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贝贝和徐靖在走廊里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手表,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始早自习了,两人便就回到了教室里。
刚进教室门,余贝贝就见李同学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心里忐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张自己递出去的显眼的粉红色便签已经放在自己的桌面上了。
不动声色地坐下去,余贝贝轻轻地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吸进一口气,才微微颤抖着双手打开便签,只见上面在自己那句话的下边写着“没有”二字。余贝贝很是无奈,现在这状态怎么说都是她对自己不满吧,有话不妨直说好了,还没有!
余贝贝在“没有”二字下面继续写“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写完就放到右边李同学的胳膊旁边。
余贝贝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李同学将便签拿了起来,然后又往上写了什么,也放到了自己的胳膊边。她赶忙拿起来展开,只见李同学写道“你太沉闷了,你也没跟我说话。”
余贝贝不禁有些恼,现在是什么时候,马上就是十二月份的月考了,还像平时那么聊天哪行?还考不考试了?
于是她在纸条上写“就要考试了,少说话多看书吧。”
李同学回道“那你就看吧。”
余贝贝看到这里气得头顶要冒烟了,怎么这位的反应就好像自己认真准备考试是一件错事一样?像她一样还不知死活地聊天说话才是对的?
怒气之下,余贝贝写道“那你就不要老是跟郭雯丽隔着我说话,打扰我学习,你不想考好我还想考好呢。”
说完没什么好气儿地把纸条丢在了李同学的桌子上。
再次打开,只见李同学在上面写道“你太黑暗了,思想太封建了,心术不正。”
余贝贝认真盯着纸条上的字,仔细思考着它们的含义。
我黑暗?我思想封建?我心术不正?
我干什么了?我就是想好好准备即将到来的考试啊!想争取一个好成绩、想努力上进竟然可以被这样说吗?
余贝贝气得当即就憋不住了,在早自习上压低了声音,偏过头直接问李白轩:“我哪封建黑暗心术不正了?”
因为带着气,这句话的音量不算小,结果左边的郭同学听到了,转过头来语气非常不善地说道:“上自习不要说话,打扰人学习。”
余贝贝这个气啊,转头瞪了已经低下头的郭同学一眼,然后将手里的纸条狠狠地撕了个粉碎。似乎是不解气,她在面前的一摞书中随意抽出一本,狠狠地摔在桌面上,很大声地翻了几页书随意看起来。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头一次见到自己不想学习看到别人学习还不乐意的人!”
余贝贝以前接触的朋友都是跟她一样规规矩矩意在当一个好学生的,而且小学和初中的座位调换没有像现在这么频繁,学校里的许多老师都和余爸余妈或者姑姑认识,所以就给她安排了好座位好同桌,余贝贝虽然也跟人家闹过矛盾,但是像这次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惹了不快的还没有过。
余贝贝还想不通,为什么一直都好好的,最近却会变成这样,连话都不说了?
总起来说,还是因为高中的环境比以前更为复杂,接触的人也更多,他们来自不同的家庭环境,成长为不同的人格,余贝贝以前接触到的同学、朋友都跟她的成长环境类似,学习追求也相似,这一乍跟以前自己眼里的“坏学生”做同桌,问题就显出来了。
余贝贝正在恼得不要不要的,旁边郭同学很识时务地又给李同学递去一张纸条,余贝贝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她们两个隔着自己书信传情。
一场四十分钟的早自习下来,余贝贝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她已经想通了,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解开什么误会了,反正马上月考完就又要换座位了,以后再也不做同桌就是了,有什么可气的。
虽然这样说,但她现在可是膈应得很,见着左右两边的人就怨气横生。
余贝贝心想,既然这样,那我就更得努力准备考试了,我这次非要进步一大截让你们两个看看,我要让你们知道,排挤我、不愿见我学习的后果就是你们被我远远甩在后边!
余贝贝这里正咬牙切齿捏着拳头,突然后边有人轻轻捅了她一下,立马调整一下心绪,余贝贝转过头去,却见徐靖对着她说:“下课了,要不要一起去上厕所?”
余贝贝没有刚才那么气了,微笑道:“好啊。”
早上快八点钟的空气比六点多的温煦了一些,她们两个从教学楼往操场那边的公共厕所走,走在路上,余贝贝忍不住诉苦:“哎,我现在要烦死了,她们两个感情真好,要不我自己换到边上去得了。”
徐靖劝慰说:“没事,再忍忍吧,反正就要月考了,自己换老师可能不乐意呢。”
余贝贝想想也是,再说了,自己偏要夹在她们中间!也膈应膈应她们!
