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猎人与花
21174400000186

第186章 决定不再走错方向

而汉克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牢房里呆了多久。被捕时的记忆宛若在前不久,可他不确定,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昏死过去前头部受到了重击,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就这么干坐着不是办法,可身上没有任何工具,就算把手指扣烂也不可能打开这道铁门。

正当汉克斯陷入深深的无助之时,他听到了什么声响。

声音响亮,是开门的声音,又不是眼前这铁门。汉克斯不知道这座牢房的结构,可从方位辨识,绝对里这不远。紧接着,是琐碎的铁器相碰的声音,是门的铁锁正在被打开。然后他从铁门的小扁口看到了光亮淡入——有一道很近的门被打开了。

紧接着,一双眼睛凑到了铁门的扁形口处。

“是你。”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小姐?”汉克斯吃了一惊。

“说了别叫我大小姐。”还是那赌气的声音。

“我来给你开门。”她说着,从外头把铁锁拉开,厚重的铁门她拉不太动,汉克斯于是帮忙推开。

“果然在这里,我说嘛。”她单手拍拍自己身上粘湿湿的风衣,显得有些不满意,但又对自己的成果抱有得意之意,另一只手抱着什么黑黑的东西,她笑着说,“没有什么能逃得过本小姐的眼睛。”

汉克斯内心苦笑一声,心想这个人自己称呼自己为小姐倒是毫不在意。

汉克斯走出门,向左边看去,是连续的两道轻型门,总共三道门。此外这里没别的,仅有他待的一座不大的牢房。从最外面的门向外看去,感觉牢房像是浮在空中。

“这是萊汀城内庭男仆人的制服,穿上它能让你自由地在整个内庭穿行。”萨莉亚托起手上的衣服。

“小姐?”在接受他的好意之前,汉克斯决定问清楚。

萨莉亚看起来也早有预料便说,“世界发生了什么,作为普林堡领主的女儿,我可是一清二楚哟。”

“这么说,小姐知道我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萨莉亚转身望向外头,“萨鲁芬的大军已经全面进入摩尔境内了,战争似乎已经无法阻止。”

“战争已经无法阻止。”汉克斯听到了他一直想听到的话。

“你知道,我当然晓得那个山谷里发生的事,很可怕的事,当你对我说了你要传达给兄长的口信时,我大概已经意识到你是谁了。”

萨莉亚带汉克斯走出门,来到离出口只有几步远的储备区。说是储备区,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放置了不少干粮和生火的木材。

“可你知道,距离那个早晨已经过了一天了,我没能从兄长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他只是说,这些不是你该问的。这时我就预感到,事情可能会走向坏的方向,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被囚禁在这里了呢,毕竟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把你押送进萊汀城的监狱并不太可能。”

“可——”

“可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对吗?”萨莉亚把一件仆人服给汉克斯套上,一边整理他的衣着一边说:

“这场战争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我无法预料也无法干预。说实话,当我听到那位公主殿下的遭遇时,心里觉得她可怜,因为我知道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会陷于无助。要知道人很难决定自己,更何况决定国家的命运呢。”

“给,这件是给她穿的,那位公主殿下大概就在那里。”她把一件仆人的服装递给汉克斯,让汉克斯塞进衣服内藏着,然后走出门口,指着浓厚的雾气中对面上方的那个巨大的平台。

汉克斯隐约能看到那个平台,正是他在萊汀城堡脚下看到过的那个露天平台。

“我只是觉得,”萨莉亚转身看着汉克斯,“你是个好人,你不应该死在这里,公主殿下也许是个好人,而她也不应该被作为人质。”

“人质?你知道你这么做会让萨鲁芬的计划受到多大影响吗?”

萨莉亚笑了笑,说,“倘若没有这个所谓的人质,萨鲁芬就会大败的话,那岂不是这位公主殿下具有决定一切力量么?开什么玩笑,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不管怎么说,我不知道,也许会死更多的人,也许会让这场可怕的战争早一点结束,但我想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大局的,但最起码我想做我能做到的事情,而不是什么都不做。”

“这可能会连累到你。”

萨莉亚摇摇头,“这无法连累到我,因为这里,这座建在萊汀城堡内只用于给家人关禁闭的反思室并没有设立守卫,里面的人是无法独靠自己离开的,但是谁都可以过来开门,只不过不可能会有人给关禁闭的人开门罢了。”

汉克斯看向这间位于一座钟楼的最顶端的牢房一眼,沿着螺旋体往下游荡自己的视线,直至视线被淹没在雾气之中。

作为反思室,却是具备足够让人反思的条件。

“谢谢你,萨莉亚。”汉克斯转身灿烂一笑。

萨莉亚禁不住脸一红,别过脸。

“我决定不再走错方向了。”

“走错方向?”

“嗯,”汉克斯继续露出灿烂的笑容,“如你所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人是渺小的。所以才要尽自己的力量演绎好自己,为了那点伸手可得的存在意义而尽力。”

“普林堡领主的女儿会明白这一点,”萨莉亚一笑,“内庭是汀格的家,没什么守卫,以仆人的身份进出不会让人生疑。等你找到公主殿下后,给她换上仆人服,带她到内庭的出口,就是这座城堡的楼下大堂,我在那里等你,我能把你带出城堡。”

“好,”汉克斯点头,“可若是公主殿下在那座天台上,一定会有人看守的吧?”

“当然,但不会有拿武器的人,内庭里是不允许有下等人装备武器的。以汉克斯你的身手,区区这等看守应该不在话下,还有请尽量不要危及他人性命,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会的。”汉克斯最后一笑,然后沿着螺旋体向楼下跑去,有一座桥横在那里,过了桥再往上就能到那座天台。

而此时,艾莉欧特所处的那间舒适的卧室里,大敞的室内门正对着弥漫在雾气之中的大天台,数个女仆低着头在里面待命。

艾莉欧特不被允许外出到天台,但她看得到天台中央的那座宏伟的亭子,被雾气所包围,宛如神伫立在那里望着他这只无助的小鸟。她此刻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汉克斯。他不知道为何,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以至于昨晚一整晚都在想他。她有一种念头想到汉克斯也许会来救她,可是她又很快打消了念头,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对未来的绝望让她陷入深度的低沉。

而此时,莱格奥斯打开了门,那头飘然的红发在通透的室内之下被吹过的风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