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997年1月20号,这个日子在我以后的人生历史描绘了浓重的墨彩。
十冬腊月天,雪堵着门口,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挂在屋檐上,数九寒天,冰封千里。整个世界成了只大冰箱,山冷得在颤抖,河冻得僵硬了,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呼--呼”,狂风呼啸,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户外那粘满霜雪的柳树上尽是树挂,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格外壮观。
“下雪了!燕燕你们要不要起来玩雪呀?”妈妈说
“什么?下雪了?我要去玩雪。”姐姐和富富一起说着。
我的心情也一下蠢蠢欲动起来。谁还不是个孩子呢,况且今天她(妈妈)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不错。
“妈妈你说我昨天刚刚放寒假,今天就下大雪了,这是不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啊!好让我尽情的玩雪。”
“不对,妈妈,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是的,这是上天赐给你们俩的礼物,今天你们吃了早饭就尽情的玩吧,玩一会叫你们的手暖成锅炉。
“噢耶,谢谢老妈,老妈万岁!”
三个人是急急的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三两口吃了饭就往外跑了。
出了门口,入眼的第一景象是:雪随风飘舞着。雪花不时飘落到我的脸上,软绵绵、凉丝丝的,舒服极了!我伸出了手,想接一些雪花瞧瞧。可它们一落到我手上就融化了,仿佛害羞了似的,不想让我看。
哇!天上掉下了小绒球耶!定神细观才知是鹅毛般的大雪。那满天飞舞的白色小精灵,似乎是在做新年前的冲刺!一个劲的往人间钻。他们钻进了树林,钻进了小河,钻进了每个人的心。早晨起来,看见洁白的雪,心里不由得发出感叹,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酷冷至极”。
白皑皑的大雪铺盖了全村,我们高兴的像炸开了锅的蚂蚁,冲进了“阵地”互相打起了期待已久的雪仗,还有那白色的小狗在宽阔的雪地上风驰电掣般地狂奔着,有似银龙飞舞,一派欢乐的景象。
不知不觉间,好像玩了很久又好像才开始玩,我的手就犹如那红萝卜,红的发亮,奇怪的是真的不冷,还感觉火热的不行,这就是妈妈说的越玩越热吗?太神奇了吧!
门口的雪基本上被我们挥霍的差不多了,那只能扩大我们的阵营咯。慢慢的朝着田边的吕家弄速移,去发展我们的空间。
三人玩的那个叫酣畅淋漓,谁都没看见有一个人远远挑着两桶水向我们这天小路慢慢走来。只是听见妈妈后面大声叫着:燕燕,快回家,快回家,语气及其着急。我一向看惯脸色,一下就没玩雪的兴致了,只有富富还在兴致勃勃玩着。
“妈妈,干嘛呢,我们的雪人还没堆成呢?”姐姐说
妈妈指了指身后,看下那个是谁。
姐姐回头一看:哎呀,妈呀村干部来了,快跑啊!富富快点跑,我们村里的村干部要走来了!
姐姐跑在最前头,再接着就是我了,富富跑在最后。我的心一下扑通扑通跳不停,天呐,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三个人虽然是在雪上歪歪扭扭的跑,可好像也没摔跤,一会就跑过了转角。偷偷摸摸的伸头看外面,只见妈妈一个人在那里慢慢悠悠的走着,随后就是一个年纪和爷爷差不多的人挑着两桶水,其实我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慢慢的和妈妈擦肩而过。两个人也没有打招呼!他是谁?为什么我们看见他就要跑呢?
妈妈也走到转角这里:走回家去!
姐姐拍拍她的小心脏:妈妈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以后叫她们俩还是别出来玩了。
“怎么可能,你在家里呆的住不?姐姐他是谁?我们这么多人干嘛怕他一个人啊?”富富好像没玩好,一脸的不高兴。
“他就是我们村里的村干部,要是发现你和芳芳,就会把你们俩抓去”。这就是为什么芳芳会在姨婆那里长大了。
“那他干嘛要抓我们小孩子啊?”富富听到这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计划生育,每个新家庭头胎要是女儿那还可以生一个,要是儿子那绝对是不可以在生的了。就像我们家我出生后因为是女儿所以可以再生一个,接着芳芳就出生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可以再生了。但是你不是出生了吗?我们家就超了计划生育了,是会罚款的,还会把我们都抓去。”
姐姐好像很懂,和我们讲的也很清楚!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姨婆那里长到五岁才回家的原因吗?
