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吃痛张开大嘴，李修缘借着这个机会蛇口逃生不惜摔断了腿骨撞折了肋骨。
好歹小命得保，结果程雪堂能屈能伸地回来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就立刻不疼了。
李修缘大喜道：“这是太上老君药厂的高级回春丸？”
程雪堂面无表情：“五块一颗的龙虎丸，主要是用来发情的，副作用是镇痛，下次记得把药钱还我。”
“……”
大蛇很快就没了声息，百见知道它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死去，提着铁棍翻到巨蟒头顶，又跳到巨蛇身上。
黑色铁棍从巨蛇鳞片上滚过，李修缘这才看清楚了它的样子。先前在人间由于是黑夜加上其本身就是黑色，所以看不出来；如今到了妖界，昼夜颠倒天色明亮，方才看清这个怪异的铁棍。
铁棍并未开刃，只有一个不算锐利的钝尖和四条棱，如果硬要说它是什么武器，最相近的应该是剑。
剑格下方是圆筒样的东西，再往下直到剑尖则是从大到小共九块四棱柱，不反光，显得很粗糙。整根铁棍没有多余的任何装饰，不细看还以为是随意从哪里拆下来的东西。
可就是这废品一样的铁棍，却能直没入百年大蛇的颅骨，如同没入水中轻松。
大蛇头颅被开了个大洞，百见冷着脸把手臂探进去毫不客气地搅动，最后带着血和脑浆掏出来一颗杂色球状物。
“接着，好东西。”百见远远地扔给程雪堂，他知道这东西有用，可对自己而言还不如掏两个蛇胆卖出去价值大。
程雪堂眼睛一亮，不顾肮脏，顺手接过。
这是百年妖修炼的内丹，用途广泛，无论是入药还是制符都是上等的材料，自然不能放过。
早在新中国成立以前，仙界和妖族还是敌对状态，那个时候像这种百年的妖丹真的是送出去人家都懒得收，可现在不一样了。
自妖界与人间界建交之后，仙界也同样和人间接触，学到了新的体系知识，改变了延续了不知道多久的战争意识，与妖界达成共识。
自此以后，两界便严令禁止私下的战斗和杀戮，仙界失去了最大的妖丹来源，各种妖丹的价格也水涨船高。现在在仙界一颗五百年大妖的内丹已经炒到了几亿人间货币的价格，就连这种百年的妖丹都少见得很了。
程雪堂贵为神主之女，从小到大得到的妖丹也不过区区百余枚，还大多是用来锻炼制符技巧所用，不然就是人工催熟的植物妖丹。像这种刚刚从脑子里掏出来的高级品还真是第一次见。
“谢了！”程雪堂对妖丹爱不释手。
百见点点头：“谢就免了，钱你看着给点吧，我现在缺。”
“行！”她爽快答到，“五百万，到人间我给你。现金还是支票？”
“多多多……多少？”百见瞪大了眼睛。
“五百万啊，怎么了？”程雪堂眨了眨眼，“妖丹虽然新鲜但成色不是特别好，市值大概四百万，看你面子上加点。这钱也不是我的，是我爹挣来的，最多能再给三百万。怎么，嫌少？”
“不……没什么，五百万吧……”百见想哭。
要知道妖丹这么值钱老子还在人间待个屁吖，到妖界屠个城我下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啊！
百见郁闷地抱着巨蟒的身子滑了下去，走向汽车里的那条蛇。
“诶诶诶大兄弟有话好好说那条蛇给我留一下啊！”李修缘红着脸惨叫。
“怎么。”百见抬头。
“你也能给我五百万？”
“五百块的话还能凑凑……”他的脸涨红到了耳根。
“你把我……”百见思考两秒，还是说了出来，“你把我女朋友都弄丢了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你让我凭什么听你话？”
李修缘顿时没了骨气。
自己把别人的女友搞丢，害的他现了原形来到妖界，遇上大蛇受伤是自作自受，现在还要人家帮自己，怎么说怎么过不去，只能站在原地沉默。
“百见，要不然你把这大家伙卖给我吧，我再给你七百万。”程雪堂忽然插嘴。
百见愣了愣，随即摆手道：“算了，这蛇对我又没用，要什么钱。送你了。”
程雪堂点点头，把失魂落魄的李修缘推过去：“你可欠我七百万的人情，还不过去？”
李修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走上前去，蹲在大蛇旁边。
李修缘是原名，他的法号是道济，也就是济公，民间称活佛济公。后又位列仙班，成了降龙罗汉，在佛祖面前受诲。
可降龙降龙，妖界的龙族早在几百年前就失去了踪迹，成佛时跟着自己的那条老龙也在几十年前就死了，现在是有名无实的“降龙罗汉”。
以他的本事其实就算收条千年的蛇妖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因为长时间待在人间，法力缩水，早已不复当年之威。就是这条蛇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它失去战斗力，眼下就是收服它的最好时机。
