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李承德摸了摸口袋，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因为他不能保证把原话完整的复述给邱明，所以用录音笔会省去很多麻烦。
王漱没有注意到，只是开口道：“小时候，我霸凌过一个同学。”
唐斯....李承德知道。
“当时吧，觉得挺威风，所有人都害怕我，对我恭恭敬敬的。我也觉得那样做是对的，因为我得到了关注。”
“而且关注我的几个人里还有个我中意的女孩子。”王漱淡淡的上扬了些嘴脸，像是陷入了回忆。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直到后来被社会压的起不来身，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厌恶和嫌弃的时候。”
“我才明白，被人恶意中伤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也就那几年，我反省了自己。想寻求些改变，不再寻求别人的关注，而是希望与人相处的愉快。”
“结果还算不错，找到了老婆。”
李承德微微点头，这些事之前邱明告诉过他。
王漱继续道：“说远了，都是陈年旧事，想回忆回忆。”
“没事。”李承德说道。
有些人确实会在临死之前重新走一下人生。
王漱刚想说些什么，眼角忽然用力的一皱：“又来了，该死的。”
“脑袋里有铃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过了几十秒，王漱终于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杀的第一个人，是在青马湖岸边，一个女人。”
“！！！”李承德惊诧，是梁倩倩！当初杨绪说过她不是卞通齐杀的。原本李承德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王漱没有在意李承德的想法，继续说道：“当时吧，我跟老婆去青马湖的度假区，想着改善生活来着。不过出奇的是，我总是能看见那个女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而且盯着我不放。”
“想来，恐怕是因为‘菜刀’吧，一个无聊的能力。是我在厨房打杂的时候获得的。不过我还是能看出来，那个女人想研究我。”
李承德有些怀疑，梁倩倩有这个想法吗？不确定。还是尽量保持王漱的口供完整性。不随意插话。
王漱“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显然脑袋里的铃声逐渐加重了，但他还能忍受。话没停：
“不过我不能让我老婆受伤害，所以装作没事的样子。更何况一把破‘菜刀’能干什么，她要是有枪，刀再锋利都没用。”
“所以我尽量躲着。”
“不过也算我运气好吧，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我隐约瞟到她很疲惫很脆弱的跛着脚钻进了草堆里边。”
“那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这女人不是好人，留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阴我一手。所以我就支开老婆，尾随那个女人，然后杀掉。”
“不过我也不想留什么痕迹，就模仿了一下李威杀人案凶手的手法。”
“。。。。。”李承德联想到了些什么，是第一次遇见“自然之风”的那天。
想不到被王漱钻了空子。
这个时候，王漱的眼神变得迷离：“不过后面几天我简直要死了，那种后怕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每天晚上躺在老婆旁边，我都不敢合眼。生怕有人摸着黑进来报复。”
“这事，就这么开始的吧。没法回头的，杀了国家的研究员，逃不掉的。逃不掉。”王漱边说边摇头，透露着很多无奈。
可他不知道的是，梁倩倩只不过是度假区一个饭店的服务员。根本就不是什么研究员。
然而这都是后话了，王漱被判死刑已经成了定局。
“后来呢。”李承德问道。
后来呢？为什么在法庭上杀了七个人？
这是李承德的主要任务，至于梁倩倩，真的是意外收获。
“后来？后来我去超市买了瓶酱油，回到家脑袋里就开始叮铃铃的响。”王漱冷呵了一声：“肯定是那个研究员留下的东西，一报还一报，我恨，可也只能接受。”
“再然后我发现我的情绪受到影响，很不稳定，经常暴怒。然后出拳伤人，被告了。呵，真特么笑死人。玩不起就别看我老婆啊！就该出手再重点！”
“稳定情绪，王漱。”李承德沉声道。
看样子邱明提供的情报没错，在王漱的心里，他老婆占据了很大的地位。
“没事，回忆嘛，加点情绪正常。”王漱继续道：“至于法庭上杀人，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啪！
李承德怒拍桌子。
特么的，玩我那！说了这么多，最后不肯说关键点！
这和拉屎拉一半不拉了有什么区别！
恶心！
些许愤怒让李承德做出了过激的反应。
这当然是李承德故意为之。
以他现在心性耐性，不会轻易失了智的。
这是一种示威手段，要告诉王漱：我已经失去耐心了，再不说关键点，以后也没必要说了。
李承德看着王漱眉头细微的一皱，他知道，起效果了。
这个时候，李承德用愤怒且带着些许遗憾和无奈的声音说道：
“王漱，你的妻子现在正在医院。”
王漱的眼睛里出现了一道光。
高光。
“是今天了，算算日子。”
“好啊，太好了。”
抑制不住的喜悦在王漱的脸上显现。
“我要给我的儿子起个名字，嗯，就叫富贵，有寓意，这是父亲对他的期望。”
李承德有些走神，王富贵？
这特么也太。。。。
不是，这年头还真有人会起这个名字？
会被同学嘲笑的好吧。
不对，那也只是儿子叫富贵啊，女儿呢？
翠花儿？
不能吧。你给你孩子留下的东西也太简陋了些吧！
可是李承德不能说出口。
只能闷闷的在心里吐槽。
“我恐怕不会再见到她们了，能拜托你传话吗。”王漱说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复杂的感情。
毕竟是为了打感情牌，李承德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嗯。”王漱微微低下了头，像是在逃避什么：“你就说，我已经帮你们清理了道路。不用担心，没有我也不会有事的。”
“还有吗。”
王漱笑了笑，抬头道：“告诉我的老婆，我们的儿子，名叫‘王权富贵’。”
李承德：...............
你特么原来是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