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青青何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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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色

当秋风刮过片片松树林和青冈林,来到田野时,我家的油菜该收割了,大片大片的油菜地里面,奶奶一个人在忙活着,她手里拿一把几乎无所不能的镰刀,割了一把又一把,割下来的油菜杆子放到一起,轻轻一碰,里面的油菜籽都是哗啦哗啦地往下掉,掉到土地里去,被人遗忘一个冬天,被荒草一遮。来年又在田边长起来,长成新鲜的油菜,被在路边休息的奶奶看见,又摘回去煮着吃。

割油菜的时候,旁边是放了一个大大的木槽子的,奶奶割到了一定程度,抱着一大把油菜杆,狠狠地在那木槽子边缘敲打,油菜经过了一个夏天的太阳的烘烤,这会儿脆得跟薯条一样,自然经不住敲打,奶奶随便一敲,里面的油菜籽就纷纷滚进木槽子里头。

奶奶把那些敲过了的油菜杆扎成一小捆,扔到一边,自己则继续去割那些害长在地里面的。我力气小,没什么用,在一旁把奶奶扔掉的油菜杆捡起来,挪到一旁去,一捆一捆堆起来。

渐渐地,越堆越高,我在里面留了空间,堆到最后,竟然是越堆越像房子了,我让小念钻进去,在我看来,她那时生平两大爱好,哭鼻子和睡觉,如今那些油菜杆被我搭得像个房子,她爬进去,想都不想就开始睡起来,我不理会她的动作,继续搭起来,最后我将那油菜杆篷子的口给封住了,小念竟然在里头真的睡得风生水起,连鼾声都传出来了、

我给自己唯一的玩伴找了个睡觉的绝佳之地,她开开心心的睡着了,最后剩我一个,我无聊地在田边闲逛,开始为自己的作茧自缚后悔起来,看着远处奶奶佝偻的身影,我又抛下了小念,要过去帮奶奶的忙,然而我力气小,拿镰刀割在看起来脆弱实则硬邦邦的油菜杆上面,基本毫无作用。

我没办法,将镰刀还给奶奶,我又去替她敲打油菜籽,油菜籽在奶奶手里听话地往那大木槽子里面掉,到我手里却是各种出状况,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天已经黑了,奶奶问我小念在哪里时,我这才想起,小念被我扔在了油菜杆房子里,费了一些力气,将自己垒起来的房子拆了,把小念叫了出来,三个人一起往家走。

秋天,农家可不止一个油菜要收,再过一段时日,还有荞麦,还有黄豆,还有稻谷,还有,玉米。

村里的其他人家都是在一起干活,互相帮忙,只有我奶奶,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没什么用的我。剩下那些东西,奶奶丰收的时候,我都是不能玩的,稻谷收回家里,被放在哪个石头铺就的院子里面晾晒,我需要时不时拿着一根竹竿在里面翻腾走动,再赶一赶偷吃的鸟儿,与此同时,还要负责把奶奶一背一背背回家的玉米慢慢地抹下来,金黄色的玉米在我的小手里翻来覆去,转几个圈,就成了光溜溜的,上面的玉米全被我弄到了手下的竹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