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眼见血池底下漩涡水流越转越快,里面还不停传出来怪异的吼声,阵阵白雾从里面散发出来。
小叨忽然一阵悸动,手按着心口直喘气,额头上也不断冒出渗出红色的水珠。边上的猪刚鬣倒是眼尖,急忙迎上前去,关切地询问小叨:“叨姐,你咋的啦?”
小叨头上不断冒出白气,眼睛微闭脸色苍白,似乎说不出话来。
“你们看看,叨姐这是怎么了?”猪刚鬣急得不停叫唤。
听到猪刚鬣的叫声,大家也看向小叨,却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鱼和小叨关系很好,所以也是上前问长问短,可是小叨依旧闭口不言。黑鱼伸手去抓小叨的手,刚碰到就惊叫起来:“啊!好烫!”抽回手仔细一瞧,发现手上一道深深的烫痕。
破天对这些动静却是充耳不闻,坐在地上默不作声,一脸沮丧样子。
王爷靠着墙坐着偶尔试着运气调息却是收效甚微,又不知道小叨境况如何,急得青筋暴起,赶紧召唤黑鱼询问情况。毕竟小叨也算是王爷看着长大的,内心深处早把她当作自己女儿一般。
血池的水翻滚得更厉害了,白雾也是不断从漩涡深处冒出来,小叨坐着的地方温度也在不断上升,她的整张脸都变得绯红绯红。
大家看着这一切却是束手无策,想要出去却发现玉棺门早被步云坤关上,落了祥云石将门锁住了,大伙真气法力都被药物克制住,凭借寻常力气想要开门根本不可能。
这几个人困在玉棺里,看着四周通透无比的玉棺,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血色池子,听着那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叫声,一个个到最后都面无表情呆坐着。只有猪刚鬣不消停,时不时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围着小叨周围打转,显得异常急躁。
血池里此刻已经完全被白雾包围,血池中间的漩涡忽然停止了转动,声音也突然就停止了,一片死寂。
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掉入了无声世界一般,你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有时候,听得到声音的喧闹反而还能让人心里安宁,听不到任何声响的平静却能让人心里抓狂。
“哗”一声巨响,就看到血池的水倒灌入漩涡里,似乎里面有什么强大吸力一样,不断吸着周围的血水往里钻,里面则不断升腾出雾气。
漩涡里的吸力好像非常大,血池里的水不断往里倒罐,哗哗声音大得惊人,按照玉棺还有很好阻隔声响的作用,却也是挡不住那震耳欲聋的响声。
雾气越来越大,玉棺四周都被蒙上一层白雾。
猪刚鬣对底下的动静颇为好奇,贴着玉棺地面往下看,可惜却被雾气挡住看不真切,悻悻然直起身,过不了一会又重新贴着地面看,如此反复。
“小猪,你不累吗?”站在王爷边上的黑鱼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还好啊。反正困在这里就当找个乐子活动一下身体。”猪刚鬣头也不回地说。不过它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偷偷瞄了瞄边上的小叨。
而小叨就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坐着,头上的白雾也是不断增多,把她自己都包围了起来。
破天依然坐着垂着头盯着梦云下落的地方不说话。
水还在倒罐。
雾气还在升腾。
猪刚鬣渐渐对血池的变化失了兴致,而是聚精会神看着小叨。
正当大家都有些困顿时候,整个玉棺猛地震动起来,震得玉棺里所有人都跌倒在地。
小叨倒地时候身体还在不停地抖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不断在抓着什么。
血池里的水也停止了流动,整个池子在猛烈震动,池子四周的阴山居然还发出呜咽声,久久回荡不绝。
封闭在玉棺里这些人都瞪大双眼盯着池面,随着震动漩涡里面的水开始又突突突不停往外冒,声响也是越来越大,最后就成了轰鸣声,水势也是越来越猛!
