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李华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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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再次前往广州

既然不去上学,李华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老家.期间,李华一直思索着高中时期很多事发生的前因后果,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最后的异常艰难的处境的?

回忆从高一上期开学开始,当时的自己状态极佳,后来几乎一瞬间就天翻地覆了.速度之快,以致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自己还是不太清楚当初的情形是如何瞬间变换的.后来,就有了“眼神阴影”事件,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而早在眼神阴影事件出现前,自己就预料过,如果不立刻退学,以后很可能会处于艰难境地.但自己并没有果断地依照心中所想执行下去,从而导致了和眼神事件的遭遇.再以后,则是每天被眼神阴影纠缠,惊魂不定.好在现在执行了退学决定,不会再待在那个不断让自己受刺激的环境里.接下来这段时间,自己最需要做的莫过于逐渐化解眼神阴影,要用以柔克刚的方式,慢慢地消除这种心理阴影.

正如“心理阴影”这四个字的影响一样,李华对此并没有太多信心.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李华试图自然地看家人,尽可能平和地和他们沟通,然而,收效甚微.

李华心想,迟疑了一年多才决定退学,如此漫长的时间给自己造成的损失已经难以估量,而心理阴影则是所有损失中最具有攻击力的!这种东西影响深远,而且它影响的不是身体,而是通过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进而令这个人一点一点崩溃,让他处于深深的恐惧中,从而很多时候意识模糊,甚至于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反应力和记忆力都直线下降.

由于尝试了很多次也没能成功,李华再次想到了广州之行.之前那次去广州让自己受益颇多,如果现在再去一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李华想到这里,不觉对两次自己的处境进行了对比.

最初那次去广州时,自己心中几乎万念俱灰,前路迷茫下随便做出的决定.而现在,好像也是如此.自己突然就决定了退学,未来依然迷茫不可知.想到这里,李华立刻决定再度前往广州这个他心目中的神圣之地.随后立刻和徐丽进行了商量,徐丽也很快同意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李华预料的那样顺利.

徐丽和李华李轩上了火车后,李华面对火车中拥挤的乘客,最初倒没有显得任何不适.可是,随着在火车上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李华越发觉着双眼疲惫.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理阴影再次残忍登场,以至于李华瞬间感到恐慌不已.他试图打量别的乘客,以确认他们并没有注视自己,然而,别的乘客多面露疲态,双眼无神,仿佛发散看向所有人,又好像在看着某一个人,而此时惊慌不已的李华自然会往坏的方向想,如此一来,李华感到更加恐慌,他恨不得立刻摘掉自己的双眼,或者立刻隐身,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华第一次产生了后悔去广州的想法.他因此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次广州之行必然不会顺利.不过,随后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认为火车上这么一段时间微不足道,下车后可能没人会记得车上有过什么不良记忆了.

可是,想起来虽然很简单,这段时间却还在度过中.从起点到广州站,大概需要32个小时.李华为了避免火车上索然无味的境地,早就预备了大量的瓜子和泡椒凤爪,以及一些水果和好几瓶饮料.另外,李华还准备了麻辣豆干,葡萄干,口香糖和一些别的零食,可谓应有尽有.如此准备后,李华心中感觉很踏实,认为火车上再不可能感到无聊了.

和最初去广州一样,李华再次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窗外的景色可以说尽收眼前.然而,人生最可悲的事之一莫过于,虽然眼前风景美如画,却不能放任自己的双眼尽情欣赏.每当李华沉浸于眼前大自然的神秘莫测和鬼斧神工之时,就会突然感觉车中别的乘客在看自己.

此时,无论什么鬼斧神工,又或者神秘莫测,都不值一提了!李华会惊慌地回过头,随后呆滞地看向对面的乘客,就像一只沐浴着和谐的鸽子突然发现了即将落在他身上的屠刀.

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因为他害怕对方正在打量他,受限于“眼神阴影”,在李华看来,这就很可怕!良久,李华才会鼓起勇气缓缓抬一下头,然后惊恐地快速看一眼对方,确认对方并没有看自己时,才终于深感幸运般放下戒备的心思.

可这时李华又会担心别的的乘客在看自己,因此刚才难得拥有的侥幸而来的开心随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恐惧和苦恼.

