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风吹开了窗子,薜巍闻声望去,一个人影重重的摔了进来,身上满是鲜血、泥土和雨水,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薜巍只觉得这个身影似曾相识再看了一眼突然开启的窗户心中便有所知晓,只见他一脚踢向那人,原本趴着的身体便翻了过来,果然是她,陈三生。
薜巍嘴角的笑容阴狠不定,眼神里的欣喜更是藏不住,你居然也有这么狼狈又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再醒过来的时候陈三生只觉得全身刺痛无比,原以为是高床软枕,谁知道是铁链紧锁,她不禁嘲笑自己,果然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居然会想到来宗古堂,萧磊入了魔道,这个薜巍也非善类啊,她三番两次找他麻烦,以他的性格必然怀恨在心,怎可能好心收留她,这会子不知道等待她的还会是什么呢?
陈三生全身都被藤蔓上的倒刺给扎伤了,现下就像个被拔了刺的刺猬千疮百孔,萧巍给她的手脚还带了铁链,她一动就更疼了,她这幅模样根本就不敢回三生药铺,这要是被红豆看到了,明天萧山上上下下就会被血洗了。虽然红豆平日里对人比较冷淡,性格上来说是不愿凑热闹和惹麻烦的,但是只要牵扯到陈三生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那就是她爆发的触爆点,谁都不能点,一点就爆。也正因为如此,陈三生无奈之下才会选择来到宗古堂。
薜巍也还算良心,关她的这个地方虽然不如房间来的舒服,但也比所谓的监狱要好的多,至少还有床,还有椅子,还有……恩……没了,就这些了。
已经不错了,没让她睡地板了,好歹床上还铺着垫被,虽然被子簿了些但总比没有好。正当陈三生在自我安慰时,薜巍那象征性的皮鞋声便随着门开而踏了进来,一见陈三生醒了,嘴角便自然流露出得意的邪气。
“薜大老板你长脑子没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与他有仇,一看到他心里就冒火,自然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你知道你在哪吗?”薜巍说话时,吴令将凳子搬到他身后,他笔挺的坐在那像极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审判者。
“在你手里。”陈三生回答了他想听到的答案。
“你走不出去了。”这是薜巍自以为是的审判。
陈三生连看都懒的看他一眼,“我要真走不出去了,你就该哭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那你最好搞搞清楚你抓的是谁。”
薜巍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直压陈三生,他就是喜欢这样看着她,逼迫她不得不抬头仰望他,“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只可惜你受伤了,受伤的老虎不如猫。”
陈三生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非但不抬头仰望他,她还直接站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就是只猫也是你惹不起的猫,你别忘了,你妹的命就是差点被猫给害死的。”
这下好了,薜巍非但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居然还不得不抬头看着她,吴令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在怒火中烧了。
果然薜巍一转身就对吴令说,“不准给她送吃喝,任何人不准来看她,我看她能挺到几时?”
吴令一脸尴尬的朝陈三生笑笑,转身将门关上就去追薜巍了,“当家的,陈掌柜身上的伤看着不轻啊,就这么关着她不怕她出事吗,她要是在咱们宗古堂有个三长两短,三生药铺只怕要兴师问罪的啊。”
“她要是能回去,就不会到我这儿来,她这一身伤必然是见不得人的。”从陈三生跌进他屋子的那一瞬间这些他就已经知道了,那么清高孤傲的人,若非情况特殊绝不会让她自己讨厌的人看到那么狼狈的一面。
吴令还是有些担忧,“可是,陈掌柜的伤……”
“不用管她,她死不了,这么容易就死了,还怎么做三生药铺的掌柜。”
薜巍说完没有再给吴令开口的机会便加快脚步离开了,每次见她最终都以愤怒离场,三生药铺和宗古堂前世定是仇人。
吴令想了想不放心转头又折了回去,结果一开门就看到陈三生坐在床上数星星,今晚沪城的夜空好美,天上的星星好亮。
可是……今晚,萧山没有星星,也看不到天空,今晚的萧山在下雨。
“陈掌柜,你的伤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拿点什么药,宗古堂别的没有,药材管够啊。”
陈三生见吴令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身材也与薜巍差不多,但比薜巍多了些人情味,戴着个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给她的初印像不错,“你们家当家的不是说不让任何人来看我吗,你怎么敢转身就违抗他,不怕他罚你。”
吴令扶扶眼镜笑道:“陈掌柜,您千万别见意,当家就是一张冷脸,嘴硬心软,其实人不坏,要不也不会把您留这儿了。”
陈三生笑笑,这话她倒是信,薜巍也就那张嘴和脸了,他倒真是印了那句话,嘴不饶人心不善,心不容人嘴必甜,陈三生这数千年来识人无数,好与坏,善与恶她早就分的清清楚楚了……除了……萧磊。
不,其实她不过是自欺欺人,拿千种谎言去骗自己罢了,一个心中真正存善的人怎么会让无辜的女孩以身试毒为他卖命?
“你要真想帮我,就给我一些束灵子吧。”
吴令面露担忧,束灵子具有较强的神经阻滞效果,一般当做止痛剂使用,“陈掌柜这些伤口一定很疼吧,我给你再拿一些消炎止血的药来。”
“不用了,你只需给我束灵子就可以了。”
吴令点点头,“那您需要几株的?”
“十二株。”陈三生说话时嘴唇干裂的厉害,身体也有些摇晃。
吴令心中一惊,结了一颗果子的叫一株,结了两颗的叫两株,以此类推,目前为止束灵子最高等级的也就十二株,随着株数越多,药性也越强,就连医院的手术室里也才只用到八株束灵子所制成的麻醉剂,而眼下她却要十二株,可见这些伤口是有多么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好的,我这就去给您拿。”吴令说着又把手里的外套留下给陈三生,这是刚才薜巍进来的时候脱在他手里的,忘记给他了,但是看看眼下好像陈三生更需要,她现在太虚弱了,需要保暖。
陈三生道谢之后吴令便走了,十二株的束灵子普通的药库没有,只有到总库房去,只是总库房的钥匙在薜巍那里,想要拿到可非易事啊。
正当他为难时,突然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冷,他转过身一看,薜巍站在不远处冷冷的望着他,然后向他伸出了手,“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