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悲情英雄之血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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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悲情英雄之 血与沙 40

角斗营训练场,冷娃持着训练剑同林冲对搏,却冲着远处的龟兹蝎对林冲示意,悄声说:“春花说,他那天晚上也去过庄园。”

“那一定是赫连保忠传唤他。”林冲明白冷娃指的是朵理招他去庄园闺阁的那个夜晚,遂问道:“知道内情吗?”冷娃忿忿地回答:“不知道。但他威胁了春花,让她离我远点。”

“看来你恋上春花的事他知道了。”林冲判断道。冷娃恼火着说狠话:“敢威胁春花,老子非杀了他不可!”

林冲见冷娃冲动,婉劝道:“你同春花俩情相悦是件美好的事,为什么偏要沾上血腥气?忍一忍,蝎也是个可怜的人。”冷娃抡剑猛击林冲警告着:“林冲,你可不要行农夫之善,当心一遭被蛇咬了!”

一个部族守卫走近林冲,打着招呼:“林教练,太子殿下传你去教习武术,接你的人就在门外,赫连大族长已经答应了。”

林冲应了声,守卫离去。林冲思索起来,冷娃关切地提醒:“林兄,你单身外出,可要提防着察哥暗算哦!”

“我倒但愿能够碰上他!”林冲冷笑着回应,想起那次演武场的事就倍感遗憾,察哥居然让陆谦顶缸,错失了一次极佳的复仇机会。

角斗营大门外,锦衣装束的徐忠候着林冲。二人勿须多话,刚骑上骏马远去,朵理便从隐身的地方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二人若有所思;朵理认出了萧音的管家,并非是太子东宫的人,她未阻拦林冲随其离营,倒要看看萧音假以太子传召林冲的究竟。

朵理遂即进了角斗营,找到蝎低声吩咐:“抄条近路盯着林冲,把他在外面的行踪直接向我报告。”

蝎朝着大门外疾去,冷娃远远张望,心存疑惑。

“我就是忍不住,想见你。”萧音神情渴望地说。

演武场高耸的观武楼阁,林冲、萧音凭栏;惟有青山秀木的静寂,是处令人心旷神怡、任凭倾情的幽会之地。

“假借太子的名义,又能瞒得了几时?”林冲沉吟道:“也是件十分危险的事呵!”

“为了你,我顾不了那些!”萧音说得坚定。

林冲为萧音义无反顾的态度感动,但却理智地委婉道:“萧音,我明知这是你的安排,但我还是来了。我来的目的是想劝你……”萧音打断林冲的话:“劝我放弃?或是说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

“我为你的处境担心,这份感情轻吗?”林冲凝视着萧音,真挚地说。萧音为林冲炽热的目光欣慰,回应中充满了期待:“林冲,你是个勇敢的人,我又何惧死亡?你能不能答应我,我希望我们共同面对维持我们的爱情。真要是天不遂愿,我定会同你一道赴死,死得其所!”

林冲缄默,处在了一种不言也明的纠结中。萧音则了然于心道:“林冲,其实你除了替我担心、怕我有危险,应该还有一桩心结是你接受我爱恋你的障碍;是林赛儿。”

“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林冲断定地说,遂期待地追问:“上次我问你,你吞吞吐吐。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察哥倒底把她怎么了?”

林冲追问林赛儿,萧音似乎有着心理准备,以循序渐进的方式应对道:“那天我确实没有说实话,是怕你经受不了,惟愿让你对她保留些美好的盼望。”

“你照实说。”林冲预感着、痛楚地说。

“好!这也是我今天要见你的目的。”萧音答应着林冲,叙述起了林赛儿的悲惨遭遇……

演武场边缘的密林中,蝎隐身窥视;观武楼阁下徐忠警戒着,阁楼上的萧音、林冲距离遥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蝎焦急着、但不敢再靠近些,却陡然看见林冲象似遭受了重击猛地踉跄,抓紧了栏栅才让自已站稳了身子。

