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卓望向屋外,思绪万千。
如今朝庭昏溃,奸臣当道,蒙古又虎视眈眈,百姓流漓失所,苍生凄苦。
自己带着一双儿女避世十五载,终是躲不过这金戈铁马之祸。自己放下恩仇,放下抱负,只为儿女能承欢膝下,一生平安。
可是,这样做真的对么?当文锋问他既要苟于安稳,那学武又有何用?他竟无言以对。
“爹,在想什么?”
文卓收回思绪,“锋儿,如今天下动荡,山河飘零,你不能再莽撞行事!事事都需提防小心。越是动乱之时,人心越是卑劣!你当谨记!”
“爹!”文锋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人心卑劣关我何事!就小陈庄屁大点地,能起多大的浪!”
“蒙古大军压境,今时不同往日!”文卓最是担心这个儿子,平时大大咧咧,天真漫烂,空有一身本事,一腔侠肝义胆,但他何时见过刀光剑影、人心险恶!
“诶呀,船到桥头自然直!蒙古大军来了又怎样?千军万马丛中过,取敌首如探囊取物!”文锋拳头一握,用力一挥。
文卓摇摇头,不再多言。转而察看那人伤情。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牙齿紧咬,面如死灰,分明算是英武的一张脸,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
文卓叹息着,不知是叹息昏迷之人还是自己以及一双儿女,或是世上凄苦之人。
“爹,您去歇会儿吧,我来守。”
“不行。他能不能活下来,今明两天最关键,不能疏忽大意!你且去休息吧!”
文卓拿了一卷书,坐到床边看了起来。这一坐便是一夜。
夜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文卓推开窗听雨、看花瓣飘零,不免惆怅起来,不禁轻声低呤:“落红无依任飘零,聚散无常随波去,若得它朝再相逢,可共追忆一平生?”
第二天,文卓吩咐兄妹俩去采些药草回来。
两人竞相发力,一路疾驰,不多时便上了山,四处寻觅起来。文清发现似乎有两只怪鸟一路跟随?雪白的身体布满黑点,比翼盘旋在山间,甚是奇特。
文清跃上树梢,放眼四望。紫血滕,一般生长于陡壁上,但其紫红的茎叶也极好辩认。对面山崖便有一株!
文清不由皱眉,一来距离太远,二来它生长的地方有古怪!那壁山崖笔直光滑如一刀劈成,山崖半中腰却有一山洞,周围草木茂盛,几乎不见洞口。若不是她站得高恰好发现一丝罅隙,而后又从几个方位观察,还真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她招呼了哥哥,俩人疾速掠去。绑好绳索后,文清纵身而下,文锋紧紧盯着她,手持弓箭,一旦妹妹有危险便搭弓救援。
文清见快到山洞了,便将手中的长刀插入山崖,刀与石壁间火星四溅,直到离洞囗两三丈时方才停住。纤纤玉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如同乘风而起,稳稳落在刀柄上,刀稳稳的竟连晃都不晃一下。
她又取出一截绳牢牢套在刀柄上,便脚尖一点飞掠而下,想要扯住那紫血滕。她突然抽出腰间软剑,在山壁上一磕,猛地向外蹿去。方才见一条巨蟒张着嘴从山洞蹿出。
文清荡了回来,足下运劲一脚踢在它七寸之上。蛇首与山崖相撞,石块纷纷落下。蛇身猛地撞向山崖,蛇头向外甩出,向她咬来。
它那一颗颗牙齿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双幽绿的眼晴如两团鬼火,甚是吓人。
文清借力沿蛇身踏行,飞向紫血滕,张手一抓,脚下一顿便欲扯起它。谁知自己却被它生生往回拉了一把,便又落了下去。原来那紫血滕扎根太牢又太坚韧,凭文清之力竟扯不断。
那蛇见她坠下,吐着信子张嘴来接,文清软剑一递便抵在蛇牙上,蛇牙竟从落剑处齐齐断下。
文清乘势再次腾空而起。刷刷几剑扫过,削了几截捏在手中。落在了蛇的嘴鼻间,她便借力一跃而起。
文锋见妹妹得手,双手运劲抓着绳子向后飞退开去。
两人得了紫血滕赶紧回家。郑大夫正好在为伤者施针化瘀,见此滕品质极好,拈着胡子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有了这极品紫血滕,他康复的希望便又添了两分。”
郑大夫亲自熬炼此滕,将它灌进那人嘴里。
紫血滕乃生血补气圣药,一剂服下,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倒也有了几分生气。
郑大夫又探了脉,确定应能撑过来,才点了点头,“虽然还是颇为凶险,但应该能熬过来了。”
“多亏郑兄妙手回春。”文卓拱手道谢。
“郑某哪敢居功!折煞老夫也!多亏清儿和阿锋采得奇药,方才有奇效。”郑大夫笑着捋着胡须。
文锋挠了挠头,“是多亏了清儿!清儿一身轻功超绝才下得山崖!而且,采滕时还大战蟒蛇,精采至极,清儿只借力打力便让它束手无策!”
“哥!”文清白了哥哥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就是条蛇而已,只是长得大了些。”
“啊!还有这等事?清儿没事吧!”郑大夫面色焦急。
“我没事,谢谢郑伯伯关心。”文清甜甜的对郑大夫一笑。
郑大夫笑道:“你看,有女儿就是好!又懂事又能干!”
文清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如果没有哥哥接应,我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
文卓点点头,“记住,你们兄妹俩无论何时,无论身处何境,定要齐心合力,相互扶持。”
“是,爹。”
“知道啦!”
文卓见这一双儿女自幼齐心协力,情深意重很是满意。做父母的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子女情同手足,同仇敌忾。
见文家一家其乐融融,郑大夫便起身告辞离开。
而后,文清和哥哥一如往常,来到山边的小湖边,开始打座修练,排除一切杂念,感悟天地自然。
文清欲再作尝试踏水而行。她足尖一点,还未浸入水中,便被水托起向前飞掠去,只留圈圈涟漪荡漾开去。她宛如一只飞鸟,随心所欲地在湖面滑行,轻灵、迅捷。
文锋看得惊叹,妹妹轻功造诣了得,自己只怕是难以望其项背了。
文清迎着风儿,负手追逐,她喜欢这感觉,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仿佛可以紧紧抓住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