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的梦想便是做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火雨的要求有点高,因为他要带着两个老婆三个孩子做一次说走就走的搬家。
满院子的鸡鸭鹅不要了,牲口棚里的老牛还得留着。一家子都是妇孺,没个牛车代步怎么成。火雨在杀鸡,月儿在烧水,古儿别速撸胳膊惘袖子的在拔毛。
扔了也是扔了,不若临走之前吃一顿好的。毕竟鸡肉也管饱,平日里舍不得吃。小雨闻见喷香的炖鸡味儿,拉着妹妹赖在门槛子上不走。脏兮兮的小手抠在嘴里,口水早就淌在了衣服上。
古儿别速没的眼圈儿一红,按理说这也是龙子凤孙。大汉皇朝的第一继承人,现在居然闻着炖鸡眼馋。若是当初不逃走,留在云家会是个什么模样?或许总是有很多或许,但古儿别速知道,至少敏儿不会死。
浓浓的鸡汤在翻滚,肥鸡本身便有油脂。月儿自然知道云家是怎样炖鸡的,葱花老姜都放上一些。虽然没有云家的酱油,但盐巴总还是有的。再放进去一些江南的小菜,便是一锅香喷喷的炖鸡。
五只鸡,大小六个人。围着火雨钉成的饭桌一顿猛啃,两大盆炖鸡便成为了一大堆鸡骨头。
院里的老黄狗兴奋的头摇尾巴晃,鸡骨头嚼在嘴里“嘎巴”“嘎巴”的想。在它的眼里今天就是过年,尽管肉被主家吃了。但有骨头吃,它已经很满足。
小雨满脸沾得都是饭粒,一张小嘴正对着鸡腿发动进攻。小小的嘴里饭和鸡肉混合在一起,几乎没怎么嚼便吞下了肚子。
一根肥硕的鸡腿终于变成了一根鸡骨头,真的是鸡骨头。连一丝鸡肉甚至是肌腱都木有留下。小小的白牙嚼着脆骨“嘎巴”有声,惹得忠诚的大黄狗颇为不满。
大黄狗龇着牙面对门口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叫。
火雨这才发现门口居然站了两个人,一袭劲装黑衣。面目狰狞口中叼着干草,怀里还抱着剑。一看便知道不是好人,电影里面反派的经典造型。
刚刚吃的太过投入,火雨有些丧失了警惕。门口的来人显然吓了他一跳,不过火雨很快镇定下来。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两个老婆,示意他们不必紧张。
“来的不巧,家里刚开过火。你们吃了没有,家里还有些鸡蛋。”火雨顺手拿了两个煮熟的鸡蛋,在手里把玩着向门口的两人走去。这是路上准备的伙食,古儿别速已经将鸡蛋煮熟,确保不会发生碎裂的损失。
语气是和蔼的,神色是自然的。就好像两个远方来的两位老友,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一样。
鸡蛋塞进了两人的手中,火雨笑着道:“要吃篮子里还有,自己拿就成。”
说着手指向饭桌,小雨正拿着一个鸡蛋往嘴里塞。小小的腮帮子鼓得好像一直松鼠,大大的眼睛愣愣看着门口两人。经常有面貌凶恶的人找父亲,小雨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见孩子都吃了,两个家伙也在门框上敲碎鸡蛋。一边剥皮一边跟着火雨向旁边的厢房走去,每次会议他们都在这里。火雨总是不让那两个女人掺合这些事情。
“馆主让你收拾一下跟我们走,牛车停在村口。云家人要打来了,馆主说要去南边儿。”一名黑衣汉子一边吃鸡蛋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南边儿,南边儿哪里?”火雨好像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寻找什么。
“南边就是南边儿,听说先去夜郎国。馆主跟夜郎国王是朋友,说不得在夜郎过些舒坦日子。这些天,跟着馆主剿了不少鄱阳水匪山寨。银钱堆得满船舱都是,馆主说实在不行便顺着先秦灵渠入巴蜀。听说那里的美人着实……”
那黑衣汉子自顾自的和同伴挤眉弄眼,还不时回头瞄古儿别速与月儿一眼。犹自怀念当年的那个夜晚。
火雨好似毫无察觉,翻了一堆箱子搞得屋子里乌烟瘴气。两个劲装汉子一边咳嗦,一边向外退。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自里面抛出,火雨的声音随即响起。
“拿一下,别摔了。贵重着呢!”一个汉子顺手便将那事物揽在怀里。只是到了手里才发觉,这玩意居然在冒烟。“不好!”两人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再想扔已然来不及。“轰”一声震天响,两人倒着便飞了出去。连土垛的院墙都撞塌了一段。
