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予桃在病房醒来,睁眼刚好看到炎瀚开门进来,她想坐起来但是使不上力气,炎瀚站到她的床边:“你估计要在床上躺很久了。”
“哥…”王予桃艰难的开口。“别叫我哥。”炎瀚打断她,“我不是你哥。”
她还记得炎瀚朝她开了一枪,眼泪从她眼里流出来:“我是为了你好。”炎瀚皱眉:“你是疯子吗?你差点杀人你知道吗?”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我后悔没杀得了她。”
“是吗?”炎瀚点点头,“可惜你没机会了,接下来你恐怕要被关禁闭了。要不是我爸插手,你现在不会躺在这里,你会在监狱里。”
王予桃就那么看着他,炎瀚继续说:“你应该感谢你有个好妈,她差点跪下来求我,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了。你好自为之吧。”
王予桃看着他离开,关上门,房间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此刻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他,或许自己真的从未认识过他。
小七就站在病房外,脖子上戴着颈环,炎瀚关上门,问她:“你要进去吗?”
“你不怕我杀了她?”小七把手揣到兜里,“我进去就把她的管子拔了。”
“行啊。”炎瀚无所谓的笑笑,“我也想这么做,正好找个替罪羊。”小七白了他一眼:“她真的有病,我觉得我已经很有病了,她才是真的有病。”
“是吗?”炎瀚山下打量着她,“你哪儿有病了,我看这不挺正常。”小七把帽子摘下来扣到他脑袋上,转身离开。炎瀚戴上帽子,跟上她的步伐。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一直望着窗外。炎瀚把抱枕扔到她怀里:“你别又开启哑巴模式。”
小七把抱枕抱到怀里,看着后视镜:“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她看向他:“我像个怪物吗?”炎瀚看了她一眼:“你是说哪里?”她又把头转过去:“你见过死了一次又一次却还能复活的人吗。”她的语气里有一点点的悲凉,“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和我们都不一样就是怪物啊,说不定我们才是怪物呢。”
小七笑了一下:“你不懂。”
“小七。”炎瀚叫她。“嗯?”小七转头。“活得开心点。”炎瀚看她一眼,“就像之前那样。”
就像失忆的时候一样,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玩乐。大大咧咧吵吵闹闹。
“行啊。”小七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我尽量。”
回到家没多久,素雅的电话就来了,小七接起,素雅担心的问:“你没事吧小七,你怎么不在医院呢?”
小七把外套挂好:“没事啊,放心吧,你和你朋友还好吗?”
“我们倒没事。”素雅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她开车技术实在是不太好。”
“没事,也不是她的错,别人撞的我们。”
素雅点点头:“那肇事司机呢?”小七看了炎瀚一眼:“可能也在医院躺着呢吧,谁知道了。”
挂断电话,小七摊在沙发上,炎瀚也在她旁边坐下,小七问:“我怎么觉得我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呢。”“怎么这么说?”炎瀚看着她,“还是失忆的好,不然感觉活的这么惆怅呢。”
小七点点头:“居安思危,不好吗?”
“不好。”炎瀚靠在沙发上,“无忧无虑的最好,不然你又开始不说话的话,我一个人就无聊了。”小七拿起一个靠枕砸过去:“你不是嫌我烦吗?”炎瀚接住抱枕:“没大没小,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衣食父母的吗?”
“衣食父母?”小七又一个抱枕砸过去,“这房子现在是我的。”
“那行啊,那你饿了就啃墙皮吧。”炎瀚站起来,“我就先去吃饭了。”小七站起来跟上。两人在路上走着,小七抬起头看天空,阳光很刺眼。她伸手遮住阳光。
“你有没有住在过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她问炎瀚。
“有吧,太空站的房间就没有窗户。”他看着小七,把头上的帽子给她戴上,“很晃眼睛吗?”
