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询问哈大夫什么时候能到欧洲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加拿大的东海岸——哈里法克斯,此时,他们已经在火车上呆了八天了。
火车是直接开到海港的,长生他们在众多的军警监视下下了火车,这也是他们上了火车之后第一次下车。因此,所有的劳工一下车就开始活动僵硬的四肢。
等到所有人都下了火车,他们排着队穿过了月台,来到一艘巨大的轮船旁边。
“又是轮船啊!”
“这次又要坐多久啊?”
“什么时候才能到欧洲呢?”
……
一看到轮船,长生他们就想起了之前漫长的海上航行,心里都有些抵触。
可抵触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在军警的监视下,劳工们又排队登上了轮船。
这艘轮船非常巨大,有十几层房间,上下有电梯,中间还设有操场和戏院。
长生他们一行两千多人和后来的一批总共五千人,只住了轮船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翻译们住在第三层。
长生到了分配好的房间,发现这真是他们自出发以来住的最好的地方了,不仅宽敞,而且明亮。长生放下行李兴奋地东摸摸西看看。
“大家都安顿好了吗?”顾翻译来到长生等人的房间里,和大家打招呼。
“好了,好了。”长生欢快地回答。
“顾翻译,咱们这轮船旁边怎么还跟了这么多小船呢?”山子指着窗子外面的小船问。
“小船?我看看。”长生走到窗口,果然看见轮船的四周跟随着许多小船。
说是小船,其实只是相对于长生他们乘坐的这艘巨大的轮船,这些所谓小船可比家里出海打鱼的渔船大多了。长生心里暗暗地想。
“是军舰吧?”王鸿林语气肯定地对顾翻译说。
“是。有军舰,也有鱼雷艇。都是给咱们的邮轮护航的。”顾翻译回答。
“护航?”
王鸿林思索了一下,接着说:“是为了防备德国人的袭击?”
“我知道,我知道,是无什么限制潜艇战吧?”长生从窗口走过来插话。
“长生,你居然知道无限制潜艇战?”顾翻译一脸吃惊。
“嘿嘿,之前听王大哥说的,就因为这个还有运送咱们劳工的什么索斯号船被击沉了,咱们才要绕远路去坐火车的。”长生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是阿索斯号。”山子补充。
“是啊,阿索斯号。为了预防阿索斯号的悲剧再次重演,所以我们乘坐的邮轮都有专门的军舰和鱼雷艇护航。”顾翻译一想到那些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同胞,心里就难受极了。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轮船离欧洲越来越近了,周围护航的军舰也越来越多了,长生看着这些军舰,忽然觉得心里很紧张。
这天早上,长生他们被集中到大操场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一群英国人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旁边顾翻译捡重点给大家翻译了一下,说是为了预防德国潜艇的袭击,控制海面的敌情,要挑选一些眼力好的劳工承担瞭望警戒的任务。
之后,哈大夫等军医官开始对劳工们进行检查,检查的对象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最终,长生、山子和其他二十多人被选中。
他们被分成四人一组,轮流到船顶和船头进行瞭望警戒,每组值班两个小时。
第二天一大早,轮到长生他们这一组。长生和山子负责船头,另外两人负责船顶。
早上的海风很大,长生和山子被冻得只打哆嗦,可是他们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毕竟他们担着船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安危。
突然,长生发现前方有两个可疑的小黑点,他连忙叫山子一起查看。在两人都确定看到这两个黑点后,他们赶紧跟船上的军警报告。
船员们用望远镜探查,发现果然是德国人的潜艇。
于是,船上的士兵一面鸣炮进行警告,一面通知船上所有的人都捆上救生圈。船也开始走“之”字形路线尽量避开危险。
跟在大船旁边的军舰立刻有几艘向那两个黑点驶去,并近距离投放了炸弹。
又过了两个小时,警报才算是解除,船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轮船又航行了七天,终于又见到陆地了。
船靠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港口是英国的利物浦港。
长生他们一下船就被命令穿过月台登上与轮船平行停靠的火车,火车连夜出发,第二天早上到达了英国的小镇福克斯通。
长生跟着众人到达一个布满帐篷的空地,今晚他们就要在这里休息了。散布的帐篷有圆有方,帐篷顶上涂着黄色和绿色。所有的帐篷都杂乱地排放,长生四处打量,发现这些帐篷占地面积足有上千亩,而且,帐篷里已经住着很多之前到达的劳工们。
长生想,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欧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