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大公子,我家夫人有请!”紫鹃来到鱼玄忠马前行礼禀道。
鱼玄忠这才怒气冲冲的瞪了陆易行一眼,跟着紫鹃来到小婉马车前。小婉命人打开车帘,诸玉清她们几个却隐在她和雪雁的身后,而且鱼玄忠也不好意思往女眷的马车中仔细打量,所以并未注意到车内情形。
在一番交谈之后,小婉首先是致歉,因为着急与夫君相聚,所以不及去府上拜会……这些自然都是一些颜面话,虽然张、鱼两家祖上交谊不寻常,但小婉是独自出门,并没有张陵陪同,不去鱼府拜会也说得通,只是这么一番诚意表达下来,鱼玄忠的面子、里子都有了,当然不会计较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何况他本来就不是来追究小婉是否失礼的。
这时他身后的两位年轻人也跟着过来,鱼玄忠吩咐道:“快过来见过张夫人!”
然后又对小婉介绍道:“左边是舍弟鱼玄恕,右边是舍妹鱼玄殊。”
鱼玄殊……那跟鱼玄机有没有关系啊?
小婉有些胡思乱想起来,这时两个人已经上前见礼,小婉也连忙还礼,那鱼玄殊却是男装,行了一个男儿礼,笑道:“早就听得嫂子的大名,想着要请教音律,只是缘悭一见,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小婉淡淡一笑:“妹妹谬赞了,我于音律之学只是粗通,若说请教,当然要首推公孙大家。”
“咳!”
鱼玄忠干咳一声,关切地道:“张夫人,一路辛苦,从这里去县城住宿还颇有一段路程要走而且现在这情形似乎也不太合适,天也快黑了,今夜就在前面敝府的一个庄子暂时休息一夜如何?”
“不胜荣幸,多有打扰了!”小婉微微含颔首道,忽然,她心中一动,道:“大公子,那些官差大人也是公事辛苦,可否请他们也到贵庄休息一二?只要是过了今晚便可。”
鱼玄忠先是一怔,沉吟半晌道:“这个却是无妨,想来我鱼某人的面子,那陆易行也不敢拒绝。”
此时,陆易行见到鱼、张两家已经攀上了交情,知道今天是没什么办法了,当下就秘令全体开溜,只是他们的脚步一动,便被那些似笑非笑的鱼府家丁拦住了。
“诸位请留步!”大管家拦在陆易行面前,嘴里似乎很客气,但脸上的神色可一点儿不像是留客人的模样。
陆易行硬着头皮上前道:“大管家,我们是执行公务,有所冒犯,实是出于意外,请多见谅!”
“陆总捕切勿误会!”
鱼玄忠策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易行道:“择时不如撞时,鱼某早就有心交陆总捕这个朋友,恰好今日打有不少野味,还望总捕头和诸位兄弟去前面舍下小酌,如果陆总捕拒绝,那可就是不给鱼某面子。”
一番话彻底将陆易行拒绝的话堵回了腹中,这个时候若是再说什么,那可就真的是好赖不知了。一咬牙,陆易行拱手道:“那陆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远志和其他捕快面面相觑,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一起跟着鱼家人走,那模样说是请客,倒不如说是押送,却是那鱼玄殊骑马嫌烦了,上了小婉的马车和她说话,只是见到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时颇为吃惊。
“可恶!应该立即将他们都抓起来!”女孩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就要跳下车让他哥哥先找陆易行算帐。
“妹妹,千万不可,这件事情还是依照正常手序办比较合适。”小婉连忙阻止了她,反正现在只要是不打草惊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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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县城。
张府。
此时,张怀义正阴沉着脸踞坐在大厅上,而且一名彪形大汉正战战兢兢地向他禀报搜捕的结果。
和故事中常形容的主人公有些不同,并非是所有的坏人要么是满脸横肉,要么是腮无二两肉,这位张怀义长得一表人材,面貌堂堂,大约三十岁左右,如果走在大街上,要说他是人贩子,估计没有人相信,而事实上他就是武昌城的一霸,既仗着他叔叔的身份,又仗着与武昌县令这个姻亲,所以他在武昌县城之中是名符其实的第一人,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但是,他也清楚,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一个不好,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所以一直以来,在从事特别的事情时,他都小心翼翼……可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这么说,也就是没有任何线索了?”张怀义沉声问道。
“是,公子,不过,守卫说了,他们用弓箭射伤了两个孩子,他们肯定是跑不远。”彪形大汉正是看守货物的头目,名字恰好也叫张信,此时自知失责,想到张怀义对待犯错下属的手段时,心中顿时不寒而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真是一群废物!”
