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来到萊汀城近郊的时候,空气被蒙雾所笼罩,实际天已大亮。
蒙雾笼罩下,一座由底至顶逐渐收窄的灰影像一座巨人一样耸立在远处,被一个湖泊所包围。湖泊看起来并不大,可汉克斯知道那只是因为萊汀城之大让湖显小罢了。
“莱格奥斯说过,”艾莉欧特看着湖中影,“萊汀城十天会有八天是这种宛如仙境的天气,被雨雾缭绕是家常便饭,剩下的两天,多数情况下也是阴云密布。”
“很漂亮?”汉克斯问。
艾莉欧特点头,“我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象着,现在我看见了,和我想的一样。”
“我也觉得,”汉克斯静静看着眼前忽隐忽现的萊汀城本体,仿若有一条游龙在她身上盘绕。“可是,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会因为长久未见阳光而苦闷吧,剩下的两天里,若有一天是阳光明媚的晴天,我想谁都会感到开心。”
“人们总会习惯于当前的好而向往没有的好,是这个意思吗?”艾莉欧特问。
汉克斯笑了笑,显得很过意不去,总感觉是自己说教了比自己有智慧的人那般,“殿下,我还没有想过那么深。”
她显得有点开心,罕见微笑了,她说:“我们要见到他了,一切都会结束对吧?”
一切会不会结束我不知道,但最起码可以证明殿下说过的关于他的一切。
“是的,殿下,”汉克斯嘴上却这样说,“是的,殿下,但这一次,我得恳请殿下听我的。”
“我听你的。”艾莉欧特无比信任地说。
汉克斯大为感动。
他把殿下安置在附近一处隐密的洞穴中,在确认周围没有人迹和危险之后,汉克斯只身一人出发了。
他走之前对殿下说,接下来他要进萊汀城,他得了解清楚情况。汉克斯说殿下只能直接和莱格奥斯见面,他绝不会将殿下交给任何其他第三者。而达到这个目的的方法唯有一个,那就是把口信在尽量减少其他人知晓的情况下传到莱格奥斯耳里,并且让知晓的人意识到,唯有莱格奥斯本人才有可能见到殿下。
为此他需要进入萊汀城一探究竟。
他沿着小路下了低地,在蒙雾中前进让他大感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安心。越是靠近萊汀城,她那灰色的身影就越来越大,轮廓变得越来越明显,纹理也逐渐得到展现。当他来到湖边时,他完全看见了那座如云中仙境的城市。
一座巨大的湖中石崖,像嶙峋的尖锥,一直延伸向上,螺旋的如同梯田状的道路与建筑一路向上,只能看到腰部的少数区域,剩下的全被笼罩在云雾之中。
再往湖看,萊汀城只有一个入口,那就是位于她左侧的一座大石桥,石桥也被蒙在雾中,让人看不出那是石桥。
他来到石桥附近,见到络绎的行人在往萊汀城走,大多是为驼货进城经商的商贩,偶尔有提着猎物的猎人。
他也走上石桥,走近萊汀城的大门,刚到大门,抬头往上看,依旧看不到被雾笼罩的顶端,就连远处的细节也被高大的灰色城墙笼罩掉了。
城门有大量看守在检查通关,汉克斯仔细观看了他们的检查流程,觉得对自己不成问题,又返回森林中,用他擅长的技巧捕了两只刚出来觅食的野鸡,驼着他们进城。
因为汉克斯看起来俨然一个老道的猎人,通关时没有遇到什么阻挠。
入城后就是一条平坦的街道,石砌的地板,双坡的屋顶,灰色的建筑,一切都非常符合一座常年沐浴在雨雾中的城市。
没走多久路开始倾斜,坡度增大,弯道也多了起来,可不愧是萨鲁芬三大家族之一——汀格家族——的根据地,无论到哪里,她看起来都具有整体一致的风格,干净的街道,整齐而毫无违和感的建筑,仿佛浑然一体。
汉克斯走了很久,寻找着方向,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高处。
在一个角落走出房屋的包围,来到一个有栏杆的园地里,往栏杆外头眺望。是一整片烟雨森林。相比从外头看萊汀城,在萊汀城里看外头则更具有宛如身处仙境的感觉。
汉克斯把目光指向他刚才来的地方,再往森林里延伸,那里就是公主殿下的藏身之处。
走出园地回到街道,他开始继续往上走。
毫无疑问,无需知道城堡在哪,只要往上走,就一定能找到。
路上偶尔有几个官兵骑矮种马路过。相对于高马,矮种马在街道坡度较大的萊汀城更利于行走。
当然也不尽然都是斜坡,而是一层一层平坦分布的街区配上彼此衔接的斜坡。
人相比中低层要稀少许多,而且房屋和建筑越来越高大和奢华。汉克斯来到一处别墅区,里面装饰之辉煌让汉克斯咋舌。
哪里都有这种区域,就连斯皮尔格堡也有富人区。
在被一个官兵问话之后,汉克斯不敢再明着面走在街道上了。
再没过多久,汉克斯来到了城堡的边缘,门就在不远处耸立着。回头一看,周围已被雾完全蒙住了,包括近处在哪,连同远处的森林像抹了白色泡沫一样若隐若现,毫无疑问比任何情况下都要优美。
门口有守卫,看起来直接进去不可行,汉克斯只好退回来,在周围绕了一圈,发现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唯有一点他特别看了几眼,就在靠近一处悬崖的地方,上面有一座很庞大的像是天台的地方。汉克斯无法确认那就是露天的平台,只是通过栏杆感觉出来。露天的平台是整座萊汀城唯一垂直向下直通萊汀河湖泊的地方。汉克斯心想,天台一定像云中天堂一样被烟雾所缭绕,若是在那天台上眺望远方,不管是烟雾天气还是晴天,必定都是美到绝伦的。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汀格家族的住所了。可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进去,更遑论见到莱格奥斯,哪怕是任何一位与莱格奥斯相识人他都没办法见到。
他重新下去,来到腰间的平民区,这里的氛围他更加熟悉和满足。
在中层闲逛,同时注意地看着整片地区的结构。
方才在城堡边缘转,他已经完全了解了整座石崖的具体结构。现在,他可以很自信地说,无论身处哪个位置,他当即能够知道该怎么走才能到达任何一个地方。这些路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在集市上把野鸡卖掉,天已经快暗了。想起殿下还在森林里,他出了门,重新往殿下的藏身之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