小七缩回手:“还好吧。”顿了顿又说,“挺好的。”炎瀚想了想说:“我希望你永远天真可爱。”
“没有人能永远天真可爱。”小七冷冷的看着他,随即又摆出一个鬼脸,“但是我能。”她哈哈哈哈大笑,“主要是可爱。”
炎瀚笑笑,小七跑到炎瀚面前往前走。“挡我路了。“炎瀚叫她。”我就这么走。“小七背着手,“这样的话,我的背后就一直有人了。”
如果一直待在实验室,或许就不会留恋这片天空,如果从来都是一个人,或许就不会害怕孤独。
那个时候,睁开眼就是黑暗,只有死了,闭上眼睛,才是黎明。炎瀚突然蒙住她的眼睛,小七停住,炎瀚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看不见。”小七老实回答。炎瀚摇头:“你能感受的到阳光吗,能感觉的到风吗?”
小七点头,炎瀚把手拿开:“这就是你拥有的。”小七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炎瀚继续说:“不用担心会回到以前的生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把他们留下。”
“可是我担心我留不住。”小七摇摇头,“我救不了我自己。”
“还有我。”炎瀚看着她,轻松地说,“我的人生里还没有失败过的事。”
“自信过头可不是好事哦。”小七走进餐厅坐下,炎瀚刚坐下,就接到了电话,是秦俊,他让炎瀚带小七去科研院。
小七放下筷子:“他真的是,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饭。炎瀚也放下筷子:“没事,我跟他谈。”
见到秦俊,他似乎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憔悴了一点。两人面对面坐下,这里曾经是杜若白的办公室。
炎瀚把杀人案的事跟他说了一下。秦俊点点头:“不排除是寄宿者的可能性。”炎瀚又问他找自己干嘛,秦俊解释道:
“这么说吧,炎队长,晶体的研究是科研院的重要研究之一。杜院长在的时候,这是她研究的重点,她走了呢,我也不想把这件事情搞砸。我会接着对七号进行研究。”
炎瀚点点头:“那秦院长的想法是?”
“我打算把七号收回到实验室的,很多东西我都只是看了数据,具体的话我还是想亲自看看。”
炎瀚皱眉:“什么意思?收回实验室?”
秦俊点点头:“对对,因为这个之前杜院长是想把这个七号和您放在一起利于晶体的复原,这个呢她的假设我也看过了,的确晶体与七号融合的很不错,恢复的也不错。那我呢就是想看看,到了这个阶段之后,离开晶石,晶体是否能自我进行跟人体的融合,速度又是怎么样的。”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呢。这个让七号回到实验室。然后呢我再进一步看看。”
炎瀚愣住,让小七回到实验室。他皱着眉头:“秦院长,让小七回实验室是不是有点?”
秦俊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不知道炎队长知不知道...”秦俊看了看周围,“七号的真实身份?”
炎瀚看着他,杜若白说过,当年的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那这个人是新任院长,他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炎瀚点点头。秦俊满意的点点头:“那这就好办了,我还在担心怎么和炎队长说呢,你要是知道的话就好办了,既然你也知道七号不是正常人类。那让她回到实验室也不是什么不人道的事情。”
“不是。”炎瀚失笑,“什么叫不是正常人类,她跟我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会笑会哭,怎么就不是正常人类了?”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本来就是为了实验而生的,让她回到实验室并没有什么不妥,这个意思。”
炎瀚想反驳:“什么叫为了实验而生?把她关在实验室整天不见天日,算什么?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关起来呢?”
秦俊推了推眼镜,脸色有点难看,炎瀚发现他的镜片并没有度数。
“炎队长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七号本来就是科研院的,炎队长的立场是不是有一点。那我们这,炎队长在太空站位高权重,那也不能干涉我们科研院的研究吧。”
炎瀚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又问:“一定要让她回实验室吗?”
“她迟早都要回的呀。总不能在外面待一辈子吧。”
秦俊的话点醒了他,小七迟早是要回去的。秦俊看到他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
“哎呀炎队长,我知道你们不比我们这些搞科研的,心地比较善良。但其实你想,七号她本来就是...就是做这个的呀。你不能以看普通人的目光来看她的。再说了,我们只是对她进行观察和数据记录,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她之前不也一直待在实验室的嘛。”
炎瀚没说话。秦俊接着说:“那就后天吧,早上的时候您把七号送回来就行。”
炎瀚本来想问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把晶体取出来,但随即又想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人,如果贸然暴露自己的想法,恐怕会对小七不利。
“那我先走了。”炎瀚站起来:“辛苦秦院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