的魔法使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在得到了你的帮助后——应该是你吧?他们已经差不多解决了这次危机。”
“强行……”也即是与赛维尔希雅真的没什么关系,这位魔法使对自己所有物受创的愤怒并非伪装?
“我还知道了是谁在向花农们供货。”老人有些得意地说,“一开始是供应洛布斯堡家族才有的特殊花种,后来就变成了寒毒之类的危险品,帮助他们实现‘复仇’。”
“是我们这边的蠢货啊。”卢格点点头,他心里有数。
“按照您的吩咐,老大。”一旁的海盗也欠了欠身说道,“我已经让他们拒绝提供相应的商品了,海盗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当海盗,做什么黑商!”
“你以前又不是没当过。”掌权者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给自己的下属留面子。
这样一来,要么洛布斯堡会平静一段时日,要么被压迫太久的花农们的怨气会彻底爆发出来,做一些更加出格的事情。
——但外人再怎么插手,这桩事的内因不还是洛布斯堡自身的问题吗?外部因素是无法改变事件的根据的,即使是掌权者也无法彻底让这件事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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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女仆失踪了。
人们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是在洛布斯堡家族的大房子里。
女仆没有别的亲人,有的只是共同工作的朋友,还有偶尔也会关心她们的众多上司。
最近大房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一旦有人受到伤害,那么事件的整体性质便不一样了。几个魔法使们联手调查了不一会儿,就把事件的范围拓展到了家族外面、甚至是集市外面。
女仆估计是回不来了,而他们也找到了犯事的那批人。
几个没有天赋的花农们到处溜达,各个工厂花棚里乱窜,最后还是被洛布斯堡家族的大人物抓住,当场被击碎成了渣渣。
卢格又一次地降落在洛布斯堡的土地上时,沿岸的花农们正在搞抗议活动。
大堆大堆的寒毒被他们倾倒进洛布斯河里,看得卢格险些发自内心而并非出于习惯地责骂出声。
不,并不是“险些”——他看到这一幕是当即呆滞了几秒,随后大脑宕机但身体给出了实际行动,既愤怒、咆哮,还“动手打人”。
淡红的雾气转瞬间扩散出去,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柄锋利的血色镰刀,连着长长的同色锁链拖拽在地上,极具威慑感。
被用于污染水源的危险品被锁镰尽数从河水中挥出,不过卢格并没有让它们洒在自作孽的几个花农身上,而是通过自身灵力将寒毒重新浓缩成固体粉末,装进随手捏成的空气瓶子中。
“一群傻X……这群孬种!”掌权者气得浑身发抖,在他眼中,这些没智商或是自打出生起脑子就**XX的花农,差一点就毁灭了他们的世界。
寒毒倾倒进河流中,那不是要让整个世界化作冰天雪地然后分崩离析吗?
更何况几个花农看有魔法使出手制止,竟然纷纷不怕死地围了上来,叫嚣着、用比卢格的口癖还要糟糕的词汇辱骂着,还有冲上来想刺杀他的。
额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耳畔也出现了许多不该有的幻听,淡红色的雾气逐渐蒙上掌权者的双眸,此刻的他仿佛完全把眼前的普通人类视作了挑衅自己、罪该致死的敌人。
下一秒卢格摇摇头恢复了清醒,甩手隐匿了他的新武器,也成功从嗜杀的妄想中脱离了出来。
他伸手揽下了包裹住众多寒毒的空气瓶子,让它在人群跟前飘了飘,顿时没人敢嚷嚷了,大伙儿都后退了一步,既恐惧又期待着面前的魔法使把控不住寒毒的威力惨遭反噬。
“你们这群混蛋……是真不知道它有多危险么。”掌权者莫名觉得自己生气不起来,心中的火焰失去了助燃物。
他旋即抽出锁镰后的金属环链,将几个花农持有的全部危险品通通收揽到自己的身边,随后便瞬移离开,连个背影都没给几个脑残留下。
自己需要找个地方将它们封印起来……去找首领,或是任意一个同行,他们都能提供帮助——卢格暗自心想,可很快他又因为洛布斯堡家族家主发出的信号而不得不停下了行动。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旧伤未愈还撞上了一堆子事情的掌权者感到烦躁,不过他依然选择了着陆。
“卢格大人。”新任的掌权者在位上做了不少实事,因此家主对他的敬重也增加了几分。
“怎么了?”卢格将身上的绷带与创口隐匿起来,在距离家主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珂赛特不见了。”
继失踪的女仆之后,洛布斯堡的小主人也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