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驹不愧汗血宝马,闪电般掠过黑沉沉的原野;极地之光的反衬下,马背上的朵理黑发如瀑,俨然复仇女神!
晨光乍现,朵理已经纵马冲进边关的大白高国军营,军士们大愕,齐举刀枪压迫了过来。
“什么人?敢闯军营!”军士们包围住朵理喝叱。
狼驹矗立,助主子威风不惧刀枪剑戟。朵理厉声高叫:“我是赫连部族的小姐,快带我去见察哥!”
朵理候在中军大帐烦燥不安;烦躁拜林冲所赐,不安则是林冲的下场。被军士急促唤醒的察哥系着战甲急入大帐,陆谦跟在后面。
“我的小堂妹,敢纵马闯我大营的一猜就是你!”察哥对朵理热情打趣:“怎么,是不是要告诉本王,准备好了一场盛大的角斗,迎接英雄凯旋?”
“我要告诉你的,比角斗更精彩。”朵理答得没半点笑意。
朵理忽然闯入边关军营本就令察哥诧异,兴西府间距边关可是不近;朵理的神态令察哥断定事出有因,陆谦也因朵理怪异的话提起了心。察哥认真了起来,琢磨着问:
“哦?看来堂妹真的有要事?”
“你听仔细了。”朵理被愤怒冲动着警告:“你务必于今日日落前赶到贺兰演武场,一切会让你看个明白。”
“呵呵!我的小堂妹,国主对本王下诏,也没这般含糊过。”
察哥越是不得要领,朵理的话越是乖张:“本姑娘心情不好,只想告诉你这么多。告辞!”朵理说罢,疾步朝着帐外走去。
“站住!”察哥厉声喝止:“赫连朵理,这里是中军大帐,不是你耍戏法的地方!玩笑归玩笑,正经归正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察哥的威胁似乎对朵理不起作用,冷哼一声道:“你偌大的西平王府还能有什么正经事?是不是玩笑你去了便知。本姑娘倒要提醒,为了殿下的安全,请多带些侍卫好手!”
朵理依旧气汹汹地冲出了大帐,又回头补了句:“你要是去晚了,就当本姑娘什么也没说!”
望着朵理远去的背影,察哥摸不清头脑七窍生烟。一直冷眼旁观的陆谦却在内心里紧张了起来,他可是明白了朵理所说贺兰演武场的含意。
“呵呵!”陆谦机巧画圆般笑道:“这位赫连大小姐果真古怪乖张,大概都是被赫连大族长给宠的,殿下不必认真。”
察哥并未听陆谦的话,沉默着思索……
角斗营训练场,林冲巡视着角斗士们新一天的训练。
冷娃凑近,诡诡小声道:“林兄,听兄弟一句提醒。”他说得煞有介事:“春花最了解朵理那小娘们儿,你同萧音的事,她不会善罢甘休。”
林冲正琢磨冷娃的话,倏地,烈马啸啸吸引了众人;朵理纵马入营,冲上了训练场。狼驹围着林冲驰骋,马上的朵理凛烈,纠结,憔悴。
林冲不动声色,冷漠以待,冷娃和角斗士们却全都觉察到了朵理对林冲表现出的异常。
终于,朵理纵马而去,没有只言片语。
林冲感到疑惑……
于此同时,庄园大堂内赫连保忠满脸狐疑地盯着春花问:“小姐彻夜未归,倒底是去了哪里?”
春花惶惶:“老爷,奴婢真的不知道。”
赫连保忠骂了声废物!大步踱着,遂喝令春花:“我预感要出事。从现在起,你给我盯紧了小姐,但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禀报。”
春花退出大堂便匆匆朝着庄园后庭赶来,忽然惊愕——闺房内传出了朵理的哭声。春花进入闺房,吃惊地看见朵理趴在床上痛哭着。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春花小心翼翼地问。
朵理猛地翻过身,满脸是泪,鬓发凌乱,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和跋扈。她扑向春花,象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春花,你告诉我,都是角斗士,你为什么就能够得到冷娃的爱?我为什么就得不到林冲?”