“姐姐讲的很对。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以后看见他们远远的都要绕道走,被他们抓走了我可不会不管!”妈妈说
确实我也很害怕,一步三回头看看那个村干部会不会忽然出现在我和富富身后,悠悠的回到家后打开门坐在门口。回想刚刚那会姐姐叫我快跑的时候,莫名的出现一种兴奋感,这是什么鬼??,我很好奇,这种兴奋感从何而来!然后我的脑袋里就开始了我的天马行空的想象:
我想当时我们要是被发现了那怎么办?那那个人会不会追着我和富富跑?他能不能追到我们?他追到我们会不会打我们?我和富富两个人打的过他吗?要是被抓走了会不会关在给黑黑的小房间里?他会不会……
“芳芳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
我一下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张灿烂的笑脸对着我笑,是碎芳阿姨(她是妈妈的好朋友,几乎天天都会到我们家里玩)。
碎芳阿姨好,我刚刚想事情呢,都没看到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想什么,不会是想小老公了吧!”是碎芳阿姨的老公,棉光叔叔!
“棉光叔叔,小老公是什么啊?”
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女孩子没有一点羞耻心”,妈妈说。
“她现在这么小,肯定不懂咯”!碎芳阿姨摸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芳芳要不叫我们杰杰长大了给你做小老公怎么样?”棉光叔叔说
“这个可以,我举双手欢迎,芳芳你感觉怎么样?碎芳阿姨笑眯眯盯着我。感觉还相当满意!”
旁边富富和碎芳阿姨的儿子杰杰两个人勾肩搭背站那里看着我,好像是要看我的笑话。再加听到妈妈骂我的那句话,我一下怒从中来:我才不要嫁给杰杰,他那么小,力气也没有我大,我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
一堆人在那里笑弯了腰
就连妈妈也在那里大笑,看见她笑我一下就安心了下来,这样至少不会挨打了吧!
碎芳阿姨最先出生:凤仙,要不我人芳芳做干女儿吧?她真的太可爱了,棉光前几天都跟我商量要个女儿来着,这不,现成有一个吗?反正你有两个女儿。对不对?哈哈哈哈
这个可以,我也喜欢芳芳!“芳芳一会和我们回家怎么样?”棉光附和着。
我心里一阵阵暖流,原来我还是有人喜欢,不是一无是处的。
“只要你们喜欢,随时带走!刚刚还看到村的老干部去田里干活从这里路过,把我吓得半死。我还以为要来抓人呢!”妈妈说
“哪个老干部?”碎芳阿姨问
“就是前段时间从我们镇上退休回村里又挂了一个村干部位置嘛,昨天去村里和他打了一个照面,是个多事的主。”
“哇,这个我知道,才回来几天就把村东头老王给抓进去,说是超生了,他家也生了三个。要么罚一万多钱,要么把他的房子踹了。十几个村干部把房子都围起来了,那场面有点吓人的。”
“村东头老王家里哪有一万多块钱?这不是明摆着弄人家嘛!凤仙,那你怎么办?”碎芳阿姨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延松还有半个月就要回来了。再说过年谁家都忙,我躲着点应该问题不大!”
“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要不叫芳芳到我们家住几天,别人问我就说是我娘家的侄女。”碎芳阿姨说
“没事的,总要生活的,也不能一直躲你那里。对了尺子带了吗?给富富量下尺寸,明天就给我做一件棉袄,别到时候你们夫妻忙的都没时间给我做了。”妈妈说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富富,富富的,怎么不叫给芳芳量下啊。”碎芳阿姨瞟一眼妈妈
“那我首先肯定想着儿子啊,这不燕燕也没做嘛,我自己不是也没做嘛!”妈妈说
“要做一起,要不都别做,你这不是亏待我小女儿吗?不行,我绝不同意。”碎芳阿姨还翻了个白眼
“你女儿?你给做新衣服了?还是买吃的来了?还你女儿,你以为女儿是这么好认的。芳芳同意我都不同意!想认可以,礼数做全了。”
我已见惯了他们和妈妈这样子的聊天方式,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的,没有任何的拘束,任何想要表达的全部说出来,应该很痛快吧。
“你这个女人真是个毒舌!芳芳走跟我回家我给你量衣服去。不要你妈了,人家妈根本不是这样的。”碎芳阿姨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哎呀,我就感觉那个不自在,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我又偷偷瞄了几眼妈妈。
“跟着走就是了,有新衣服还不好吗?”
“啧啧啧,”碎芳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