“你说的,是真的?”林冲嘶声问着萧音。

萧音嗫嚅:“赛儿姑娘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惨剧就发生在王府的西苑。”她被林冲的状态吓坏了,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察哥怕王府落得个残暴的名声,连夜让人销尸灭迹,并严令知道内情的人再不许提及这件事。”

“赛儿,我可怜的赛儿……”林冲大泪滂沱地呜咽,却再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话了,心中却悲鸣赛儿因他对察哥的抵抗葬送在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林冲悲恸欲绝,萧音则欲言又止、难以劝慰,更难以掩饰内心中涌起的羞愧和怯意;鼓起勇气编造林赛儿死亡是希望获得林冲的爱情,但她也由此背负上了难以解脱的心灵谴责,让她对林冲的爱蒙尘。

林冲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到的角斗营,一切同赛儿无关的记忆都终止了。他坐在角斗营单人房间简陋的木床上恍惚发怔,血红的眼睛直瞪瞪地瞪着那只小偶人,脑际中全是萧音对林赛儿惨死的那番叙述……

“林冲,赛儿的遭遇让人悲痛,她是因为你不甘受辱,刺杀察哥惨遭了不测!”萧音的话犹如耳畔,林赛儿惨烈反抗的景象在林冲眼前过往——“魔鬼!我和你拚了!”林赛儿惨呼着扑向察哥,大瓷瓶砸在察哥头上碎裂。察哥反手一掌将林赛儿打倒在床上,王府侍卫持着刀剑冲进了西苑寝殿,察哥抹着额角上浸出的血水咬牙切齿:“贱人!竟敢暗算本王,杀了她!”

林冲不忍再回忆下去,紧紧攥住小偶人,猛然间气涌,喷出了一口鲜血……

蝎赶回赫连庄园,直接进入了后庭向朵理告密:“那处演武场离咱们角斗营并不远,就在贺兰山下。”

“看来是想方便林冲。”朵理僵硬地冷笑,自说自话般断定。蝎忙补充:“小姐判断的对,还因为那里偏僻,掩人耳目。”

“往下说。”朵理沉着气问。蝎继续道:“他们在观武楼阁上幽会,楼下有人守着,我无法听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

“男女躲在里面还能干些什么?”朵理再也沉不住了,脱口而出:“本姑娘真不敢相信,萧音竟敢假借太子名义,背着察哥同他的仇人幽会!”朵理怒火中烧着,却更关注林冲、萧音幽会的后续。

“往后的事有些个奇怪。”蝎在朵理咄咄逼问下穷尽回忆着说:“我一直盯到他们出了观武楼,林冲却神情恍惚步履踉跄着……哦!用失魂落魄来形容最为准确。”

朵理冒出个念头:他们发生了矛盾?她始终报着侥幸心理:林冲并非是个滥情的人,她从林冲对她的态度中早有体会,更何况萧音是林冲仇人的女人,一个有夫之妇。

“林冲回营后呢?”朵理遂问蝎。蝎马上回报:“关在他的单间里,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过。”

“本姑娘倒要去问问他,同王妃偷情是个什么滋味?”朵理醋意横生地说着,便要去角斗营。蝎慌乱着哀求:“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把我给抖露出来,否则我在角斗营就无法活命了,角斗士最恨出卖兄弟的人。”

朵理喝叱:“你先把你自已的这张嘴管住!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本姑娘就先杀了你!”

朵理一副肆怒模样,在角斗士监舍中横冲直撞。冷娃窥视,同跟在朵理身后的春花的目光相遇。春花悄悄做了个焦急的表情,冷娃预感发生了大事。

朵理一脚踹开了单间房门,林冲躺在床上一动未动。

“装什么死!起来说话。”朵理厉声喝叱。林冲仍旧毫无反应。朵理蓦然看见地上有大片血迹,吃惊地凑近林冲细看。

“春花,他怎么了?”朵理惊叫了起来。

春花应声冲进房间,俯下身子看林冲——面色赤紫,气息浑浊,嘴角上干涸着血迹!春花触电般地缩回探视林冲额头的手,惊叫起来:“好烫!他,他发着高烧,昏死过去了!”

