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感叹对方的贴心和灵动,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说道:“对了,外面…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丫头摇摇头。
小花哦了一声,“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没有我唤就不用进来。”
丫头应诺,接过杯子低头退步离去。
柔软的被褥,带着胰子的香味,在战乱中这应该算是高规格待遇了。小花已经非常疲惫,身心俱疲,可是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的强烈索性穿好衣裳,来到窗边。月光朦胧,小花凭窗凝望,本应该是皎洁的月亮,竟蒙上了一层血雾。
体内的植物异能在不安地跳动着,小花知道,这才是自己最最本能的意念。身体可以因为所为的理性而掩盖自己内心最最原始最真实的想法,但是植物异能不会,它感觉到不安,说明这次沧州之行实在凶险万分。
是因为隔离区的疫病么?虽然人数众多任务艰巨,但是通过下午自己亲自检查,还有那些兵士本身具有完全的求生意念,她已经完全有把握将他们治好。现在除了收集材料,小花还在等待时机——黎明!
黎明,是万物生发的时间,那一刻,所有的生命都具有最最原始而强大的生命力。唔,当然可能对于人体自然感应,在黎民是神经感觉最脆弱最瞌睡的时间。
现在距离黎明还有近一个时辰,小花心中忐忑不安,月亮上的血雾已经越来越厚,最后变成红色的月亮。
大凶之兆。就连不懂占卜之术的小花也看出天象不对劲了,所以在军帐中的军师以及一种参议官也知道今天晚上不会太平的过去。
现在最凶险的除了兵临城下的敌军就是匮乏的粮草。鞑虏本来想采用卫城的策略将所有人困在城中,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活活饿死在里面。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攻下这块硬骨头。他们先前自然是将沧州的四个城门外都建立了哨岗,可是这战线拉的太长,若是对方来个背水一战,截断他们南北战线的联系,将会损失惨重。他们可不愿以如此大的代价来攻城的。所以最后依旧收缩在北门外十里地方,进退皆宜。
恰好今天瞿小花他们来的太迅捷太悄无声息,让他们错过了最好截杀瞿小花他们的时机。等他们接到消息,沧州城来了举世闻名的女神医,顿时慌了……
秦厉端坐上位,气宇威严,扫视一圈下面众将及军师,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身上,“蒲先生,你怎么看?”
“今晚敌军肯定会来进攻,这次,恐怕……”蒲先生,正是数次跟瞿小花作对的蒲延章。不过他现在已经移行换貌,不管是神态还是气质,看上去都是一个书呆子的样子。以军师身份直接堂而皇之在秦厉身边供职。
几位将领也神情凝重,沧州城断水缺粮,加上瘟疫横行,虽然已经控制在一个区域内,可是那些都是最最精锐的战队,一旦鞑虏展开全面进攻,恐怕……
众人各抒己见,以讲和为多。
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全城的百姓着想,和为上策。可是他们现在还有什么与对方讲和的资本呢?除了一个三皇子身份的秦厉,难得将皇子拿出去当人质?开玩笑。
秦厉指节轻叩桌面,蒲先生见帐中众人都显出惰性疲态,以讲和的思想占据上风,于是叹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说道:“现在全城上下有兵士近十万,包括那些归顺的游散各部,可是其中感染瘟疫的占了八万余,每天光是照顾他们就必须一千兵士,更不用说因为近距离接触而陆续感染了疫病的人。实际上现在能够提刀上战场的不足万人。城中百姓却有二十余万。现在所有的粮食饮水加起来最多维持五天!”
现实严峻,被蒲先生这样说出来,众人心中更是如同死灰一般。
一个将领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大将军,我我们降吧。为了全城的百姓…我们,我们……”
一个领头,其余人纷纷附和。啪——秦厉猛地一拍桌子,“放肆,在我秦军旗下,只有战死沙场的英雄,没有投降苟且偷生的狗熊,谁再跟我说一个降字,军法处置!”
