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美好的。春风拂面柳垂条,花儿吐蕊燕回巢。
何瑞有了新的对象,正处于青黄交接的心理过度期。不论爱能让渡几分,也无论何瑞的意愿有几分被动和不愿,她终究要踏出这一步去。至于能不能培养出感情来,这是何瑞掌控之外的事情。人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要停泊在哪里。爱谁,不爱谁,都由不得自己。如果能控制,何瑞早就把朱力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单位有新活,老板派何瑞去南京培训学习三天。
何瑞同上次一样,将朱力枫的一应联系方式全体删除,她只是尽力地摆脱他的纠缠,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难不成要离开父母身边离开这座城市不成?
何瑞下定了决心要和那个人断交了,朱力枫试图联系过何瑞几次,但一无所获,何瑞以为朱力枫终于要放过她了。
去南京出差也好,权当散心去了。
何瑞这样想着,便积极地响应了老板的指派,回家和父母打了个招呼,收拾了行李,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去了南京,清静几天算几天。
张辉将何瑞送去了车站。
在火车上,何瑞收到两个陌生手机号码发来的手机短信:“周六去看房,好吗?不要黑名单。小草。不要回此手机。”是朱力枫借了谁的手机发来的。
何瑞一概没有理会。
何瑞这次来南京是参加总部组织的交流培训学习会,探讨《学术期刊转型发展前景》,其他省市办事处也派了代表来,大约一百人的小会议室,安排在南京高铁附近的辰茂新世纪酒店。
到南京的第二天傍晚,会议结束,何瑞在自助餐厅吃好晚饭走出,和上海办事处的同仁正边走边聊,经过酒店大厅回房间时,却见着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正冲她笑着,她忘了谁也不会忘记那模样。
那是?可这里是南京!这是?
何瑞不可思议地连着眨巴了几下眼睛,重新看过去,那个人仍是立在原处,笑眯眯地望着她,手边一只行李箱。
朱力枫?是朱力枫!可这里是南京,南京啊?
何瑞仍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踟躇着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越走越近,越近那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清晰了。
“你?”何瑞张了张口,只吐出来一个字。
“我来了。”朱力枫一脸柔情,“你住哪间?我们去房间里说。”
何瑞仍是木木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人,日思夜想,灌了一箱红酒仍是魂牵梦绕的人,此刻突然满脸含笑站在她的眼前,叫她如何能不茫然和激动?无论他是为着什么而来,单单他出现这陌生的城市里,准确无误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份惊骇就足够她投降了。
谁的游戏不顾自尊奔袭八百里?
何瑞默不作声,走在前头,朱力枫推着箱子跟在后头,两人前后脚来到了何瑞入住的房间。
进了房间何瑞只默默的在酒店靠窗的椅子里坐下,看着朱力枫,绷着脸,等着他说些什么。
朱力枫只把箱子推到了一边,即刻面对着何瑞,说出了下面这番话来。
“麦,我要离婚!我无法离开你!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去把婚离了。我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日子,我在从前的家里倍感压抑,我和她一天说不到三句话,本以为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大家都能相互妥协,改好一些,但她其实没变,过不到一个月就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我受不了她那个强势的性子。真的,我不知道你信我几分,但是我真的没法离开你,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是过去我从未体验过的。和你在一起,我实在是很快乐。麦,你给我一点时间,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何瑞始终没有出声,朱力枫便一个人断断续续说完上面的话,然后像个不安地等待老师打评语的小学生一样,蹲在何瑞膝前,抬着头望着何瑞,那脸上有痛苦,有决心,有期许,又有几分无奈。他的脸上五味杂陈,又很自然地含着笑,嘴角微微抽搐着,等着何瑞说话。
“你说爱是成全,我成全你了,你又......”何瑞顿住,仍旧有些懵,来不及消化朱力枫的话。
“爱是占有!”朱力枫有些激动起来。
“你离婚?你刚复婚没几个月你又要离婚?一个女人二度离婚,肯?”何瑞半信半疑,继续说道。
“我知道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朱力枫动了动身子。
“你坐下说...我从来没有叫你离婚,但是你真的应该离了婚再来找我。”何瑞心软了几分。
“对不起,我知道,但是我等不了了。”朱力枫依然没有起身,蹲在何瑞膝边,固执地像个做错了事自罚似的小孩。
“你不是对不起我......”何瑞不依不饶,“你又要离婚,你知道有多难吗?而且你也实在是过分。”
“无非就是财产分割和玲玲的抚养权。她如果不愿意把女儿给我,大不了我们再生一个。”朱力枫见何瑞有松动的意思,心下的石头先落下了一块,朱力枫了解何瑞,他知道她从来都不忍心真的拒绝她,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