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瀚去休息室接小七。小七看到他的表情:“你怎么了?”炎瀚抬起头看她,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回家说吧。”
炎瀚路上一言不发,小七看了他好几次,回到家。小七去睡了,炎瀚坐在客厅抽烟,要怎么开口把这件事告诉她?
小七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她也没睡。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手停在门把手上。炎瀚把烟掐灭,起身来到小七门口,抬起手准备敲门。
俩人隔着一扇门站着。
小七抬起手,又把手放了下来。炎瀚想了想,把手放下。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第二天,小七一推门,就看见炎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炎瀚看见她也有点震惊。
“起这么早?”
小七伸了个懒腰:“对啊,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炎瀚点点头,小七去他旁边坐下。
“小七。”“嗯?”“跟你说一件事。”
“秦俊让我回实验室?”小七先一步说出。炎瀚看着她:“你知道啊。”小七笑笑:“对啊,不然你神情这么紧张干嘛?”
“为什么不跑?”炎瀚问她,“你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跑。”
小七摇摇头:“跑了也会被抓回来,不跑的话,指不定她们心情好了,还会放我出来散散心。不跑了,跑累了。”
炎瀚沉默了一阵,又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救你出来。”小七看了他一眼:“救我?”“嗯,救你。”炎瀚的目光很坚定。
没人能救得了她,只有她自己知道,晶体在她身体里一天,她就逃不掉这个命运,取出来她就会死。她逃不掉。
她笑着点点头:“那我在科研院等你。”然后又伸了个懒腰,“不过不要有压力,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没睡够,我要再去睡一会,一会儿见。”
小七把房间门关上。捂着嘴靠着门坐到地上,眼泪从她的指缝流到地上。有轻微的呜咽声。
透不过这道门。
炎瀚又开始抽烟,烟灰缸已经满了。后天一早,炎瀚开车送小七去科研部。俩人在门口告别,炎瀚笑笑:“在科研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就联系我,知道吗?”
小七点点头:“没什么不习惯的呀,大家都挺好的,只不过...”她想了想,“我会怀念在家的日子的。我是说,别墅那个床太软了,我有点舍不得。”
“没事,以后把那个床搬到新家去。”
小七走进科研院朝他挥挥手:“你就别送啦,你不是马上就要出发了吗,快去吧,我走啦!”
她小跑进科研院。炎瀚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进屋。小七来到办公室门前,推开门,秦俊抬起头。两人对视。秦俊笑笑:
“七号,你来了。”
小七歪着头:“不是很想见你啊。”秦俊站起来,看着她:“哈哈哈哈哈,没办法,这就是你的宿命啊。”
小七笑了一下。秦俊继续说:“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炎瀚调转车头,去了医院,到了门口,拨通素雅的id。
“喂?炎队长,怎么了?”
“关于你父亲的事,我想和你谈谈。”
“啊,好,你现在在哪啊。”
“我就在你医院门口,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素雅从医院走出来,一抬头刚好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宋旭。他边走边在在跟谁通话,从另一边走出来一个警察,宋旭挂断电话,和那个警察握了握手,两个人一起上了车。素雅往右边一看,炎瀚就靠在车上。
“炎队长。”
“来了,上车吧。”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素雅问:“小七呢?”
“她在科研院。”
素雅点点头:“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父亲有没有什么好朋友,当年他离开前,这些人也没有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素雅没想到他对这件事还挺上心的:“你说的这个我也想到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人,我都已经去拜访过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
炎瀚点点头:“我估计也是,不过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素雅不解的看着他,炎瀚继续说:“你父亲找到了一份工作,于是你们家的情况才有所好转,然后为了找到一个理由能和这份工资相匹配的,他说他要去太空站工作,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素雅点点头。炎瀚继续说:“那当时那笔钱是一次性给的,还是按月寄到家里的。”
素雅回想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应该是一次性的,因为我父亲他说他要去太空站之后就没了音讯,要是还在一直往家里打钱的话,就不算是没有音讯了吧。不过这个重要吗?”
炎瀚点点头:“你想想看,就算是你父亲真的是去了太空站,有了稳定的工作。也肯定是每个月往家里打钱,怎么会突然一下有了一笔钱然后消失不见。”
素雅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炎瀚继续说:“他当时很有可能通过某个途径得到了一大笔钱,但是相应的,他也因为这笔钱消失了,而且很明显他自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为了掩盖自己要离开的事实,他对年幼的女儿撒了一个谎,说自己要去遥远的太空站工作了,很长时间不会回家,然后他就消失了。”
说完这一连串,素雅愣住了,炎瀚喝了一口水:“你的想法呢?”
“我...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多,你太厉害了。”素雅的思维完全在跟着炎瀚走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别啊,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集思广益。”
素雅摇摇头:“我真的没什么好的想法,不过我还挺意外的,你居然会想这么多....”
炎瀚说帮她找父亲,不是闹着玩的。素雅突然有点紧张:“那按照这个思路,你还有什么想法。”
“暂时想到的就这些。约你出来本来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的。”
素雅有点脸红:“对不起啊,我比较笨,想不到那么多。”
“没事。”炎瀚突然站起来,“那今天就先到这,等有了新进度我再联系你,我先走了。”
说完就走,素雅呆住,这么雷厉风行的吗?
炎瀚边走边点开手环想看看科研部的监控。发现显示要经过院长的同意才可以看。怎么回事?给出的解释是,科研院自今日起,监控不再对外开放。
炎瀚拨通小七的ID。通了。
“喂?小七,在干嘛。”
“没干嘛,怎么了。你到太空站了吗?”