众人顿时大惊,噤若寒蝉。
……
在老百姓淳朴的观念中可能没有什么国家荣辱概念或者民族自豪感那些空壳子的大道理,他们只知道有人来践踏他们的家园,有人要毁掉他们现在的家,要夺走自己的牛羊,夺走自己的女人……所以他们要奋起反抗,保卫自己的家,守护自己的牛羊和…女人。唔,好吧,这是人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是作为但凡一个有血性男子的正常思维,可是对于许多拥有权势地位和尊贵身份的人来说,家可以舍弃,牛羊可以不要,女人…也可以送人,他们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命!打着以和为贵的旗号可以割地赔款,甚至是把女人以厚重的嫁妆“嫁”过去,美其名曰——联姻。
对于他们来说,若是可以用一座城池,数万斤金银亦或是一个女人就能够带来十数年的“和平”,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东西”双手奉上。
城池嘛,大央地大物博的,随便划拉一块地方出去就行了,只要没有占领他自己的圈地。亦或者对方要在皇城外开铺子,他们也只会龟缩在金銮殿中……
金银器物,他们从来不会担心会缺少金银,国库空虚了,直接向百姓增加税负就行了。百姓敢有半点怨言,直接抓去劳役用尽十八般酷刑,看谁敢在那诋毁大央国!
至于女人,那就更简单了。大央国从来就不缺人,特别是女人。那些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的男人都有一个人让他们任打任骂的女人,更不用说那些达官贵人们,随便提溜一个出来就妻妾成群的,更别说还豢养有各种歌姬舞姬。所以能够用一个女人以和亲的名义换取自己十数年的荣华富贵,简直是太值得了。至于那啥的尊严信仰威仪什么的,也只有在自己的奴隶和女人面前摆摆威风而已,是断断不敢跟“凶悍”的鞑虏人较量的。
闻风溃逃如同疯狂蔓延的瘟疫一样在边境传播,以至于当大央和鞑虏正式开战不到半年时间,边关大小不下十多座城池都先后全部投降或者弃城逃跑了。如此更是助长了敌人的嚣张气焰,直逼北边进入大央腹地的最后一道关口,沧州。只有这沧州城还在坚守着!在三皇子秦厉的带领下顽强地守卫着最后一道防线。
要知道每座城池都是有军队驻守,都有“将军”指挥,少则一两万兵士,多者达到五六万的正规军。可是这么多人当听到鞑虏入侵,他们竟然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弃城逃跑看,然后将满城的普通百姓和财富丢给鞑虏凌虐。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志气有血性的人,可是他们官卑职小,在军中一切以军令为上,所以他们的坚守或者后来投靠秦厉战队,都是违背军令,若是胜利立了战功还好,将功补过,否则的话…呵呵…
当朝廷接到一封又一封城池被攻陷的消息,顿时懵了。前两天不是才传来捷报,某个地方剿灭多少鞑虏,某个地方平定了叛乱,某个将军又抓了多少敌人俘虏吗?为什么一夜之间整个城池都被攻陷了?
好吧,城池沦陷了,那个镇守的将军呢?那些兵士呢?全城的百姓呢?
将军逃了,兵士散了,百姓么…鞑虏竟没有屠城,所以百姓仍旧是百姓。
朝廷顿时震怒了,那些学士们开始挥动狼毫大肆鼓动那些百姓,不忘国耻,不要忘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秦厉主张的死战到底大大的为国争了一口气,在朝堂上下赢得极好名声。那些士官更是大肆宣扬三皇子的气魄胸襟…总之那就是堪当大梁之人呀。那威望一下子赶超走下坡路的太子秦穆,甚至有人上谏要重新册立太子。总之整个大央国内一片纷扰,乱糟糟的。
皇帝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将皇城的禁军调往沧州襄助呢?他怕鞑虏入侵,可是他更怕皇城内的政变,怕自己儿子夺取了自己的皇位,这不是父子的关系,而是君臣,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所以皇帝直接将十万禁军调到京都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秦穆在这种情况下不仅与自己掌握的水军断了控制权,甚至被变相幽禁京都。连带着让五皇子六皇子也受到牵连。不过他们有皇后的庇佑,无论如何,以后也有个闲散王爷当。
秦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不是一直就想把自己除掉么?呵,现在不也沦落到让我去保护他们么?十万禁军竟然布置在京都都不来支援他,这就是他的父皇,就是堂堂一国之君!秦厉眼中燃烧着熊熊仇恨的火焰。
瞿小花,你不是一直护着那个没用的皇帝么,不是一直有皇帝为你撑腰么?嘿嘿,现在倒要看看,你在这里,谁还会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