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姐的房间是很漂亮的,是我家黑乎乎的众房间里面最不一样的一间,她的房间,虽然墙壁也是黑乎乎的,可墙上挂了许多好看的千纸鹤,桃心还有空桥。那些纸粉粉嫩嫩的,很吸小姑娘的眼球,让人很难再去看那背后黑乎乎的墙。
我和小念趁着韵姐不在,偷偷进了她的房间,大热的天,小床上铺着一张薄薄的凉席,床上还有白色的蚊帐,我和小念没有想太多,直奔了韵姐那张白净的床,正嘻嘻嘻地打闹之际,我俩脚上传来一阵疼痛,原来是韵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了树枝站在我们面前,已经在修理我们了。
脚心吃痛,我们两个哭着走出了韵姐的房间,从那以后,我们就不敢去了。即便去了,也是闷不吭声,不说话。瞧瞧,那时的我们,胆子就已经这么小了。我们怕所有会大声对我们吼叫的人,因为如果大声吼叫,说不定等一会儿会有鞭子找上门来。不论是奶奶,爷爷,还是韵姐,都是一样的,我从小就明白衣蛾道理,就是何家的人,脾气都很差,他们说不上几句话,就会想要伸手打人。我那时却忘了,自己也是姓何。
我的脑子里,是没有春夏秋冬这个概念的,我只知道什么时候我家的青李成熟,什么时候我家的板栗会从树上掉下来,什么时候枇杷树下的珍珍花开了我会摘回来让爷爷煮面吃,黄色的珍珍花,花朵很大,很嫩,就跟白菜似的。被爷爷煮进汤里面,我忘记了什么味道,但依稀觉得不错、
现在是夏天,我家在王家庙往下走几步,有一大片李子林,树上一个个青色的李子被太阳烤得呈现出青里透黄来,我很会挑选李子,看一眼就知道哪个甜。我一只手攀在树枝上,双脚一蹬,已经坐到了李子树上,摘一个吃一个,我估计我那认李子的本事就是这么吃出来的。
李子树很多,我经常不会停留在一棵树上,我会一边走在林子里,一边吃,吃到林子尽头,已经吃不下去了。林子里有很多茅草,茅草的叶子跟锯子一样,一不小心会把手指割出血的,我提醒着小念,一边继续往前走,嘴里的李子核被我吐得满天飞。这林子里面当然也是我家的土地,可是近些年家里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吃饭的人少了,干活的人少了,奶奶就不种这里的地了,渐渐地茅草长满了整个李子林。
我现在也不用跟着奶奶,因为我的任务是守着这片李子林,免得过路的人顺手摘了去。这里就在元坪村和彭家村的必经之路上,每天路过的人不少。顺手牵羊更不是什么难事。
我其实很怕人,如果别人硬要摘,我估计也不会像奶奶一样,跳起来骂人,我说不定还会哭。但是情况一般是这样的,别人看我在那里,我家李子就是再好,也很少人会过来摘了。
有时候我看着金凤姐和小游游从旁边砍柴经过,会让他们悄悄过来摘点,别让我奶奶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