火雨兵没有出屋,硝烟还没有散尽。院门口便出现了另外两名劲装汉子,刚才那两个倒霉蛋说过。村口还有两人在看着牛车,此时这两人长剑出鞘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其中一个人脸上带着长长的刀疤,只一闪身便冲进院子。他的脚还没有站稳,一支弩箭便直直钉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这弩箭劲力很足,加上距离如此之近。居然一下便贯穿了他的额头,箭头从后脑穿出。一个身手不凡的高手连火雨的面都没朝见,便一头栽倒在地抽搐不已。
另外一个汉字看得真切,那弩箭正是从厢房射出。赶忙一挥长剑冲向厢房,弩箭威力虽大。但装填速度十分缓慢,如果不趁着火雨没时间装填赶快解决他,死的便有可能是自己。
可他刚刚窜到厢房门口,身子便直直倒了下去。他的胸前插着一枚弩箭,这支箭射得奇准无比,从前心射入后心射出。
火雨拿着两支劲弩走了出来,古儿别速与月儿具都抱着孩子躲在屋角。刚刚火雨离开时已经给她们打了眼色,那剧烈的爆炸丝毫没有伤到她们。
“等不得了,咱们得赶紧走。牵着牛,咱们这便上路。”火雨拾起地上一柄剑,试了试。便开始在尸体上翻检,刚才他们说破了不少鄱阳水匪的寨子,想必他们一个个也是捞得盆满钵满。
果不其然,火雨在他们身上搜出几大块铜锭子。其中一个家伙身上还带着银饼子,用手掂了掂。还算有点分量,这下去汉境过活可算有了银钱使。
古儿别速慌慌张张的牵过了老牛,牛车也不套。一旁的邻居围拢过来叽叽喳喳,月娘还有几个相熟的女人拥抱痛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古儿别速拉了一把月儿,将孩子往她怀里一塞便拉着月儿随着火雨出了院子。
火雨已经上好了弩箭,村里的闲汉们见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火雨一脸杀气。均都躲得远远的,在远处指指戳戳嘴里还嘟嘟囔囔。
村口果然有一辆牛车,古儿别速与月儿刚刚上车。火雨便放下止车闸,一声吆喝之后牛车隆隆开动。两头牛换着拉车,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走出东瓯境内前往大汉。
云啸坐在他那豪华的马车里,身子歪歪倒在一堆洁白的羊皮中。身上还裹着一张老虎皮,整个人都陷在皮子堆里。就这还放了两个汤婆子,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润。
“侯爷,要不要找个女人暖暖身子。看您脸色不是太好,昨天进的也少。这地方天气邪乎的很,这穷乡僻壤的您若是害了病,那当如何是好!”苍鹰一身漆黑的铠甲,鱼鳞一般长在身上。如果仔细看看,甚至能在铁甲上发现凝结的水珠。
“算了,这时候哪有那心思。有这张虎皮,便足够了。况且这里还生了炉子,只是兄弟们苦了些。东瓯的冬天真他娘的愁人,跟十三说一声。多多搜罗柴碳,另外做饭时多放些辣子。每人每顿饭都要有一碗姜汤,多放些生姜那东西驱寒。”
云啸窝在一堆皮子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苍鹰撇了撇嘴,好像自大丘之后。侯爷的身子越来越差,现在已经差到好似五六十岁的老翁一般。昨天搀扶云啸的时候握了一下云啸的手,冰凉冰凉的跟死人差不了多少。看来今天晚上一定要弄两个女子给侯爷暖暖身子,这样下去再病了那麻烦可大了。
恼人的寒气困扰着整支队伍,刚刚受了伤的小熊恨得牙根发痒。因为他每天都要上药,而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鸟药。上完之后还得晾干,每次等待金疮药晾干的过程都痛苦无比。小熊感觉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连鸟都冻得僵硬。
“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鸟天气,要冷就冷个痛快。湿冷湿冷的都他妈冷到骨头里,真后悔没将皮大氅带过来。”小熊有些后悔,在他大王城有一件水貂皮做的大氅。被湿冷空气折磨得脑门抽筋的小熊,太想念那件衣服了。
“小熊爷,忍忍您这药干了。小的给您盖上点!”旁边的一名有眼色的家伙拿来一条毯子给小熊盖上。
“娘的,早知道让打脊杖好了。好歹能骑马,这连马都骑不得。整天坐着牛车,跟个妇人似的。”
一名侍卫看着眼前经过的一辆牛车,一个脸上满是疤的男人带着两名貌美妇人。尤其是那身材,真……
侍卫不禁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