再次良久,李华又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然后快速扫视了周围的乘客,发现大多数人还是面露疲态,眼神茫然,像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别人,弄得此时的李华一脸茫然.可是,心理阴影的存在几乎立刻让李华偏向于坏的方面,也就是说,他们都正看着自己!如此,李华立刻感觉到深重的威胁,只好独自埋下头,承受着这让人感到极限反感的糟糕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心又一次怦怦直跳,他意识到,自己又在虚度光阴,又在无意义地多疑,李华想改变这一点,但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期间,李华多次想看向外面,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起这种方法,好像是初中时学到的,当时的全称叫做“注意力转移法”.李华很喜欢这种方法,特别是很多时候,这种方法很有用.

然而,这次,李华遇到的挫折却不适用这种方案.当李华把头抬起来又立刻转向窗外时,面对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李华并不能做到像刚才那样沉醉其中.就好像精彩绝伦的演讲被中途打乱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精彩再续!

面对这种残忍现状,李华刚刚好转一点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并且随后立即变得忧伤沉重,进而快速升级为消极厌世,这一切都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得清清楚楚!敏感如他,自然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眼神的异样,又联想到刚上火车时自己那恐慌的表情,恐惧感油然而生,随后立刻转过头,然后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时间久了,李华感到不舒服,就想吃点东西以缓解这种不良状态.这时,李华也终于想到了“不良状态”这个词汇,比起“心理阴影”这样的可怕描述,前者就显得轻松多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词!

随后,李华伸手取身前餐桌上的葡萄.取下一颗后,剥了皮,然后就往嘴中送.就在葡萄送进嘴巴的刹那,李华再次感觉周围的人都在注意自己,而他又不敢仔细看周围的人以确认他们是否真的在打量自己,从而导致李华的思维受阻,以至于咀嚼葡萄都变得怪异不自然.

此时的李华再次想让自己立刻隐形,甚至又一次怀疑自己来广州究竟是对是错.李华感到心烦意乱,无奈之下只有使用最终方案——闭眼!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因为看吗?那就不看好了,一了百了!虽然李华知道这样做只能缓解一时,但此时这一时极为重要,可以帮助自己尽快缓解这种特别糟糕的心理状态.

一会儿后,李华感觉好点了,就很自然地睁开了双眼,发现周围人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于是又继续吃起东西来.

……

好景不长,度过了短暂的自然状态后,李华又一次感到恐慌不已.这时,李华拿着一桶没有加入开水的泡面正在过道中走着.由于车厢中人比较多,本就狭窄的过道中也站着不少人.这些人由于站立得太久,多感到疲惫不堪.表情中有着明显的不适,甚至是烦恼压抑,仿佛随时都可能搞出点什么负能量的事出来.而敏感如李华,从他们眼前经过时,总会感到莫名的惊慌.

从座位处起身到开水处,李华感觉像在一个人走夜路,心总也砰砰地跳个不停.好不容易到了开水机那里,接过开水后,李华才感觉到心中略微的顺畅,不过,随着接完开水,李华刚刚平静一点的内心再度起了波澜,恐慌随之而至.

到最后回到位置上,李华感觉这一路像经历了鬼门关,心中竟然侥幸地安慰道,终于回来了!仿佛接开水这一件事异常艰难一般.就连接开水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李华深深地感到不适,近乎极限的反感和压抑仿佛瞬间要通过实际行动爆发出来.可李华不会这样做,来自内心深层次的理智阻止他做出任何反道德反美好反心灵美学的事.可是,不爆发出来,就只能憋在心里,因此,李华感到心里很难受.

本来打算美美地享受这一桶泡面,不料……突如其来的事件立刻让这种闲暇和安逸化为泡影.为了早点走出眼前的阴霾,李华潜意识命令自己吃东西,随后,李华就开始了吃泡面.可惜了,本来“这个味儿,就是霸道”的泡面,在李华嘴里生生地变成了单调的食物.李华一口又一口地把这种叫做“食物”的东西吃下去,虽然很快就吃完了,却感到索然无味,好像不知道吃了什么一般.

到现在为止,李华并没有什么值得感到高兴的东西,既没有窗外美景带来的新鲜感和刺激感,也没有吃好吃的带来的喜悦和满足,相反,更多的是压抑和苦恼,反感和无奈!

本来打算趁这次出行好好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的,然而,终究是世事难料……面对接踵而至的一系列烦恼,李华显得难以招架,这些东西来得太过突然,根本不给李华任何准备的时间,从而轻松地摧毁掉了李华本应有的轻松和愉悦,激情和阳光,以及勇敢和自信,转而生生地把他再一次拉入地狱,然后像对待恶魔一样蹂躏这个有着天使内心的少年.尽管他的整个高中都在经受这种蹂躏,不过,残忍的是,这种蹂躏并没有停止,甚至就连停止的趋势都没有!