从漩涡里流出来的水最初是深红色的,慢慢慢慢变浅,变成暗红色,又变成鲜红色,最后尽然无色!血池水变成无色!这是怎样的操作?惊得大伙都长大了嘴。
雾气也开始逐渐消逝,透过玉棺那光洁如镜一般的墙面地面,从玉棺里倒是能非常清楚看到池里的情况。
过了一会,透明的水从漩涡里源源不断涌出来。
“咦,那是啥?”一直在观察着动静的猪刚鬣喊了一嗓子。
顺着它手指方向,黑鱼似乎看到一股股黑气从漩涡里升起。
大家见此状况也都聚精会神看着血池,黑鱼还不时给王爷讲着水下变化情况。
池水不断往外涌出,白雾也随之不断冒出来,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小叨也颇为怪异,紧闭双眼不断扭动身体似乎要往外钻,额头上红色的水珠尽然滴滴答答往下落,猪刚鬣见此现象急得直转圈。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旋涡里面的白雾就像浓烟似得滚滚而出,里面先是不停地飞出来好多怪物,各种样子都有,吱吱呀呀乱叫乱飞。
再就是飞出来两个少年,十几岁的样子,面无表情活像两个提线木偶似得,长得也是异常的奇特,就像两条直立行走的大鱼。
这两个少年,男的全身黑漆漆,女的全身雪白,凑在一起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色差。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鱼皮衣裳,背上还都有一对亮晶晶的翅膀,飞出来后嘴里不停吐着泡泡,看着挺兴奋的样子。
玉棺里的这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也感到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大家伙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时候,白雾里缓缓飞上来一个白衣少女,紧闭双目微蹙眉头,全身上下还发出微弱的金光。
“那不是梦云小姐吗?”黑鱼眼尖一看到那白衣少女就惊叫了一声。
旁边一直呆坐着的破天一听到梦云两个字,就像过电一样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透过玉棺向外仔细端详。
看那身形打扮确实是他心心念念的梦云,可是仔细再看却又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只见那女子神情呆滞,白皙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眉心处有道弯弯曲曲的金色印记,究竟是何物看不太真切。半黑半白的头发披在肩上,大大的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却看似毫无精神,视线也始终都看着池水,唇色黑黑的,犹如墨汁染过一般。
“云儿,云儿!”破天用力拍打着玉棺,大声叫喊着。
“她听不到的。”黑鱼在边上轻轻对破天说。
破天毫不理会继续拍打着叫着,可是对面那女子却置若罔闻不为所动。倒是边上那些怪物们倒是被破天的喊声拍打声吸引了过来,飞到玉棺边上,隔着玉棺好奇地向里面打量,还不停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白衣女子飞到半天就停在了那里不动了,似乎在等待什么。
大家看到这个情景也都戒备起来,黑鱼也赶紧搀扶起王爷。
漩涡里的水飞速往外喷,不断有各种怪物飞出来,长得都是奇丑无比。
过了一阵,“嗖”一声,又从里面飞出来一个瘦巴巴的怪物。
“雷鹰!”黑鱼失声惊叫,转而又愤愤地骂到:“又是那个混蛋!怎么还不死?”嘴上骂着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可是那步云坤却压根没去理会玉棺里面这些人的反应,倒是死死盯着漩涡一脸紧张样子。
漩涡还在不断喷涌出血红色的水,同时里面还冒出黑白两色的雾气。
一阵尖利呼啸声从水中响起,顿时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冰冷到极点,黑白雾气把整个血池都覆盖了,隐约间看那些飞来飞去的怪物突然就静下来,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候着。
随着一道亮光闪过,水池里猛地飞出来一个身披黑色鳞甲大高个,身形魁梧但却很是匀称,黑亮的头发用金箍在头顶束了个髻,还有两条亮闪闪的发带垂着,背着手立在涌动的血水上。
正当玉棺中的人都在好奇这是什么人物时候,又从鳞甲男右手边漩涡里缓缓飞出来一个,此人却是身着红绸衫,身形也是挺拔高大,只是一头白发显得格外刺眼,头发用玉箍束着,倒是显得简单大方。
鳞甲男见红衣男出来,仰天长啸,震得那血池水一下去激起层层浪,玉棺也是跟着晃动了一下。
“功力好深啊!可惜”小叨叹息了一声。
大家听了也都是心灵一紧,毕竟按照目前情况看来这些都是敌对方,他们都是这般厉害,要如何迎敌呢?
鳞甲男如洪钟般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以为如今还能再困住我吗?”说着转过身来,正好侧对着玉棺。
“哇,叨姐,快来看,这男的侧颜看着老帅了!”猪刚鬣兴奋地朝着小叨叫嚷,却见小叨没搭理它。“若是我也有这般颜值就好了,也不枉费我做猪做了这么久。”猪刚鬣边嘟囔边照着那鳞甲男的站姿摆着造型,全然忘了眼前的处境。
黑鱼在一旁观察到猪刚鬣的样子也是暗自好笑,心想毕竟是头猪,智商不够只能满身肉来凑了。
而破天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梦云。
“你以为你能走得脱吗?”红衣男慢条斯理淡淡地回应,那声音不大却似一记雷电劈在小叨身上。
“阎君!阎君!”小叨顿时笑逐颜开撕心裂肺地叫着,泪水不断从她眼眶里流出来。
听着小叨这番叫声,一旁的王爷也是情不自禁拉住黑鱼的手急切地问:“黑鱼,是阎君吗?是阎君?”