四天后月考准时来临,各楼层各班都在忙着收拾考场,学生们把自己的所有课本和杂物都搬到了楼道里整齐排列着,整个楼道瞬间就剩下一半的宽度可以用来过人,拥挤得不得了。
余贝贝抱着沉重的一摞书往教室外边挤,她已经看中了教室外墙壁下的一块“风水宝地”,不易让东西被来来往往的学生挤到,并且她已经拿自己的水壶和书包占了地方,现在正要把书放到那里去。
等到了地方,余贝贝只见自己的壶还在原地,但是原先空出来的放书的地方被占了,自己的书包也被挤在缝隙里。
余贝贝上前仔细看,只见封面上写着名字“郭雯丽”,余贝贝气得当即就来了一个白眼。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二话不说就把小郭的书用脚推到了旁边,然后把自己的书整整齐齐地码在铺了旧卷子的地面上,再把自己的书包摞了上去。
她在心里暗暗说道:“要是你敢把我的书再挪走,我一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要不是周围人多,余贝贝都想往郭同学的书上吐口唾沫。
两天的月考结束后,便是一天半的一月一放的假期,虽然余贝贝是通校,但每次放假还是挺期待的,更别说那些住校的学生们了。
当天中午,余贝贝背着重重的书包,手里提着重重的布袋子,装的也是书,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向外走去。
她并没有什么急事,心情也不像放飞的小鸟,单纯是因为在学校里节奏快习惯了,故而什么时候走路都风风火火的,前面有人也不管,直接找缝穿过去继续埋头快走。
所以余妈站在校门口就见余贝贝像头小牛一样钻过人群钻了出来。
余贝贝见到余妈眼前一亮,虽然余贝贝通校,但是余妈在老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经常来看她,不过每次放假她是一定会来看自己女儿的。
余妈把沉重的布袋子接过来,俩人一起往家走。
“不就放一天半吗?你拿这么多书干什么?”
“虽然放了一天半,但是留了好多作业呢,除了作业,我总得拿点参考书什么的吧,还要复习预习。”
余贝贝知道,虽然自己这样说,但是很可能等到开学了,自己都不会碰这些书一下。
“这次月考怎么样?”
余贝贝如实回答:“感觉应该比上次能考得更好一点,应该可以进前十吧。”
余妈点点头:“嗯,有进步就好。”
两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家里,一进家门就有浓郁的饭菜香味飘来,使劲吸了吸鼻子,余贝贝笑问:“做的什么好吃的呀这么香?”
余妈在门口处一边脱鞋一边说:“去赶集买的鱼,炖了鱼,炒的冬瓜,焖的米饭。”
余奶奶在厨房里将米饭盛好摆好碗筷,然后走了出来,笑着说:“哎呀咱家这大学生可算是放假了。什么时候开学啊?”
“后天早上。”
余奶奶不满地说:“才放这么两天。”
听见动静的余凡凡在卧室里走出来,问:“能吃饭了吗?”说话间忍不住咽了一口哈喇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上来说话就没好气儿是这姐弟俩从小到大的相处习惯。
余凡凡黑着脸白了余贝贝一眼,“要你管!”说着就要去吃鱼,余妈强制着他把手洗了,才让他坐下。
饭桌上,余凡凡照样只管埋头吃,余妈不停地问余贝贝学校里的情况,余奶奶则时不时以余贝贝为榜样给余凡凡说理。
“老师又给你换同桌了吗?”余妈看着余贝贝问。
余贝贝一噎,喝了两口鱼汤,说道:“换了,一次月考一换,这次的新同桌有一个是上次月考的第一名。”
说到这个还算是让人高兴的事儿,但如果不会想起旧同桌的话。
余妈也觉得是好事,笑了:“嗯,这就挺好的,你得跟人家学习,没事跟人家讨论请教问题。”
“嗯。”
“你之前的同桌呢?”
余贝贝就知道,自己的老妈这么爱说的人,在说话的时候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讨论的话题,一定会问到那旧同桌。
余贝贝没好气地说:“滚到别处去了呗!”
余妈一看她的语气不对,就知道自己闺女跟人家闹别扭了。
“看你这么不待见人家的样子,闹什么别扭了?”
余贝贝不想多说,再多说恐怕就浪费这一桌好菜好饭了,便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没啥,我不想说,怪恶心的,吃饭。”
余贝贝心想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还觉得李白轩可爱!现在只要一想到李同学那张脸,她就有一种要吐的冲动。
余奶奶在旁边劝说道:“甭管闹什么别扭,咱可不要得罪人啊,万一得罪那坏人,说不定给咱使什么绊子。”
余贝贝埋头扒饭:“那倒不既于,她萌没辣么大的胆汁。”
余凡凡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就我姐姐这脾气,跟谁都上不来。”
余贝贝一脚踩过去踩在余凡凡的脚上,余凡凡不甘示弱,一脚踹过去在余贝贝的裤子上留下个拖鞋印子。但是这一踹他的膝盖顶到了半米左右的小餐桌,鱼汤洒了不少,流在桌子上。
余妈使劲抽了余凡凡后背一下,因为是冬天,小区里有地暖,楼上温度二十五六度,只穿件秋衣的他疼得龇牙咧嘴。
“她先踩的我!”余凡凡真是好不委屈。
余妈拿着块抹布一边擦鱼汤一边跟余贝贝说:“有什么事儿好好跟人家说清楚,你也别毛病那么多,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尽量别闹矛盾,那多不好看啊。”
余贝贝把筷子在碗上一撂,瞪眼道:“还吃不吃饭了?不是说了别说这事了吗?”
余奶奶在旁边说:“不是告诉你道理吗?怎么就不让说?”
余妈倒是赶紧服软:“不说了就不说了,快吃饭。”
余贝贝心想,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跟她俩说话了,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见她俩。没想到刚分班了两个月,就收获了两个对头,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