春花因朵理点破了她和冷娃私情大惊失色,禁不住哆嗦:“小姐,我,我和冷娃……”她可是比谁都清楚奴隶背着主子私情的后果。
朵理哪里顾得上春花的惶恐;此时的朵理是个痛苦失恋的女孩儿,无所顾及地渲泄着心中的悲伤和私密:“难道就因为你是个奴婢,你们同命相怜,而我是个主子吗?可是萧音;萧音还是个王妃呢!林冲为什么就可以连命都不要,同她相爱,为她殉情?春花,你告诉我啊?”
“林冲为萧音殉情?”春花内心惊诧朵理的话,恍然了朵理昨夜的去向,她瞠目结舌,几乎晕了过去……
萧音带着俩个侍女走出王府大门,三人均是微服;锦屏、宝丫情知王妃此行目的,神色紧张。
萧音却从容地说:“天还早,先逛逛街。”
宝丫聪颖,反应了过来:“真高明,看有没有盯梢的。”
萧音莞尔,三人不慌不忙溶入了长街。
边塞军营的中军大帐,察哥孓孓孤坐,神态阴沉。讹庞、陆谦入帐,讹庞禀报:“殿下,人马齐备。”
察哥忽地站起身,抓起配剑出了大帐。
军帐外,海东青精骑齐聚,虽人数不多但最为精悍。骁骑簇拥察哥,轰隆隆着奔出了大营。
跟随在后的陆谦暗自轻叹:察哥终于还是领悟了朵理的话,林冲、萧音面临的将是血腥的杀戮!
天近黄昏的赫连角斗营大门,春花走近,吩咐守卫:“小姐有事交待,放我进去。”
守卫打开营门,春花急匆匆朝着角斗营监舍赶去。守卫们议论起来:
“哼!来得越来越勤了。”
“那是咱家小姐对林冲情有独钟。”
一守卫冷笑声打断同伙:“未必只是小姐对林冲情有独衷吧?主子吃肉奴才沾腥,你们敢说女仆在角斗士中就没有相好的?”
守卫们泛起窃窃笑声,谁也未留意大门内一隅,独臂角斗士蝎阴鸷地盯着春花奔向监舍的背影。
角斗营监舍的大石屋内只有林冲、冷娃二人;林冲对危险的潜意识令他养成了习惯,每次离开角斗营都要对冷娃交待一番:
“我今夜外出,留心角斗营的动静。”
“放心!林兄小心些。”
林冲正要出屋,撞上了神色慌张的春花。
“不好了,小姐在房中大哭。”春花报告着。林冲、冷娃疑惑。冷娃随即反感道:“她哭关我们什么事?”
蝎贴在了石屋外偷听。
春花说得很急促:“小姐昨夜彻夜未回,好象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连老爷都不知道呢!”她随即又补充道:“小姐还哭着说,说什么林大哥要为萧音王妃殉情……我好不容易才脱身来报信。”
“她一定是对我和萧音干了什么。”林冲在思索中猛醒。
冷娃也恍然道:“怪不得,她下午在训练场看林兄的眼神就不对劲呢!”遂又追问春花:“快说,她对林兄和萧音都干了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了。”春花穷尽回忆地嗫嚅。
林冲蓦然事态紧急,却不得要领,大步走出石屋沿着甬道匆匆远去。甬道内的拐角,蝎阴沉地琢磨,判断着林冲。
蝎从营内走近角斗营大门,隔着铁栅招呼守卫。
“打开,我要出去。”蝎说得不容置琢。见守卫们迟疑,遂又威胁:“你们不知道吗?主人吩咐过,我可以随意出入,耽误了要紧事你们担不起!”
“一个残废角斗士,也敢神气。”守卫们不屑嘀咕,却不敢不开门。
蝎听着有气,出门便回敬:“我劝兄弟们不要狗眼看人低。角斗营要出大事,说不定我这个残疾角斗士在主人眼里比你们值钱!”
众守卫听得一惊一乍一头雾水,蝎已经朝着庄园奔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