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精骑侍卫们在亢奋中握紧了刀剑,犹如一群饥饿已久的野兽,察哥更是如此;演武场,看着走近的林冲,萧音激动,洋溢起笑容。但突然,林冲冷漠着说出了一句令萧音大为惊愕的话:
“王妃殿下,把林赛儿的下落告诉我!”
萧音因林冲冷冰冰的话莫名其妙,笑容僵在了脸上;其实她的确心虚,因为她在林赛儿的生死上对林冲撒过谎。而与此同时,萧音和林冲都发现演武场边缘的密林中走出了一群人,是察哥和他的侍卫们,刀剑在手。
“果不其然哦!”
察哥以似笑非笑的口吻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和痛心;怒火是他没能听清林冲对萧音的那句话,蛮以为坐实了萧音同仇人的奸情。而痛心则是爱妃对他的背叛,令他不得不面对将失所爱的窘迫。
突然的变化已令萧音惊愕得失去了语言,但也在此瞬间,她恍然明白了林冲那句让她莫名其妙的话的暗示。静可听针中,林冲以静观事态的冷静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险境,但见察哥对侍卫们摆了摆手。
“将这对奸人拿下!”察哥说得稳操胜券。
侍卫们虎虎声威,朝林冲围得更拢。林冲蓄势待发,萧音忽然喊了起来:“慢着!殿下,妾身不明白你的意思。”
察哥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暴发,疯狂地咆哮:“贱人!还敢狡辩。你们这对奸人已经被本王捉奸拿双现了奸情,竟还敢信口雌黄不明白?”
此时此刻,应该是萧音开口才显得更合理,才能呼应上林冲先前对她发出的暗示。萧音在情急中竭力镇定着说:“殿下,倒是你没听明白也没看明白,他在逼着妾身讨要林赛儿的下落!”
察哥忽因萧音的话感到意外,林冲却不失时机一声冷哼:“察哥,我曾义释过你的王妃,而你却丧心病狂加害了无辜的林赛儿。”林冲趁察哥忡怔,说得更明白:“察哥,我今天约你的王妃至此,她当对同胞姐妹一情尚存,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林赛儿的下落。”
察哥岂能轻信眼前二人的双簧,仍旧对着萧音咆哮:“贱人,说到林赛儿,他也应该来找本王!”
“察哥,你真健忘,你不早就告诉过我你对赛儿的恶行吗?”林冲出语更加凶狠:“察哥,对一个弱女施暴你枉为男人,我林冲当然会找到你的头上,但那一定是报仇时!”
林冲意在将盛怒中的察哥引向自已,不惜牺牲而解脱出萧音。察哥果然在怒不可遏中喝令手下:“动手!杀了这狂徒,让他去阴间地府找他的林赛儿!”
侍卫们刀剑齐动卷向林冲,林冲展开身形就要拚死一搏,萧音在大骇中被察哥恶狠狠地扭到了身侧。千钧一发间,有人倏地大喝一声住手!
所有的人在万般紧张中惊愕地回过头,看见赫连保忠和朵理飞马冲进了演武场。赫连保忠怒吼声中,烈马阻断了围攻林冲的侍卫们。场中局面,变成了察哥同赫连保忠的对峙和较劲。
“大族长,你胆敢袒护奸人?”
“察哥亲王,林冲你是杀不得的!”
“哼!本王取他性命易如反掌,赫连保忠,你休想袒护得住。”察哥说罢,喝令侍卫们围攻林冲,却又被冲上前来的朵理阻挡住。
“察哥亲王,在大白高国你还一手遮不了天!”朵理尖声厉气,帮着父亲抗衡察哥的气焰:“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林冲现在是大白高国的勇士,是国主御封的。你要是敢动他,你就是欺君,我们父女现在就拉着你打上金鸾殿,找国主去理论!”
同为皇族的人,朵理这话就十分有份量。察哥闻言仲怔,令正要围攻林冲的侍卫们迟滞了手脚。
赫连保忠父女何以能在千钧一发间忽然赶来了演武场?却原来,林冲突然离开角斗营的行为引起了时时关注林冲安危的冷娃的不安,计上心来。他伙同石敢鼓噪角斗士同守卫们发生冲突、引来了赫连保忠父女,使其判断出了林冲的去向和危机……
边关的中军大帐只陆谦一人,忐忑地独自踱步,心神不宁;就人性而言,陆谦对察哥的仇恨并不亚于林冲!
陆谦在林冲同他分手的那一刻已经了然于心:林冲去救萧音,纵然一死也不会出卖他这个冒险传递了消息的人;这是林冲的江湖道义,陆谦深为了解。最不幸的是,林冲必死察哥之手,陆谦沮丧、无奈地失去了他在大白高国同命相怜苦熬时日、对他有着利用价值的人。
陆谦在困倦迷糊的黎明时分被惊醒,察哥已经在精骑侍卫们的簇拥中驰进营盘,直抵了中军大帐。
陆谦连忙换了付神态恭迎殿下,察哥疲惫阴沉地下马,甩下肃然中的讹庞侍卫们独自进入了大帐;见察哥神色颓废、讹庞侍卫们垂头丧气,陆谦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林冲无虞!眼下是他应付察哥、摘清自已的时候了。
“陆谦,你是不是把王妃护送来了军营?”察哥问的很故意。
陆谦心知肚明:察哥狐疑他的行踪!遂也故作嗫嚅,按照早已想好的说:“回殿下,王妃尚未启程。属下独自前来,是有不得已的事要呈报于殿下。”
察哥哦了声,卸甲归挂等待着下文。
陆谦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递信,约王妃去贺兰演武场。属下担心是林冲所为,可王妃和林冲的事属下不敢嬗自主张,特赶来军营禀报于殿下决断。”
察哥随口说了声知道了,未动声色。陆谦则复命完毕般又说道:“殿下,属下这就赶回王府,陪护着王妃前来军营。”
察哥却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就留下吧。”
陆谦在佯装不解中知趣地退出了大帐,从忐忑紧张中略感轻松,无声冷笑着走得远去。
大帐烛光,察哥自斟自饮,惆怅回味就在不久前发生过的一切——
在演武场,林冲不屑地说:“察哥,对一个弱女施暴你枉为男人,我林冲当然会找到你的头上,但那一定是报仇时!”
王府大殿,萧音绝决地说:“殿下,请废了妾身这个王妃!”
察哥因萧音的话懊恼,不得不加以婉劝:“爱妃当真要把自已的清白同林冲这个狂徒归为同类吗?”
萧音则不依不挠道:“众目睽睽,谁又不这样认为呢?”
察哥不敢深责,只能口软地说:“爱妃,你我情深义重,可爱妃却一错再错,竟轻信谎言同林冲这个狂徒谈什么林赛儿,置本王尊严于何地?”
“那是殿下把事情做得太绝!”萧音反诘着离开了大殿。
察哥被撇在当堂又何尝不明白:凡人都羡慕他拥有萧音这样的美妃,恩爱有加,可林赛儿却是他在萧音面前难以洗涮的污点。今夜事因如此,导致了他心虚气短,怎能再将萧音、林冲双双出现在演武场断个明白?
大帐孤灯,察哥在迷茫、苦恼中回味着前情,在对林冲难以遏制的仇恨中也捎带上了萧音……(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