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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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外边怎么会

外边的太阳已到树梢,房檐上的冰溜还没化完,依然滴滴答答的溜着水。张浩的母亲起得早,她已将整个院子打扫了一遍,虽然没有像城里的水泥地板那样干净,但看起来已经比较舒服了。

前天有人捎话兄弟要回来,她要接兄弟一下,她怕兄弟回来找不着自己的家,因为他的弟弟好久没回老家了。“浩浩快起来,今天你舅回来,咋接你就去”。

赵芳莲喊着懒睡在炕上的张浩,她知道他自己的儿子性格,不叫上三遍是不会起的。“快起了,不然我先走了”,赵芳莲算说算朝土炕里进了点柴。饭她已早早的做好,目的就是想让兄弟回来后第一时间的吃上饭,吃上她做的胡汤,赵芳莲她记得以前弟弟最爱喝胡汤的。

虽然太阳很烈,但已经不是很暖和,比不上夏天那样。张浩慢慢的已蹬上了母亲用土布为他做的棉鞋,将小手插进棉袖筒便出了门。

“妈,我舅没说他几点到?听说这几年在外挣大钱了”,他问站在院里的母亲,心想?着这次舅舅一定会给自己买好多好吃的,一定会有他最爱吃的大麻花、华丰方便面,他想着,想着关于舅舅以前答应过的所有事,但最想告诉舅舅的事,便是想告诉他,能常回家看看自己的外婆,因为,他上周和母亲去外婆家时看见外婆偷偷地流泪,而手上拿的是舅舅的照片。他不想让外婆哭,因为小时候外婆最疼自己了。

“快走,要到站了,赵芳莲拉着儿子急忙忙的向外走去。张浩看看着急的母亲,自己也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去车站要经过街道,而街道的路最难走。

在街道上,阳光直直的晒着路面,脚下已变得软了点,冻了的路又变成了泥巴,黑泥巴、黄泥巴、有带草根的,有的还夹榨着菜叶。转眼间,街道的两旁已摆卖了做买卖的小摊,卖菜的王建安、卖衣服的赵久、卖豆腐的闵嘉善、卖烧饼的刘国,他们个个叫喊着吆喝着。站在街口,看看远处人头攒动的街道,集,已变的热闹起来。

“能不能快点,你舅说不定已到了”,赵芳莲拉着儿子的手急忙的朝街道下面走去,他们着急的在前面走着,岂不知身后的泥巴已甩满了整个后裤腿。张浩发现身上的内衣有点湿,而头上已出了汗。再看看快步行走的母亲,他知道母亲是多么急于看到她那三年多年未见的弟弟。

“芳莲,有个人在那边寻你”,郭莉对朝下走的赵芳莲说到。

“奥,知道了”,赵芳莲应了郭莉一声,便朝电信大楼的地方走去。当快到时却被眼前的一个男子挡住了去路。

“你找谁呀”,男子先声问道。

“你是谁呀”,赵芳莲转身看着向自己问话的男子,随后甩手打开了伸向自己的那条胳膊。

“我呀,姐,我是你的弟弟赵黎明呀”,赵黎明索性摘下来眼镜。

“真是黎明呀”,看着弟弟赵黎明此刻赵芳莲的脸上早已笑出了花,她赶紧叫来了不远处的张浩,“快叫舅舅”,赵芳莲高兴的说到。望着眼前的弟弟,“一米七三的个子,一身皮衣的穿戴,再加上一副黑色的眼镜”,不是叫她姐,她刚才差不多已经认不出她这个弟弟了。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脚下的泥早变成了泥水,黎明拉着外甥的手在前面走着,而赵芳莲肩上扛着弟弟从外边带回的行李,“咋这么重”?赵芳莲摸摸肩上的编织袋心里想到,她想换换肩膀,但无意间猛的抬头使她看见,弟弟的皮裤上早变得泥绩斑斑。

“给我取上十个热烧馍”,赵芳莲将已不是很新的人民币向卖烧饼的刘国递了过去,在街口她想和兄弟一起回东峪看看母亲。

出了街道便是河涟,朝回走的赵黎明望着眼前的一切,往事都浮现在眼前。三年前的夏天,他和张会就是在河链分手的,他记得非常清楚,就是在那颗歪脖子树下。

“快进,舅舅到咋家了”,张浩的叫声使他楞了一下,在外甥的叫声中赵黎明这才发现自己已到了姐家门口,在看,姐已经进屋为自己搖好了饭。“你最爱吃的胡汤,熬了一个多小时里”,赵芳莲算说算往弟弟的碗里加菜,她想让兄弟尝一下自己刚淹的咸菜,更想知道外边的情况,会不会和张老虎告诉她的一样?因为她也想出去打工挣钱,也想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面对饭桌边好奇的姐姐,赵黎明不慌不急的吃着说着,他将自己的经历绘声绘色的讲给了姐姐,讲到自己刚出去的艰辛,讲到他如何的辛苦,最后讲他如何的成功。赵芳莲听着弟弟的话,她被弟弟的经历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弟弟所讲的。在心里默默她地盘算着自己家小麦和玉米的年收成,她惊了惊,出入这么大!按弟弟所言,在外仅三个月的打工,可等于她在家过一整年的劳作。面对如此大的收入差距,赵芳莲进入了沉思,张浩已快十来岁,他也要为儿子以后上大学考虑。想着一切的一切他决定了,他要和张老虎理论理论,他要告诉在家的亲戚朋友,在外打工是有出路的,他想要告诉周兰,要告诉李芳,更重要的是晚上告诉在砖厂干活的老公。

一旁的张浩不停的喊着。“舅舅,你给我买的好吃的呢”,张浩的撒娇声打断了正在深思中的母亲。望着手拿人民币向外跑的张浩,赵芳莲知道,自己兄弟又给她小外甥钱了。在心里她怪弟弟不应该惯着自己的外甥,毕竟他才十来岁,不应该给那么多钱。在她心里,她想要的是让弟弟早存点钱,因为她眼前这个弟弟也老大不小了。

吃完中午饭后,屋内已全部亮光起来,阳光隔着玻璃撒在中堂的上方,电子表的分针已看的清清楚楚,再过十一分钟也就是中午十二点了。此时赵黎明打开编织袋取出一大塑料袋苹果放在了桌上喊到,“姐,我放一小袋苹果在这,你留着吃吧,我先走了”,随后就朝门外走去。

赵芳莲听见屋内的喊声,急忙的从后屋走了出来,但他的弟弟已出了巷子,“黎明,等等姐,将烧馍给妈带上,告诉妈,过几天我去看她”,赵芳莲将刚买的烧饼塞进了编织袋,

河里的水依旧静静的淌着,来到河堤的赵黎明回忆着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关于他的事,张会的事。

“车来了,快上车”,姐姐赵芳莲将带好的行李递上了到东峪拉石头的车上。“走好,路上小心点”,她细心的叮嘱着她的这个弟弟。

路是一条小路,鸡蛋般的石头满路都是,随着哐哐哐的行车声,车子消失在了刚扬起的尘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