倒是黑鱼比较冷静,她望了望对面,略带歉意地说:“王爷,只听声音未见真颜不敢乱下妄语。”
“无天,几十年都过去了,你还是这般执着吗?”鳞甲男冷笑了几声。
却见那无天一下飞到半空,红绸衫随风飘起,胸前衣衫上赫然绣着一只血麒麟,那麒麟栩栩如生,眼睛里更是闪现灼灼之光。
小叨的眼睛一直跟随着红衣男子,见他飞到半空面朝着玉棺,好一番审视后,雀跃不已,转头对着王爷说:“王爷,真的是阎君!”
王爷一听也是惊喜异常,他在黑鱼搀扶下摸索着玉棺墙壁,禁不住也是对着墙壁高声喊:“阎君,我是五修啊!我在这里,你看到了吗?”王爷不停用力拍打着墙壁期待着外面的回应,可是那个红袍男子却似乎压根就没听到王爷嘶声裂肺喊叫声。
王爷眼里渗出了一丝丝黑血,喊得声音都嘶哑了,墙壁上也显现出处处红色血迹,可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执着地拍打喊叫。
“王爷,或许外面的人听不见我们的喊声的,您还是歇歇吧,而且我们未曾见到阎君真容也不敢轻易断定,何况阎君怎会突然从血池底下出来呢?您不觉得奇怪吗?”黑鱼轻声安慰着焦躁的王爷,她知道王爷一直对阎君无故失踪耿耿于怀,加上现在地府出现的各种事端,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迫切希望阎君的出现。
王爷听了黑鱼的一番劝慰,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想想也是,阎君是何等尊贵之人,怎么会从如此污秽不堪的血池里出来?肯定是小叨听茬了,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
黑鱼扶着王爷坐在墙边,转身透过已经通透如镜的玉棺墙面往外瞧,见那红袍男子仰面向天长啸一声:“天上地下,绝不相负!”转而又朝向鳞甲男淡淡说:“从你把凤尾钗交给我那天起,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还妄图来扰乱地界的安宁,我无天岂能饶你!”声音岁不大,却声声震耳,玉棺里也隐隐传来轰鸣声。
可是这一番话却如同雷击一般,击得玉棺里的人都心里一震,此刻字字句句都听得真切,这个红袍男子正是失踪多年的地府最高掌权人,也是三界数得上的人物——阎君无天。
王爷坐在墙边喜极而泣,自顾自喃喃自语:“总算盼到阎君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黑鱼从没有见过王爷如此失态,她很是不解,为何王爷会这般的情绪失控?阎君回来了不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可是她却不懂王爷心里的苦,毕竟以黑鱼这般修为和身份也不可能真正明白个中的问题所在。
且不说王爷他们的情绪起伏,破天一直只关注着外面的一个人,对其他的并不在意。对,就是让他心心念念的梦云,他望着漂浮在空中的梦云,心如刀绞,只恨不能破棺而出,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周全。
此刻的梦云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望着前方毫无表情,脸色惨白发鬓也是散乱的,原本洁净的衣裙此刻也是印迹斑斑显得格外脏乱,可是她对此毫无察觉。
鳞甲男趁着红袍男不察觉突的运功,接着双手一挥,一道黑色亮光闪过,带着咧咧响声朝着阎君飞去,快到闪电一般,眼见阎君闪避不及就要被攻击到,黑鱼和小叨都惊叫起来,猪刚鬣更是闭上眼睛不忍细看。
“轰”的一声巨响,正中的阴山被劈了一个角,顿时山石飞溅滚落到血池里,血池激起巨大的水花飞起几丈高,红色的血水飞起的画面看着甚是恐怖,落下后重重击在四周岩壁上,玉棺也是被池水击到,按在玉棺墙面的人们手上顿感一麻。
小叨焦急地四处寻找阎君身影,猪刚鬣用它的猪鼻子拱了拱小叨的脚,小叨不耐烦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谁有闲工夫和你玩闹,再烦我,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出去!”
猪刚鬣哼哼两声:“女孩子这么凶一点都不好看,唉,叨姐,我是让你往上看。”
小叨听猪刚鬣这么说抬眼向上瞧,却见那阎君立在高高的云端,红色衣襟飘飘,周身一团红光包裹着,背着手不为所动,小叨见此情景都看呆了,眼里闪现着无比崇拜和爱慕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