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高间,房内套房,陈设奢华,显然是豪华宿处。
朵理摸索着,这不是她包下的客房,而是趁没人偷闯进来的;让春花在外把风,她在里面这里翻一翻,那里又敲一敲,象似在偌大房间寻找着什么。
冷娃很快又闪回了林冲客房,焦急地说:“她们不在自已的房中啊!”
林冲疑惑。石敢回忆着提醒:“我也觉得奇怪,这几天朵理可不象往常那样缠着林兄,老是在客栈满处转悠。”
“顾不了许多了。动手!”林冲凛烈下令。三人正要出门,一个护商队员闯了进来,神情紧张地报告:“林首领,客栈外来了一大群人。”
这个消息令林冲蓦然,迅速判断:也许是商队!他早就盼望着来一支商队,可以制造混乱掩护他们冲出土匪的包围圈;但也许是土匪伪装投宿、突袭客栈的鬼伎俩呢?
“快!控制大门。”林冲断喝,率先冲出屋去。
林冲四人旋风般从楼梯上冲向大堂,却见客栈大门外已经涌进来一群人,他们衣着洁净,同风尘仆仆的商队不同,倒象是有身份人物的侍卫或是仆佣。
“来者不善!”林冲低声向自已的人示警。四人和先前守在大堂的两个护商队员在人群后不动声色,但却抢占了地势。
林冲正要抽出兵刃下令封锁客栈大门,却倏地怔住——大门外走进来萧音的俩个贴身侍女锦屏和宝丫,侍奉着雍容华贵的萧音;萧音已一改王妃妆束,而是一个高贵的西域少妇。萧音搜索的目光,也迅疾发现了人群后的林冲。俩人四目相视,却都在这个奇特的环境中压抑住了激动和声色。
店主史砣笑脸迎客,锦屏盛气凌人地说:“把客栈最好的客房腾出来。”
史砣嘴上答着有有有,脚却未动地问:“敢问贵人是?”
“我家夫人的身份是你问得的吗?”锦屏喝叱。
镇住了史砣,锦屏方才颐指气使地吩咐:“我家夫人歇歇脚便要西去,你们可要侍候好了,银子少不了你们的。”
史砣忙恭维:“鄙店能够莅临这样天仙般的贵人,荣幸之至!荣幸之至!”随即对萧音谄笑说:“夫人请移步,小的亲自送夫人去鄙店最好的高间。”
萧音对林冲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在侍女侍奉下从林冲眼前划过,随着史砣登上了楼梯往二层去。林冲困惑着,急速地判断……
朵理还在高间内继续搜寻着,忽然有人敲窗户,随即是春花的低呼声:“小姐,快出来,有人来了!”朵理机敏地闪出高间,伪装地掩好房门,同春花走在了过道内。
孰未料,朵理、萧音俩个女人在过道迎面,陡然间全都怔住了。萧音淡淡一笑,若无其事从朵理眼前错身过,被史砣殷情地送进了高间。朵理则在想不明白中疑惑,纠结……
“她来干什么?”朵理忿懑质疑;此时她已经闯进了林冲客房,对着林冲发难说:“但我肯定,她是为了你!”
林冲对朵理的咄咄逼人不以为然,思索着说:“这也许是我们大家一次逃生的好机会。”
孰料,朵理不理会林冲的思考,仍旧十分生硬道:“林冲,我本愿望同你共同历险生死相托,她却来买你的好。办不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任性!”林冲恼火地喝叱。朵理负气,冲出了房门。
朵理跑回了自已的客房,抑制不住的纠结和烦躁。春花想要岔开小姐的烦恼,小心翼翼找话问:“小姐,你在那个最好的房间里在找什么呢?”
“你别管!我还得想办法再进去。”朵理说得怒气冲冲。
春花当然明白小姐指的是那个高间,便嗫嚅着提醒:“可那间房间已经是萧音王妃住上了,小姐又那么不待见她……”
“她一定会急着去找林冲。”朵理恨恨地打断春花:“她离开了,我就不能闯进去?”说话间抓起枕边的匕首,塞入了怀中。
林冲布控三个护商队员于客栈大堂和大门,在客房内向冷娃和石敢陈述出自已的思考:虽还不清楚萧音突然出现的原因,但萧音这般兴师动众的排场,一定是他们冲出土匪包围的好契机!