忽地,林冲发出呓语:“赛儿,赛儿,我对不起你……”

朵理听得怔怔的,一头雾水。春花倒是有些个经验,连忙提醒:“小姐,他得了急病很危险。”朵理猛醒,催促春花:“快!快去庄园叫郎中!”

春花手忙脚乱冲出林冲房间在甬道上飞跑,猛地被冷娃一把薅住,拽到了隐蔽处,春花也终于找到了向冷娃单独告密的机会。

“小姐要找林大哥的麻烦。”春花紧张得语无伦次。冷娃恼怒地问:“你说清楚,她个小娘们儿,敢找我大哥什么麻烦?”

“我不知道。”春花不知道蝎向朵理告密的事,只能说:“反正小姐十分恼怒,是冲着林大哥来的。”遂又急着脱身道:“林大哥发高烧昏死过去了,还吐过血,我得去叫郎中。”

冷娃并不知道林冲居然高烧吐血,大为惊愕。

单间内,林冲昏迷,气息微弱。朵理手足无措,心境复杂。忽然,冷娃出现在了门口,气势汹汹的。

“谁让你闯进来的?”朵理凶巴巴地质问。冷娃并不理会朵理,只顾急着去看林冲:“我林兄弟怎么了?”

“滚出去!”朵理指着门外喝叱。

冷娃被再二三的叱骂惹火,对着朵理怒目相向;角斗士的杀气毕竟令朵理一个姑娘心里发怵,色厉内荏地威胁:“你敢造反?我现在就可以让守卫杀了你。你滚不滚出去?”

朵理说着便要大喊侍卫,冷娃被她镇住,压抑着退出了房门,但却担心地守在甬道中不肯走远。房中仍是朵理、林冲二人,朵理心绪纠结,俯下身,轻轻擦着林冲嘴角的血迹。

“你本来是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付样子?”朵理对着昏迷中的林冲窃窃低语:“倒底是怎么了?赛儿是谁?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姑娘?萧音是不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小姐,郎中来了。”春花打断了朵理,领着郎中进入房间。朵理恍惚地指着林冲,急切地对郎中:“快!快救他。”

郎中观察林冲,伸手探额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高热,罕见的很。”朵理见郎中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感火起:“少费话!快下药。”

“小姐稍安勿燥,得先以脉象判断他的病症。”郎中分辩着抓起林冲右手腕诊脉,林冲手中却垂着皮绳。朵理目光蓦然,轻轻扳开林冲的手,将握在掌心的小偶人抓在了手中。春花将朵理的行为看在了眼里。

郎中诊着脉微微摇头道:“脉象紊乱微弱,看来他这病症并非外因所起,而是肝火瘀积、急火攻心,以摧枯拉朽之势猝然间击倒了他。”

郎中正说着,林冲倏地眼开了眼睛。朵理欣喜地喊了起来:“他醒了!”林冲的眼睛蒙胧、通红,竟陌生般陡然变得凶狠。

“毒火攻心。小心,他要发魔!”郎中大惊失色地警告,令朵理、春花一片慌乱,林冲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病了,快躺下。”朵理赶忙去扶,发怵地安慰。但显然林冲已经丧失了理智,嘶嘶咆哮着:“你们滚!都给我滚出去!”

林冲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朵理,眼前却一片血红!猛然间一把拎起朵理,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朵理掼出了门外。春花惊呼着去护小姐,郎中魂飞魄散蹿出了房间。

房外甬道,冷娃闻声冲了过来,门却被林冲从里面重重关上。冷娃顾不上惊呆的朵理和春花,只顾奋力捶着房门大声喊:“林兄,你怎么了?快开门啊!”

房内却传出林冲痛苦的咆哮,令朵理、冷娃、春花们面面相觐;林冲的咆哮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形同兽鸣……(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