折磨了自己这么久,难道还不打算收手吗?不知怎么的,李华心中居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这时,已经快到傍晚.

度过了晚上,明天上午大概十点钟就能抵达广州站,这个曾经一度令李华感到不可思议的站!虽然整个白天都没心思欣赏美景,心中感到很遗憾,不过想到第二天很快就要到来,心中的压抑就少了很多,转而变成对新的一天的无限期待.

带着这种可贵的期待,夜晚到来,车厢中满满的乘客和李华都感受到明显的平静,或许是因为夜晚的结束代表着压抑的坐票车厢中新鲜空气的灌入,大家都在默默等待着长夜流逝,等待着夜晚最后的一分一秒耗尽!

在这种平静的等待中,经历了几乎整个白天的恐慌的李华总算得到了难得的清静,此时的他,终于可以享受只属于他的时光,而不至于很容易被别人打扰.尽管白天的余波未平,也难以掀起过大的波浪,李华双眼望着窗外,期望可以看到什么,可是,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窗外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偶尔可以看到间或的路灯散发着黄色的辉光.李华回想起白天时窗外无数的美景,又想到自己那时的惆怅和无奈,不觉感到悔恨,却不知该恨谁.

长夜漫漫,车厢中渐渐地变得越发安静.李华渐渐地感觉到了疲惫,就想像初次去广州时那样,在火车上随便眯一会儿,然而,这次的情况真是差太多了.李华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就感觉到背部的疼痛传来,因此不得不挪动下身体,随后再次入睡.可没过五分钟,再次感到腰酸背痛,因此不得不放弃小憩的打算,然后睁开疲惫的双眼,无神地打量着周围的乘客和座椅.

李华感到难受,为什么初次去广州没有丝毫不适?只有数不胜数的新鲜和刺激!可这次……李华不知道原因,于是沉思着.很快,李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想起高中时语文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去好玩的地方一次,感到好玩、刺激,去第二次,就索然无味了!”回想起来,李华虽然很认同他的话,当时却不以为然.如今,这句话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李华感到失望,感到懊恼,难道这次去广州是错误决定?李华心想.如此,李华突然陷入一种更深的失望和恐惧.他开始担忧这次的出行根本不会有什么正面影响,也未必可以消除心理阴影,甚至于缓解都未必能做到.

可是,已经在火车上了,还能怎么办呢?李华无奈之下,只有接受现实,心中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度过了今晚,明天就到广州了.这是一个新天地,自己也将会有新的生活!如此一来,李华居然立刻产生了希望.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饱受煎熬的李华站起身,然后从身旁的李轩前经过,随后去了洗手间.他洗了把脸后,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不过,昨晚几乎彻夜未眠,尽管洗了脸,神情上的疲态依然清晰可见.李华回到位置后,取出一瓶香蕉味营养快线.看着饮品外面的精致美妙的包装图案,李华顿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打开瓶盖,李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心中难得地感受到舒适和满足.

昨天煎熬了一天加一个晚上,今天上午终于可以到目的地,李华感到舒服多了,尽管还是有意无意地会感到恐慌,不过,一想到很快就再也见不到这些讨厌的家伙了,李华就感到欣慰,突如其来的恐慌也缓解了很多.

由于快要到达广州站,火车两边的美景多被林立的建筑物替代,虽然并不算太高,但一片又一片地相连,也蔚为壮观.时间缓缓过去,距离下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李华心中感到很激动.不过,又想到距离最终到站还有至少两个小时,激动的心情像被浇了盆凉水,立刻没有了丝毫生机,转而变为漫长的死寂和持续的煎熬.如果列车晚点的话,也就意味着要等待更长的时间,这也是无形中的另一个麻烦.对于已经在列车中待了一天一夜的李华而言,早就对这趟车厌倦至极,恨不得立刻砸掉窗玻璃,然后纵身一跃,像铁道游击队那样果断铁血.对于这样的李华而言,列车多晚点一分钟就有如晚点十分钟,而晚点一小时,却有如晚了五个小时,影响之恶劣,不言而喻.因此,李华心中默默祈祷列车能够准时到达,虽然这不太可能!

满怀期待,终于等到了最终到站的时刻,和其他乘客一样,李华收拾好所有行李,等待着列车停稳.终于,随着窗外的物体不再运动,李华确定,确实可以离开这列火车了!带着行李,李华三人缓缓在过道中移动着,像前行的蜗牛.最后终于下了车,从而得以完全地离开这列火车.刚下来,李华就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热浪,那种广州特有的热浪,带着热烈和无穷无尽的执行力,好像随时都在告诉来者,这里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