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不可忘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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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3.冻伤

这几天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场雪,地面上的雪越积越厚,有的地方已经快要到膝盖了。

为了方便走路,从营地到外面的路华工们已经清理过了,所以走起来还算平坦。可是到了野外就不行了,到处都是积雪,想全部打扫干净是不可能的。华工们只能先清理出一片区域落脚,再按照计划好的战壕的位置进行清理,之后再挖掘战壕。

因为堑壕战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战壕阵地也进行了相应的改进,由之前的单一结构演变为包括前方区域、战斗区域、后方区域三层结构的组合构成。各层中根据需求设置散兵坑、重火力点、交叉火力点、指挥部等战略位置,此外,战壕内也设置了各种生活设施,如宿舍、厕所、临时医院等单位。

战壕的复杂化增加了华工们的工作量,使得华工们每天的工作更加辛苦。

长生和往常一样正拿着铁镐刨地,只是,连日来超负荷的重体力劳动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往常毫不费力的工作如今干来却异常吃力。其实,长生算是比较好的了,毕竟他年轻又干过重体力劳动,现在还能勉强支撑,像王鸿林这种本来就体弱的华工,此时状况更加糟糕。

其实,对于长生来说,体力活他还是可以承受的,可是异常寒冷的气候让华工们根本不能好好休息。营地里的木炭每天提供的越来越少,华工们经常半夜被冻醒。白天呢,没有厚衣服御寒习惯后倒也能忍受,最难捱的却是脚。

因为没有皮靴,华工们穿的都是布鞋,即使有棉鞋也是布面的。晴朗的天气还好,一旦遇到下雪,鞋子就会被雪水浸湿。湿透的鞋子穿在脚上,让华工们更加寒冷。

长生的脚这几天一直被踩在被雪水打湿的鞋子里,他感觉自己的脚都要被冻掉了。

用力剁了几下脚,双脚有了麻麻的感觉,长生忍不住抱怨:“这见鬼的天气,脚都要冻掉了。”

“多活动活动,晚上回去用炭火把鞋子烤干。”山子停下来,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明天要是出太阳就好了,肯定能暖和不少。”风寒后瘦了不少的朱永福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说。

“是啊,天气暖和了就好了。”华工们纷纷感慨。

也许上天真的听到了华工们的愿望,第二天,天果然晴了,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二哥,真的出太阳了!”长生兴奋地拉着朱永福说。

朱永福一开始有些愣住了,他昨天只是随口抱怨,今天竟真的出太阳了,看来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华工们因为天气转暖都很开心,劳累的身体似乎也比以前有了力气。

出了太阳,再加上干重体力活,华工们一整个上午都没觉得特别冷,大家都觉得终于熬过去。

谁知,中午后,天气变暖的坏处就来了。地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开始融化,一点一点与泥土混合,变成泥泞的泥浆。

本来,华工们的鞋上沾了雪,用力跺下去就不会彻底浸湿鞋子,可现在满地都是泥浆,鞋子一踩就陷进去,泥水顺着鞋口流进去,冰凉的泥水就会立刻浸湿整个鞋子。

华工们好不容易盼到收工,却再也没有早上出门时看见太阳的高兴劲了,大家伙儿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第二天可千万别出太阳了。

天不遂人愿,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格外好,气温也上升了不少。

可是,对于华工来说,日子却更难捱了。几天温暖天气使积雪几乎全都融化了,战壕沟里都是没脚脖的泥浆。上午倒是还好,因为晚上的严寒泥浆还没有完全融化,一到中午,华工们就不得不踩在冰冷的泥浆里干活。

而且,因为战事吃紧,要求加快战壕的挖掘速度,华工们有时甚至被要求日夜连续工作,就连吃饭和睡觉都是站在泥浆地里。

因为寒冷,很多华工的脚都被冻伤了,很多人都感觉双脚沉重、麻木,走路都困难。甚至,有些华工的脚被冻的太厉害,感染了败血症,被英国人送到医院后,被告知双脚的肌肉已经坏死,要想保命,只能将双脚甚至小腿切除。

许是越来越多的华工因为冻伤而影响工作效率,许是英国人终于良心发现,华工们终于领到了可以防水的靴子。

虽然一看就是旧的,但好歹能让华工们的双脚不再浸泡在冰冷的泥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