冷娃急迫催促:“林兄,萧音一定是冲着救你来的,说不定带来了什么好办法,你应该迅速同她接头会面。”
孰料林冲却说了句:“吃饭!”弄得冷娃和石敢大惑不解。
客栈高间,锦屏闪进门,向等待中的萧音报告:“王妃,林冲住的房间我已经看好了,就在二层回廊那头。”
“马上去见他。”萧音做出动身的决定,遂吩咐俩位侍女:“锦屏我给引路。宝丫,你守在房间里。”
萧音随着锦屏出了高间,便沿回廊过道朝着另一头的林冲客房走去。她们去向相反的方向,一隅隐蔽着朵理和春花,注视着走远的萧音们。
“小姐,她们是去林大哥房间的方向。”春花悄声提醒。朵理愤愤地骂:“这个狐狸精!果然急不可耐。”
朵理一心想着要办的事,顾不得恼恨萧音去会林冲,趁机带春花闪进了高间的门。宝丫陡见二人闯入,吓了一跳。朵理反应奇快,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宝丫下颌。
“你要是敢叫,我就捅了你!”朵理恶狠狠威胁。宝丫颤颤缄口,再也不敢动弹。
客栈大堂靡集着许多客人,很是嘈杂;大多是萧音带来的人,或走动,或坐下,用着晚饭。林冲、冷娃、石敢及三个护商队员分两拨杂在人群中,用着晚饭,警觉着环境。
林冲轻轻拍一下冷娃,冷娃会意。二人闪出客栈大门,去了外面。而此时在林冲客房内,扑了个空的萧音很是焦急。
锦屏忙解释:“他一定是在下面的大堂内用晚饭。那里人多眼杂,王妃还是在这里稍候一下方便些。”
萧音无奈,只得等。
店主史砣在大堂用饭的人们中转悠,一双眼睛轱辘辘流览。他似乎感觉不对劲,将憨厚的年轻伙计招到了柜台旁。
“怎么不见那个林冲?”史砣低声问。
伙计疑惑四顾:“刚才还在啊!”
史砣想了想,端起柜上的下酒菜,抱起了一坛酒。伙计会意地问:“店主去他房间?”
“同外面约定动手的时间不多了,盯着他心里踏实。”史砣阴骛说了声,端着酒菜上了二层。
客栈大门外的天色还未黑尽,很便于林冲观察;驼马厩旁,停着萧音一行带来的几辆车轿,但厩内的牲畜却很少。林冲仔细琢磨,微微摇头。
“萧音的办法,是想让我们利用她的车马队混出包围?”冷娃看出端倪,问着林冲。
林冲却说:“她的这点车马根本瞒不住土匪盘查,自已反倒入了虎口。”
冷娃仍然不解道:“林兄等的不就是这样的机会吗?怎么就不行了呢?”
林冲失望解释:“我等的是一支商队,有大量的驼群马群,我们纵火让驼马炸群,那会是一种什么气势?土匪们无可阻挡,我们就可以借势冲出了包围。”
冷娃恍然了,更为失望道:“看来,萧音一介女流,的确想不到这一层。”
“但我却不能置她的危险而不顾!”林冲说得很坚定。他的坚定在冷娃听来却是更加凶险的意味,禁不住哀叹:“雪上加霜呵!”
店主史砣端菜捧酒走到林冲客房外,先驻足偷听门内动静,再突然推开了房门,房中的萧音、锦屏惊愕。
史砣更是诧异,被锦屏一声厉喝:“你想干什么?”
“哦……这可是那位林贵客的房间?”史砣吱唔,心思飞转着说:“小的送些酒菜来。”
萧音挥手道:“放下吧。”
史砣放下酒菜,却窥询:“夫人同这位林客官相识?”
“他象我一位故人,我来核实。”萧音用早已想好的话搪塞。
“哦?戈壁茫茫,鄙店孤陋,竟会有这样的巧遇?”史砣叵测,纠缠起了根底。
“关你屁事!你烦不烦?”锦屏打断史砣。萧音伺机说:“锦屏,我们走,一会儿再来。”款款走出房间脱了身。
客栈高间内,已换作春花颤兢兢地用匕首将颤兢兢的宝丫逼在了一隅;俩个侍女犹如两只瑟瑟发抖的小斗鸡,对着眼煞是好笑。
房间内,朵理则在奋力寻找着……(待续)