张怀义‘啪’的一拍桌子,“有没有去察那几家失主?”
张信哆嗦了一下,连忙答道:“回禀公子,在出事的时候,小人已经派人去那几户人家蹲点监视,若是他们回家或者有其它企图,绝对逃脱不了我们的监视。”
“官府那边也没消息?”张怀义又问道。
“没有消息,有几个捕快傍晚的时候回来,说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但陆总捕和、刘捕头还带着一批捕快在通往夏口的路上设卡搜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张信答道。
张怀义看了看外面已经有几分昏暗的天色,微微点头道:“拿我钱财,与我水灾,算陆易行和刘远志还识相,有什么消息要立即通知我!”
“少爷,那些货物怎么办?”张信问道。
“当然是看好了,这些都是大价钱好货色,若是再出丝毫差池,你就提头来见!”说道后来,张怀义语气转厉。
“是,是,小人立即去安排人手,绝对不会再出现纰漏!”张信连忙答道。
“滚吧!”张怀义喝了一声,待看着张信狼狈离开的身影,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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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两骑快乐驰进了夏口,马上的两名骑士翻身下马,向旁边的路人打听了一下刺史衙门的位置后,便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刺史府前。
其中一名骑士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里面露出出一颗花白的脑袋:“做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胆敢随便敲门?”
那名骑士也不恼,将一块令牌递过去:“劳烦你告诉刺史大人,长安有人前来求见,急事!”
那颗花白脑袋的人自然是刺史府的门房,他原本有些不耐,但在看清了那块腰牌之后,脸上立即挤出一片笑容:“您请稍等,小的立即进去禀报!”说着,收起那块令牌立即进去禀报。
鄂州刺史名叫温如辉,是故隋的大臣……这一点不足为奇,在隋亡之后,文武官员都没有多少与隋共存亡的,而且这温如辉颇有才干,从县令一步步地成为刺史,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此时他正与家人在内堂用晚餐,忽然丫环来报,门房有事通禀。
“让他进来说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温如辉知道,那个老门房如果不是必要,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门房跟着丫环上来,禀报外面有两位客人求见,并且呈上了那块腰牌。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求见刺史大人的,否则这里岂不成了自由市场?但在看清那块腰牌之后,温如辉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竟然是御林军?快快请至前厅相见!”
御林军向不轻易出京,温如辉也想象不到会是什么事情劳动御林军出京,却明白事情肯定是小不了,一时间不由得心内忐忑。
“老爷!”
夫人茹氏关切地看着他。
“无妨,你们先用餐。”温如辉连忙换上了官服,去前厅见客。
等他来到前厅的时候,恰好两名御林军也进来。这两名御林军一个叫王远,另一个叫李才,从职务上来说,他们当然比不得温刺史,但毕竟是长安来人,而且还是天子的近卫军,所以温如辉也不敢怠慢。
双方见礼之后,等温如辉还了腰牌,王远拱手道:“在下斗胆,请刺史大人暂且摒退左右!”
这就是说有机密事情要说了,虽然心里疑惑,温如辉还是命左右人等退下。
王远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袱,打开后,取出小婉的印信和一道圣旨,请温如辉确认。
“请问夏大人目前何在?”温如辉自然是能够辨出真伪,而且这些当官的人多少都有一些消息来源,对此也早有风闻。
“夏大人被贵属陆易行总捕头堵在武昌县城附近,只是在路上却遇到了一桩令人发指的大案,因担心打草惊蛇,而且关系到数十个孩子的生死,不得不谨慎从事!”说着,二人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一细说给温如辉知道。
‘啪!’
温如辉听完之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来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