李修缘硬着头皮蹲在大蛇身边，瘫痪状态的蛇无助地看着他，他轻轻伸出手，放在蛇首上。
“别怕别怕，坏人被赶跑了，你现在安全了。”
李修缘黑着脸缓缓说出，百见忍住不笑，但鼻孔喷的气出卖了他；程雪堂愣了两秒，捂着肚子蹲下去，笑得满地找牙。
不过李修缘没有在意，他的手掌散发出纯净温和的光渐渐笼罩在了大蛇身上，大蛇的花纹变得顺滑，巨大的脑袋缩小一圈，长长的毒牙也变成了无害的尖牙。
净化削弱术，佛门神术，由降龙罗汉世传，出门在外遇到被打败的怪物时的不二之选。
大蛇现在只有七八米长，在李修缘身边绕了一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但是对百见却充满了敌意，机警地看着百见。
“大人！”
三人循着声音望去，草丛中站着一位绿色衣裳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呆呆地看着李修缘的方向。
李修缘摸了摸下巴：“看来我的魅力不减当年啊，妖族小姑娘都能被我英俊潇洒的相貌迷住，只是这声大人叫得不好听。叫哥哥多好。”
百见默默地站到李修缘的身后。
“大人，是你吗……”少女流下两行眼泪，痴痴地望着。
“咳咳，既然被认出来了就不得不承认了，没错，我就是那位人人都交口称赞的活佛——济公是也！”李修缘自豪地说道。
“大人！”少女从草丛里窜出，她打着赤脚，纤细的玉足踩在泥土和碎石上，刺得她一阵痉挛，但还是颤抖着声音道，“大人，小青就知道您不会放弃妖族、放弃您的家的。您走的时候让小青天天在森林中采果子，说等到有一天果子采完了您就能回来的……大人……大人！”
她洒下热泪张开双臂跑过来，李修缘有些害羞，但还是伸出手臂准备拥抱这位崇拜自己的女孩。
女孩看都没看一眼李修缘，扑到百见的怀中，紧紧贴住他的胸膛：“大人没有食言，大人没有骗小青！”
李修缘尴尬无比地伸着手，又觉得缩回去不太好看，于是抱住了受宠若惊的大蛇：“小强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抱歉，我不认识你，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大人。”百见客客气气地用手臂挡在身前，却不敢和眼前的少女对视。
“胡说！全妖族都知道，那根亢龙锏是大人的兵器，不会有错！”青衣少女声嘶力竭地大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大人，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丢下小青了……小青不要什么，只要能看到大人，就已经很幸福了。所以这一次，小青不会再让大人丢下……不会的！”
少女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不多时，周围的草丛传来“沙沙”的响声，经久不衰，一枚枚颜色各异的蛇首或人脑袋探了出来，看到百见时却都不约而同地流下眼泪。大大小小近千怪头在草丛中哭泣，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程雪堂看出了百见的进退两难，虽然不知道他一个人类为什么在妖族有个仆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不愿意承认，但不能耽误眼前的大事，于是嘴巴动了动，用唇语告诉他“找人要紧”。
李修缘抱着大蛇，脸色红得不像话。
百见则是与柔情似水的少女对视，少女沐浴着光斑，眼波流转，小巧的鼻尖哭得红了一片，洁白如雪的脖颈下，清瘦的锁骨有着独特的柔弱美，激得百见心慌气短，心烦意乱。
所以我才不回妖界！都是麻烦！
“我都说了不是不是，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有不少啊，你们真的只是认错人了。那什么亢龙锏，是这名吧？是我在路边捡过来的，你们喜欢就送给你们好了，我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去做，让一下啊让一下……”百见急急忙忙推开少女跑开两步，身后传来了少女决绝的声音。
“大人，你走吧，小青不拦你。”
百见的心激了一下，猛地回首望向青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