“没事,我就是问问。我已经到了,你没事就行。”炎瀚挂断通话,他必须要尽快找到连某生,这个秦俊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过有杜若白的前例在先。还是尽量先不要惊动他。
秦俊在小七身后冷笑一声:“七号还会在炎队长面前装无所谓啊。”小七看了他一眼:“你永远不可能超过杜若白,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两个人都像是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互相不松手。秦俊推了推眼镜:“能不能超过,那可不是你说了算。”
炎瀚想着想着给杜若白发了一条信息:你现在在哪?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信。倒是王安安的消息发来:“队长,求你快回来吧,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要累死了。”
炎瀚叹了一口气,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小七现在待在实验室也还算安全,是该回去看看了。之后的生活似乎是回到了正轨,有时候他半夜醒来,会以为自己是在地面的家里。
工作告一段落后。他决定回去看看小七。
秦俊边整理资料小七边跟他说:“如果他问起,你知道怎么跟他说吧?”秦俊笑笑:“你当人类还当上瘾了。”
小七没有说话。秦俊又说:“杜若白让你出去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你只能收获痛苦。她一直在给你痛苦。”
小七戴上帽子往外走:“我倒是觉得她比你好多了。”小七回头一笑,对着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至少她这里比你好。”
炎瀚刚停车就看到小七出来了。她直接打开车门上车。炎瀚笑笑,启动车子:“怎么样待的?”
小七想想:“嗯...除了有点无聊其他的都还挺好的。你呢?”
“我就在太空站按部就班的,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大变化。”
“那....”小七转过头调皮的看着他,“有没有认识漂亮的姐姐。”炎瀚失笑:“我天天在太空站干什么你不都知道吗?再说了太空站都是女战士,没有漂亮的姐姐。”
“哈哈哈哈哈。”小七大笑,“那就好,不然你要是认识的漂亮女生多了,就把我忘了。”
“怎么可能。对了,秦院长对你好吗?”
“他啊,他就挺忙的,我才不喜欢跟他说话呢。你在这里待几天啊?”
“嗯..一两天吧。”
突然的沉默。炎瀚看了她一眼:“怎么觉得没有以前活泼了呢?”
“是吗?”小七瞪大眼睛,“一定是他们那些人都太无聊了,书呆子,把我也带坏了。”
炎瀚笑笑:“他们都是很厉害的科研人员,你说人家是书呆子。”
“是吧。”小七露出不易察觉的苦笑,“我也不懂那些呀,就觉得他们是书呆子。”
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吃饭,炎瀚问她:“怎么有时候给你打电话不接呢?”小七想起冰冷的试验台。
“有时候人多,我不好意思接呀。”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我有时候打给你你也不接啊!”小七反驳。
“我在开会或者在忙啊,每次不都给你回了吗?”
“好吧。”小七想了想又问,“那你有没有想我。”炎瀚失笑:“你天天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小七不满地说:“你每次都不回答我。”
炎瀚放下筷子:“现在太空站的人都知道,我每天都要跟一个女孩打电话。”
“哈哈哈哈哈哈。”小七捂住嘴不让吃的掉出来,“那他们都怎么说呀。”
“能说什么,别人也管不着我。快吃吧,吃完再说话。”小七把嘴里的东西嚼完:“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你。”
“吃完饭的吧。”
“哎?”小七撅嘴,“你骗我,说好的待一两天呢。”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是突然的事,我也没办法啊。”
“那好吧。有空就要来看我哦。”
“知道了。”
炎瀚开车送小七回科研院。小七摇头:“你不是有事吗?你先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没事,不差这一会儿了。”小七只好上车,到了地方炎瀚就走了。小七看着炎瀚离开的背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小七?”
小七抬头看,是宋旭。他怎么在这里,没理他,转身走进了科研院。宋旭疑惑的看着她,想起炎瀚说她是科研院的,科研院还有这么年轻的研究人员吗?
炎瀚开车离开科研院,王安安那边一直催。
“你催命啊?”
“不是队长,你突然回去干嘛啊?”
“我的行程还要向你报告了。”
“不是不是,说的今天要你去的。”
“那你不提前告诉我。”
“我心想你就在隔壁,出去就告诉你了,谁知道你回地面了...”
“行了别催了,在路上了。”
炎瀚办公室,小七在跟他视频通话。炎瀚开着电脑,摄像头对着他,他低头写东西。小七感叹。
“哎,我都没坐过飞船。”
“有机会带你坐。”
“真的吗?”小七跳起来,“可是秦院长说我不能离开地球。”
“我又没说要带你离开地球,带你溜达溜达呗。”
王安安正要敲门,突然听到屋里有女生的声音。什么情况?他把耳朵贴在门上,真的有女生的声音,还笑的挺开心。是那个神秘女子吗?天天跟队长通话那个,王安安咽了咽口水,不过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又贴紧门仔细听,炎瀚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按了一下开关。门打开,王安安一下滚到地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王安安站起来拍拍屁股:“没有没有,我就是以为屋里有人,没好意思进来。”他把手上的资料放到桌子上:“那我先走了哈,走了。”边走还边回头。
“等等。”炎瀚叫住他。
王安安立马回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炎瀚问他:“今天有什么事吗?”
“今天?没有啊。”
“那就好,我一会回一趟地面。”
王安安两眼放光:“队长,带上我吧。”炎瀚看了他一眼:“你去干嘛?”
“我...我想去呼吸地面的空气。”
炎瀚瞪了他一眼:“那我给你放个假,你回去多呼吸一会儿。”王安安不说话了,炎瀚起身,王安安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是?”炎瀚没好气,“我身上有钱啊,你这么看着我。”王安安摇摇头:“队长,能不能告诉我那位神秘女子是谁!”炎瀚不解:“什么?”
“没什么。”王安安转身离开,“我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